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有些担心,“这两年一直是从萧氏的港口出货,除了他们的港口,京安港要价更高。而且,他们查的也很严。最重要的一点是,跟他们合作的都是大公司,我们这种小公司,他们不接。”
“货没有问题,管他查的有多严都无所谓。”姜宛白看了眼那批货,“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些货有没有问题就可以了。”
“绝对没有问题。”叶离信心十足,“货物一直都是我亲自负责的。”
“好。”姜宛白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正哥,我是姜宛白。今天有一批货,我想从你那里走。嗯,好。”
结束了通话,姜宛白把文件给了叶离,“你去海关办一下手续,货从京安港出。”
叶离呆愣的看着她,孙俏也愣了。
那可是京市最大的港口,那个正哥,也是京市数得上号的人物。
以前听说萧氏就想把京安港从正哥的手上接过来做,但就是接不过来。
所以,才接了立阳港。
姜小姐怎么跟正哥都这么熟?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姜宛白看了眼他俩,“别耽误了出货时间。”
“马上。”叶离和孙俏赶紧去办正事。
下午,货到了京安港口。
姜宛白下了车,江风扬起了她火红的裙角,耳边的发用那枚蜘蛛花别到脑后,那张精致美艳的脸在夕阳下,美的不太真实,如同一幅画。
她往前走。
不远处有个身高马大的硬汉站在那边,看到她的时候,笑声爽朗,贯彻云海。
“正哥。”姜宛白笑着打着招呼。
“我说宛白妹妹啊,你可终于舍得露脸了呀。让我好好瞧瞧,啧,气色倒是比起七年前要好很多嘛。”正哥打量着她,满意的点点头。
姜宛白笑道“正哥现在混得风生水起,我不敢打扰。”
“诶,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正哥不悦,“你这丫头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实在是没有把我当大哥。”
“我这些年……嗯,是个事儿精。不好麻烦正哥。”姜宛白说“这不,一有事,我可就记着你的,正哥可别说我啊。”
正哥知道她并非表面这般甜美可人,也知道她做的事是他们这些人所不能窥探的。
他也不多问,“你可得记着我。之前这家公司的货,可一直走的是立阳港。我要知道这是你的公司,那我肯定得罩着啊。”
“公司才成立不久,家里的事情又多,对这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这不,出了事,实在是兜不住了,我才来了。不过,也多亏出了事,不然我跟正哥你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见呢。”
叶离看着姜宛白,她明明一个纤瘦的女子弱不禁风,可是跟这京都连权贵都不好相交的正哥竟然聊得如此火热。
很显然,正哥对她可是热情得不得了。
她真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
“哪能这么说。只要你一个电话,你让我到哪见你,我二话不说,绝对到。”正哥豪气万丈,“宛白妹子,以后你们公司的事,都从我这里走。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姜宛白笑靥如花,“我就等着正哥你这句话呢。”
“哈哈哈,好说好说。”正哥笑得很开心。
货装上了集装箱,叶离在这里跟进。
正哥则带着姜宛白离开了。
遇上了老熟人,自然是不会少了要聚。
“你才开京都吧。明天,哥带你四处转转。这京都,可比都城繁华多了。”正哥准备抽烟,看了眼姜宛白那娇柔白皙的脸,最后还是算了。
姜宛白看着外面的景色,“好啊。我还想着要不要在这里定居呢。”
“只要你想,哥给你安排。”
“正哥,你在这京都,是可以横着走的吗?”姜宛白一脸好奇。
开车的司机都被她逗乐了。
姜宛白看了眼司机,正哥拍了一下司机的座椅,“好好开车,笑什么笑!”
“是,正哥。”
正哥这才回答姜宛白,“这是法治社会,哥怎么着也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说我能在京都横着走,至少这京都有一半的人都能卖哥一个面儿。”
“那确实是得倚仗正哥你庇佑了。”姜宛白笑眯眯。
“只要你说句话,想要什么,哥都给你办到。”正哥拍了拍胸脯,“在京都,没有人敢欺负你。”
姜宛白乐了,“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哈哈哈……”
车子停在了京都最豪华的酒店,龙腾凤府。
气派非凡,像极了一座宫殿。
姜宛白下车仰头看着这殿宇,啧啧感叹。
果然是天子脚下,这吃饭的地方都高档的让人生畏。
情不自禁的就会收敛了心神,认真对待。
“走。哥带你吃好吃的。”正哥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姜宛白笑着跟他走进去。
里面的辉煌更是不用说,头顶夜明珠脚踩黄金般奢华。
很显然,正哥是常客,一来就有人接待。
而且,还有包厢。
“妹子,你点,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正哥把菜单给她。
姜宛白接过来,扫了一眼便开始点餐。
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正哥歪坐着,乐呵呵的看着她。
他就中意她这种不矫揉做作的女孩子,看着就舒坦。
“好了。”姜宛白点了几个菜,就给了服务员。
正哥看着她,“妹子,你有没有男朋友?”
“……”姜宛白愣了愣,“要给我介绍?”
“你要没有,我给你物色物色。”正哥很认真,“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家世好,人品好,样貌好的。”
姜宛白笑着摇头,“我有未婚夫。”
“啥?”正哥一惊,“你都有未婚夫了?是谁?人怎么样?你可别被那些小白脸骗了。”
“正哥,你别紧张。他现在也在京都,处理事情去了。等他事办好了,我带他来见你。到时,你再好好看看,我这个未婚夫怎么样。”
正哥想了想点点头,“你的眼光,应该不会差。”
菜上了桌,两个人聊着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萧氏。
“萧家在京都也是大户人家,萧家的家主是个女人,在各个领域都有涉足。祖上也是当大官的,到了她这一代,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所有的期望都落在她的身上。她也是能干,一个人把萧家支撑起来,不得了。”
姜宛白吃着菜,“那确实是厉害了。”
“要说名媛,她要是不结婚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名媛。这京都,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她。”正哥提起那个女人,眼里都是惊叹和赞赏。
姜宛白想了想,“那就是说,萧安言是跟着母姓了?”
“嗯。萧芳若的家世太好,父母自然是不会让她下嫁。所以,就招了女婿进门。生了一儿一女,都跟萧芳若姓了。”
“这女人要是放在古代,那可是独树一帜的女权主儿一个。”
“嗯。安家虽然不及萧家,但在京都的地位也不差。不过,到底是个上门女婿,说出去也不好听。索性,安家那位也不管萧家的事。反正这对夫妻啊,貌合神离。这豪门权贵的家庭,都是给外人看乐呵的。”
姜宛白听他这么说,倒是觉得那个萧芳若确实是个人物。
一个女人撑起了偌大的萧家,没点本事也不行。
看那萧安信的作派,就知道教他的人有多么的厉害了。
“萧家现在和侯家有结亲之意……”
“等等。”姜宛白打断他,“侯家?”
正哥点头,“是啊。侯家。侯震威,当官的。他有一子,侯应光,在某个政府单位有个职位。”
姜宛白挑了挑眉,“这世界真的很小。”
“怎么?你认识?”
“我未婚夫,也姓侯。”
“什么?该不会就是侯应光那小子吧。”正哥那两条浓眉都差点飞起来了。
姜宛白笑着摆摆手,“哪能啊。我未婚夫算是他的堂兄。”
正哥皱眉,“难道外面传的是真的?”
“嗯?”
“说侯震威是侯家捡回来养的。”
“嗯。我未婚夫的爷爷去世后,他父亲就定居在了都城,经商。这些年来,两家人一直没有来往过。这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对正哥,她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
正哥明白的点了点头,忽然说“妹子,你可真的想好了要跟你那未婚夫在一起吗?照这么说,侯家都复杂,更何况现在侯家跟萧家还沾上了。这……乱得很。你呀,掺和进去了,那可就不是一点麻烦。”
姜宛白喝了一小口酒,笑道“人生嘛,过得太平淡了也没趣。不管是侯家还是萧家,只要不沾我未婚夫,都无所谓。但是,他们若是扯上了我男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豪气!”正哥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正哥你不劝我了?”
“这世道,男人有麻烦,女人还能陪在身边的少之又少。像你这样明知道自家男人可能会被牵起到麻烦里,还不离不弃。哥欣赏!”
姜宛白笑着给他倒了酒,“反正呢,我们家的生意,正哥你得帮衬着。当然,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做得到,绝不推脱。”
“好妹子。”正哥跟她碰了杯,“敞亮人儿!”
吃了饭,正哥送她回去。
姜宛白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往常,侯琰肯定会给她打电话。
但是今晚,他却是没有一个电话打来。
“正哥,你先回去吧。”
“怎么了?有难事?”正哥肯定是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的。
“不是,我……”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侯琰的来电。
她赶紧接听,“喂,你在哪?”
“我这边的事还没有处理完,你先回家。”
“很麻烦?”
“能解决。”侯琰放柔了声音,“不用担心我。我办完了就回来。”
姜宛白拧眉,“你在哪?”
“在公司。”
“好。我知道了。”
“你吃了吗?”
“吃了。”
“嗯,早点休息。”
“好。”
结束了通话,她的神色并没有多好。
正哥见状,“是不是有麻烦?”
“不知道他那边什么情况。”姜宛白说“我想去看看。”
“我陪你。”
“不用。”姜宛白说“正哥,等他那边松动了,我再带他来见你。”
正哥想了想,点头,“行。总之,你有事就跟哥打电话。”
“好。”
正哥走后,姜宛白就打车去了sole。
sole比起都城似乎不差上下,为于京都市中间的位置,矗立于高楼大厦之上,遥对萧氏集团的大厦。
她没有上去,就在附近一家很有情调的小酒馆。
在这里正好能看到sole的大门。
点了杯带酒精的饮料,拿着手机查了一下萧若芳。
这一查,可把她给惊着了。
昨晚在雅阁居见过的那个很有气质的女人!
原来,那就是萧家的女家主。
难怪看起来那么端庄大气。
不过,倒不像是个女强人,只是一个温柔优雅的太太。
她等了半个小时,起身去了大厦楼下。
刚到,里面的人就出来了。
除了侯琰,仇清,还有三个高鼻梁蓝色眼睛的男人。
侯琰和仇清走在一起,气场很强。
那三个蓝眼睛的外国男人面色凝重,可见他们的谈话似乎并不愉快。
侯琰看到了姜宛白,仇清也看到了。
等那三个蓝眼睛男人上了车走后,姜宛白才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看到她,一天的倦意都消失了。
姜宛白走到他面前,仰起脸,“不放心。”
仇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对侯琰说“罗恩德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透出来的信息就是有人在暗中截我们的货。这个人的价格一直比我们的高,完全是故意的。还有,其他生意都受到了不一样的阻碍。侯琰,这事你得上心。”
姜宛白听着她说的话,前面的话她都觉得很正常,可后面那句,怎么好像别有深意?
是想说,他对工作上的事不上心?
还是想说,他对她过分上心了?
“我会处理。”侯琰牵着姜宛白的手,跟仇清说“今天辛苦了。”
“我无所谓。你把大权交到我手上,出了问题我有责任。”仇清瞥了眼姜宛白,“姜小姐工作上的事,忙好了吗?”
姜宛白没想到她会问她,“差不多。”
“工作上出了问题处理起来都会头疼。好在ac的规模并不大,问题也不是很严重。姜小姐能够短时间处理好,效率也挺高的。”
仇清这话似乎没有说什么。
姜宛白勾唇,“是啊。ac比不上sole,清姐能够一个人在这里撑起sole,实在是了不起。”
她仰起脸看着侯琰,“到年终了,分红可得多给清姐一些。”
“好。”
仇清很不满侯琰的态度。
公司的情况现在有多么恶劣,他之前在跟那帮外国人谈的时候有多困难,现在在这个女人面前,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分红就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仇清在侯琰脸色变之前,“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就走了。
姜宛白看着她的背影,挑眉,“听她说的话,问题还不是一星半点的小。”
“也没有那么大。”侯琰牵着她的手,“你吃了吗?”
“吃了。”姜宛白问,“是萧家,还是侯应光在暗中搅和?”
侯琰拿着车钥匙,微愣,“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萧家的女儿和侯应光有婚约。”姜宛白看了眼面前的车,“看来,你在这里也要很长一段时间。”
侯琰拉开车门,“应该是。”
上了车,姜宛白又说“萧安言不分肉多肉少,只要有钱赚的都收了去。以萧家的家底,不至于这么饥渴。可见,这么揽财,怕是为了什么大事准备的。”
这番话,侯琰不由多凝视了她一会儿。
姜宛白见他盯着自己,“怎么了?我说错了?”
“很有见地。”
“呵。”姜宛白说“如果我不知道萧家和侯家有联姻这事,我大概会觉得是萧安言想要垄断经济,控制全国或者全球市场经济,想要当真正的资本主义巨头。现在看来,这事有蹊跷。”
侯琰很喜欢听她谈这些,“你觉得会是什么?”
“马上又到了票选最高领导人的一年了。”姜宛白平视着前方的车水马龙,“你家那位大伯应该也是有竞选资格的吧。”
侯琰笑了。
他又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国家大事,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姜宛白轻叹一声,“这般说来,萧家这么努力,也不是没有道理。”
侯琰应了一声,“说的有理。”
“呵,你别说你没想到这一层。”她才不信呢。
侯琰扬了扬唇,“所以,你觉得萧家是在给侯震威的选举做准备?”
“不然呢?萧家敛财,侯家揽权。自古官商勾结,才能独霸天下啊。”姜宛白问他,“萧安言和侯应光同时对你发难,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能。”
“不愧是我男人。”姜宛白微微扬起下巴,略有些得意。
侯琰笑了。
一天的忧虑在这一刻,散尽了。
姜宛白陪他吃了饭,才回了家。
次日一早,家里来了位应该去见,但没去见的长辈。
“舅舅。”侯琰看到来人,很是意外。
连城煜看着他,“你小子,来京都了也不跟我说。怎么?还得让我亲自上门来看你是中吧。”
“哪里。一来事就多,打算忙完了再去看您。”侯琰把他请进来。
“你一个人来的?”
“宛白也来了。”侯琰看了眼楼上,“她也是来这边处理一些事情,昨晚太累了,还没有起。”
连城煜眨巴了一下眼睛,盯着他。
侯琰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舅舅,你这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没什么。你赶紧去弄早餐,人一会儿下来了,别还没有吃的。”连城煜催促着他。
侯琰笑着问,“您吃了吗?”
“没呢。”
“……”侯琰摇头走进厨房,“敢情您这是来我这里蹭早餐的吧。”
“没吃过外甥做的饭,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连城煜起来看了眼这房子,“我还以为,这房子不会盼来主人住呢。”
侯琰在厨房忙着,“想是想过,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连城煜站在厨房外,问,“你去见过你那位大伯了吗?”
“打过几次电话,还没有去。”
“之前开会见过他,满面风光,气色很好。”
侯琰笑,“能不好吗?现在他离那个位置,又近一步了。”
他回头问,“舅舅,你是不是也有资格了?”
“没有。”连城煜连连摆手,“我没有,但我也不想。”
“要不是上面那位看中您,非得把您留下来,只怕您连现在的位置也不屑。”侯琰笑着。
“话也不能这么说。当年我也是想争一分功名,光耀门楣。”连城煜说“我去奋斗,总比让灵姝去奋斗好吧。”
这话说的,好像也是那么点意思。
其实大家都知道,当年连城家要不是他拼出来了,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呢。
也正因为他,连城姒在侯家才有位置,才能说得上话。
老太太也不敢对连城姒有太大的微词。
“确实是多亏了舅舅您,要不是您,我爸跟我妈,也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这模样。”
“我是相信你爸的。他对你妈,那是真的好。就算是我们连城家什么也不是,你爸依旧会护着你妈。”
这一点,侯琰是信的。
“舅舅来啦。”
姜宛白突然出现,聊天的舅甥俩齐齐回头。
连城煜看着姜宛白,那眼里流露出来是发自内心的欣喜,“你现在的身体,还好吧。”
“很好。”姜宛白是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比起上一次见,那浑身的气质,似乎更加威严了。
不过他面带笑容,那凌厉之气也变得柔和了些。
只是一个普通的长辈。
“好就好啊。这人呐,就得身体好才行。身体好,是本钱。”连城煜感叹着,“不要像你们舅妈,这些年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她想带忆宝,那都是有心无力的。”
“舅妈现在怎么样了?”侯琰问了一句。
“还是老样子。反正啊,出门不能太久,受不得凉,晒不得太阳。她那身体,也是前些年跟着我受了苦,落下的病根。”连城煜提起妻子,再硬汉的一个人,眉眼也带着几分担忧和心疼。
“那就好好调养。”
“嗯。”
侯琰把早餐端上桌,三人吃着饭,又谈起了现在京都的局势。
在连城煜看来,谁当最高位的那位他其实都无所谓,只要为国为民,心怀天下就好。
只不过,有人越要动一动这时局,他也是要站队的。
“之前,侯震威是来找过我的。虽然没有明确提起这事,但大家都心里清楚。当年,我也是跟他一起当过兵,杀过敌的。说起来,也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连城煜回忆着往事,略有些感慨。
“那您的意思呢?”
连城煜摇头,“我不参与。”
“这怕不是您能左右得了的。不管哪个朝代,只要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不站队也得被迫站队。”侯琰略有些担心他的处境,“您若是不参与,最后不管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您的处境都不会好。”
“这个我懂。”连城煜叹了一声,“如今,我做好我自己的事就好了。”
姜宛白抬头插了句话,“舅舅的意思是,还是会站在冯先生这边。”
连城煜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什么都不动,做好自己的事,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了。要是动的话,才说明立场有变动。”
“哈哈。”连城煜爽朗大笑,“你这孩子啊,总是把什么都看得透透的。”
“其实百姓心里都明白的。谁在任时国泰民安,受到了最大的利益,心里都有数。冯先生在位这几年做出的贡献,大家都清楚。”姜宛白放下了筷子,“想要撼动他的位置,哪能那么轻易?”
这话,他们都赞同。
“所以,萧家才搞这么大的动静。”姜宛白又说“想要活动,也是要经费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萧家……”连城煜拧着眉头,“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在京都立了根,往上再数三代,也是出过大官的。正因为如此,家底才丰厚。若萧家这一代的家主是个男人,只怕还不得了。”
“侯震威也是厉害,能够和萧家这样的大户攀上关系,确实也是能够少了很多事。也为这次的选举打下了厚实的基础。”
“时间还长呢。谁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姜宛白勾了勾唇,一点也不担心。
连城煜赞同,“确实也是。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笃定这个结果是偏向哪一边呢。”
这事,才刚刚开始。
而且历来到了换届的时候,平民百姓是感觉不到,只有在这个层面的人,才知道这暗藏着什么样的波涛汹涌。
这也算是神仙打架,各显神通。
参与进来的人,自然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像连城煜这样的人,他不会有什么太明显的动作,但每一小步,都是被人盯上的。
这其中有多么的艰难,也只有他们知道。
说完了这个,连城煜又提起了一个人。
“有人在京都看到了邱奕阳。不管怎么样,在没有抓到他之前,你们要多加小心。”提起这个人,连城煜就沉了脸。
追捕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抓到了,哪知竟然又给跑了。
侯琰看向了姜宛白。
他最担心的是她。
姜宛白捕捉到他眼神里的担忧,笑着说“不用这么担心我。三年前能逮着他,现在出来一样能。”
“他能够出来,怕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本事。我怀疑,这京都有人在帮他。”这才是连城煜最担心的。
这担心不无道理。
且不说邱奕阳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把他弄出来的人也绝非普通人。
怕就怕把邱奕阳弄出来的人会在华国最高府里。
要知道邱奕阳以前做的事,若那个人跟邱奕阳是一路人,不仅会有内忧,恐怕还有外患。
姜宛白现在才真正的感觉到,京都就是个看不见的偌大漩涡,到处都暗藏汹涌,一不小心,就会踩踏。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不肯答应那位来京都。
她从小就是在刀光血影,生死门前讨生活的人,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
即便现在一般人也伤不到她,可置身于这样的危险之中,到底不是明智之选。
她也没有想到,家里一个小小的公司,竟然也会被牵扯到这么深的政商两界里。
这连带着关系,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总之,你们多加小心。”连城煜也没有待多久,便离开了。
他一走,姜宛白凝眉细想,邱奕阳是被谁救了的?现在又在哪里?
她倒是想会一会他了。
“这些天我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你不用担心我。要是我没有回来弄饭的话,你就去外面吃。”侯琰走之前,叮嘱着她,“自己外出,多加小心。”
“我知道啦。”姜宛白笑着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你安心处理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
“嗯。”侯琰身体往前倾。
姜宛白见状笑了,最后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好了。”
侯琰原本也只是想要个出门吻,只是这一亲就像是点了火一样,没控制住。
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在家乖,等我回来。”他不舍的抵着她的额头,指腹在好了的唇上轻抹了一下。
“嗯。”
侯琰出门后,姜宛白也确实是在家里。
她和付航开了视频,也搬出了电脑。
“怎么了?是出什么问题了吗?”付航一接通,就担心。
“没有。”姜宛白问,“有没有时间?”
“有。”
“帮我个忙。”
“你说。”
姜宛白手指已经跳跃在键盘上了,“有人在京都看到了邱奕阳,帮我找出他。”
“好。”
“之前我进萧氏的账户查记录,有人攻击我。对方一定是个高手。”
“能攻击你的高手,一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
“我猜,他们也极有可能在京都。”
付航顿了一下,看着她,“京都很危险,你一个人在那边……”
“侯琰也在。”姜宛白盯着电脑屏幕,“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付航收回了视线。
“你跟灵姝还好吗?”
“还好。”
“那就行。”
姜宛白并不知道,付航所说的还好是什么。
……
都城。
付航回了家,并不见连城灵姝。
这几天,她会比他先下班,但都不是回家。
“陆琪,灵姝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呢。”陆琪从厨房钻出来,看了眼他的身后,“航哥,你跟灵姝姐还没有和好吗?”
付航听了这个问题,略有些惊异,“我跟她又没有吵架。”
陆琪瞪圆了眼睛,“你们俩没有吵架吗?”
“没有。”付航洗了手去陪忆宝。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跟连城灵姝吵架。
“可是你们俩,很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吧。”至少,这一个礼拜都没有。
而且,两个人明明是在同一个公司上班,出门不一起,下班不一起。
这正常的两口子,会这样吗?
付航拿着积木的手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稚童。
是啊,他们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她每次都没有在家里吃饭。
每次都是他给忆宝洗好澡,她才回来了。
回来他们也没有说什么话,哄了忆宝睡觉,两个人就各睡各房。
他们在公司打照面的次数倒是多。
但也仅限于工作上的事。
说起来,公司的人并不知道他们是夫妻。
“航哥,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多跟灵姝姐多交流交流。她这些年,一个人过的其实很辛苦。生了忆宝后,她也承受了很多压力。”
陆琪感叹道“她很不容易。”
付航看着儿子,起身,“你做好饭就吃,不用管我们。”
“你……”
“我去找她。”他拿起车钥匙,就走了。
陆琪见状,倒是欣慰。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俩好了,孩子才能好。
……
酒吧。
连城灵姝在耀眼的霓彩灯下喝了杯酒,然后挤到人群里,热情豪放的跳舞。
已经连续好几天了,她每天都会来这里玩上两三个小时才回家。
她也突然觉得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有家,有孩子,有老公,她却不着家了。
“美女,我见你好几天都一个人在这里嗨,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
毕竟是个漂亮的女人,生了孩子后她的身材不仅没有走样,反而越来越好。
那张脸蛋,比起那些十几岁的小妹妹都要嫩白。
她这样的女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就像是一把块肉放进了狼群里。
不过很多人都不敢轻易出手,怕碰上了不该惹的。
但是这个女人在这里好几天了,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可见,这一定是个很孤独的女人。
来这里,就是寻个乐。
“跟你交朋友?”连城灵姝瞥了眼对方,瘦不拉叽,但那张脸倒是有点好看。
这种男人是可以利用这张脸,骗骗那些还没入社会的小女孩。
毕竟,大多数人还只停留在看脸的时候。
“我请你喝酒。”瘦男凑到她面前,扭着身姿。
还别说,跳得还不错。
一看就是个常来玩的。
连城灵姝笑了笑,“我请你吧。”
她停下来,走出舞池。
瘦男也跟了过去。
点了两杯酒,坐在吧台。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过了。
她来这里,有一个多小时了。
“你是做什么的?”瘦男开始闲聊。
“公司上班的。”
“噢,白领吧。看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气质,不该没有人陪着来玩呀。”瘦男的那双眼睛又开始在她身上来回。
连城灵姝根本就不在意。
她现在只是在数着时间,等到了点,就回去。
“一个人玩不是更尽兴一些吗?”
“那不一定。有些乐趣,一个人还真玩不出来。”瘦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她,“要不,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连城灵姝并非不懂事的小女生,轻笑一声,“玩什么?开房?”
瘦男的想法被她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有些意外,他干笑着,“哈哈,你要去吗?”
“呵,不去。”
“你这不是存心的吊我吗?”瘦男笑嘻嘻的把手伸到她后面,准备去搂她的腰。
只是那手刚伸过去,就横过来一只手。
“啊啊啊……”瘦男脸色大惊,哀叫着。
这里的音乐声很大,就算他再怎么叫,除了附近的几个人,也不会有人看过来。
连城灵姝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
看到对方,她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怎么来了?
不,他终于来了!
“你的手,是不想要了?”付航捏着男人的手掌往后扳,面无表情。
“要要要……大哥,放,放手……”瘦男痛得脸色大变。
付航把他提出来,给了他一脚踢在地上,“下次让我看到,我就废了你的手!滚!”
瘦男扶着手,连滚带爬的跑了。
连城灵姝呆呆的看着他,那一瞬间她真的很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她等了五天,他终于出现了。
付航见她发呆的盯着他,一动不动。
他一手抓起她的包,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往外拉,“回家。”
连城灵姝看着抓着她的那只手,她的心是狂乱的在跳动。
他终于主动牵她的手了。
把她拉出了酒吧,耳边一下子就清静了。
打开车门,把她推进去,然后才绕到驾驶室。
连城灵姝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很不真实的状态。
她无数次的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她也没有抱什么希望。
可这一天,终究还是被她等来了。
付航依旧是面无表情,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连城灵姝突然有些局促,好像是犯了错的学生在老师面前,显得无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