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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透透的
    出人头地,人前显贵。

    这两个词是最近玉京城中的的热词,不过直到开院前夕却是突然降了下去。

    只因有确切消息说是女帝极为关注此事,这才将热度炒了起来。

    从以往普通百姓间的相谈盛欢到各路明显的来往拜会,甚至是重新开盘赌谁能高中,得到女帝的青睐,已经足足酝酿了几个月。

    但真正等到各路人马才子齐聚玉京城之时,  才感觉到事情的不对。

    高高在上的帝上似乎忘记了此事。

    所谓盛极而衰,倒也应景。

    有人便提出质疑了,问为什么是推荐制,难道是要走以往财阀豪门的老路子吗?

    这在以往是不曾有过的质疑,因为以前新学红利期之时,贡院也曾开过几回,  里面有些人也不乏被推之人。

    只是这一回好像是有些特殊,又很平常,但终其耐人寻味之处,  让人不免质疑。

    这是因为大家都听说了,现在朝廷中当红的是一位叫做方复的大人。

    这方复的来历,不难打听,先贤之后,旧学的代名词。

    如果这推荐制是他搞出来的,再联想到朝廷的冷淡之处,岂不是说以后……

    这样一想一推敲,所以就有了先前质疑,有了那潜藏暗涌的耐人寻味之处。

    不过这些玉京城中的是是非非,人心杂乱与行走在玉京城外卫城的官道上的一男一女不相干。

    这一男一女正是云家平与本名孔子英的十两二人。

    雪中的两人此时远远看去,身高体态,仪容行举,都宛若一对璧人,其和谐恩爱之处,不用细说。

    “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是不能质疑的,我一走了之是我的不孝。她既派香巧寻我们,我也有意向她赔罪,想来这其中已经是有了缓和之处,  面见之时,你多忍耐一番,我便可对你明媒正娶,不辜负十两姐你对我的情意。”

    云家平此时已经是一个而立之年的青年模样,面容的棱角经过十年的修养更尊贵,宛若一位一品贵人。

    “那要是母亲还是不同意呢?”

    十两本来情意绵绵的脸上听到了母亲两个字,不可避免的多少露出一点失落与介怀来。

    当初心中的那个白月光早就因为云曌介怀她的出身而荡然无存,剩下的是一点浓浓的抹不去的质疑的种子。

    十年后,这粒种子并没有在与云家平的生活中被抹除,反而是悄无声息的生根发芽,缓缓成长。

    “不会的,母亲比你我更具智慧,她对我了如指掌,我也对她十分清楚,十年坚持若是还换不回她老人家的同意,那我也不会回来了。”

    你看着吧,等我们回去,  母亲一定是对我们大声责骂一番再背后敲打,这是天底下做母亲的共同行为,  她也不例外的,  我们只需要忍耐一下,与她坚持,就可以了。

    云家平笃定说到,有些单纯的模样让十两分外怜惜。

    她最珍惜云家平的这种单纯赤诚,这让她很温暖,能让她压制住体内的那股黑暗。

    若是以后家平称帝,她一定好好做皇后,不去想不去做那些不好的事情。

    “那好吧,我一定忍耐,为了让你明媒正娶。”

    十两温柔的笑了笑,眉眼之间全是云家平喜欢的味道。

    “那我就放心了。”

    家平身子一松,含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目光一斜,目光落到了路旁。

    “那里好像有个人。”

    眉头一挑,云家平便走了过去,十两紧随其后。

    两人走到旁边看了看后,云家平说到“看她穿着打扮,应该是着卫城扩建苦役,想来是熬不住皮肉之苦被那些差役扔了出来。我们将她就地埋了吧,看到了不能不管。”

    云家平说到,便蹲下就要动手,随后手中一顿扒拉便看到了那块用血写的碎布。

    “人之一物,总理万象之基……寻其一真而渡全身……”

    十两念道,便将家平手中的碎布接了过去。

    而家平也是心中一动,拨开了那张被乱发遮住的脸。

    “是武婉……怎么会变得如此模样?”

    云家平失声说到,随即拿捏住了武婉的脉搏。

    “还有气。”

    十两一听愣了一下,随后默默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玉瓶,里面是家平亲手炼的药丸。

    用水兑下喂武婉服下后,云家平这才放下心来。

    遥望了一下京城方向“京里怕是出什么事了,武婉是母亲所要立的一个天下表率,和世俗所对立,她如今变得这个模样,怕是朝堂震荡。我们得赶快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好助母亲一臂之力!”

    云家平虽然猜对了结果但没猜对过程,不过此时能遇到武婉,也说明天意如此,武婉命不该绝,这天地间,还有属于她的一张舞台。

    三日后,贡院再次开门。

    一群人从里面鱼贯而出,面色各异,欢喜自知,周围百态,不细言说。

    又是过了一日,金銮殿上,云曌正观阅内阁筛选出来的一些文章。

    里面都是一些云曌以前非常喜欢的开拓创新的理念,但是现在却不喜欢了,她不缺这些人了。

    “受用者寥寥,没有一个能打动朕,所用笔法,唯有钻营二字。就说这贤字,以富为贤?朕只听过为富不仁。这后面倒是说的那么一回事,以天下之富为最贤。这句话倒是不错,但连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个人之富如果不能带动天下,就不能算贤。能富者已经是极尽所能,你要再让他们去带动天下,这恐怕是太难为他们了,这要是传出去,人人都以此为贤,那朕真是做梦都会怄气。”

    云曌拿起朱笔便打了个叉,甩到了一边,不无嘲讽之意。

    “朕给你们兜个底吧,朕现在要的是一个表率,要一个能传颂天下之论,像这些假学假道,现在是一个都不想看了。论才,不言为才,实干为才。胡扯!闷头做事就是才,那岂不是人人都是卫国公?这样的人往往都陷入了自我封闭,真要让他们做事,不是逃避就是一塌糊涂,这是谁的卷子,严查此人,夸夸其谈之辈,庸才!”

    云曌边说边拿起下面的文章又看了看,用力打了个叉,嘲讽更甚,这些人真是将她研究的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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