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宣怡摄于赵振赫的气势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紧绷心弦,小心翼翼。
赵振赫几大步跨到她面前,站定,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身上的杀气卸去不少,但眼中的冷漠比起睁眼瞬间反而有增无减。
“陈宣怡,我赵振赫是欠宣为,欠你们陈家一条命,但那是我欠你们的,跟欣悦没有关系,跟我们的孩子更没有关系,今天用我孩子的一条命还宣为,还你们陈家一条命够不够,如果不够,你立马回厨房拿把刀再狠狠捅我几刀,随便你捅哪里都行,哪怕杀了我都无所谓,但请你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家,尤其是出现在我和欣悦的面前。”
如果说之前在卧室里赵振赫一时间还没法理解乔欣悦说那句话的意思,但自从见到常主任后便一切都明白了。
陈宣怡嘴唇微动,“孩子,什么孩子?”
赵母也震惊的偏过头看着赵振赫,“孩子……欣悦她……”
赵振赫眼睛血红,“悦悦知道自己怀孕,想着下午早早回来给我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没想到……这孩子从知道他的存在到失去他前后不过两个小时……”赵振赫胸腔内积聚的情绪复杂澎湃又无处发泄,忍不住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陈宣怡吓坏了,抬眼看了赵振赫一眼便低下头,再也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只盯着自己的脚尖,颤动着嘴唇,声音很低,像是在跟脚尖说话,“我不知道……我不是……”
她想说不是故意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因为她不是“不是故意”而是就是“故意”的。
旁边的赵父看了一眼此刻看上去低眉顺眼的陈宣怡,紧着眉头深叹了一声。
赵母却做不到赵父这般冷静克制,她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缓缓转过头愣愣地看着半个身子掩藏在自己身后的这个罪魁祸首,迟钝的大脑思考着该怎么反应,骂她,打她,还是……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任性自我,这么多年给自己儿子惹了无数麻烦,如今又害得乔欣悦流产,自己失去孙子的女孩。
再想到赵振赫的那句“这孩子从知道他的存在到失去他前后不过两个小时”顷刻间体内的心肝肺就撕绞在了一起。
赵振赫说完这番话后又回到车上驱车离开了庭园,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的是先找到乔欣悦。
直到赵振赫转过身,陈宣怡才敢抬眼,她看着赵振赫那决绝到透着极度冷漠的背影,她知道从此刻起自己是真的彻底失去他了。
陈宣怡抬手拭了把脸,满手都是泪水,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哭了,可是就算流再多的眼泪又能如何,世上没有后悔药。
赵父瞥了一眼满脸泪痕的陈宣怡,淡漠开口道,“宣怡,你现在恐怕不适合再住在庭园了,找家酒店住吧!”
赵父向来面和,这算是有史以来对陈宣怡说的最重的一句话了,陈宣怡顿时有些慌张,满心凄凉,咬紧嘴唇,一脸泪水地望着赵父,断断续续呜咽,“叔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胡来……”
就在这时赵母突然出声,声音尖锐激动,“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我真的会杀了你,现在,立刻,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要听!”
陈宣怡的脸色变成蜡一样白,嘴唇也变得苍白。
她能听到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那种干涩的响动,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已经不知道此刻自己又该说什么。
赵父收起视线,扶着情绪激动的妻子转身大步回到屋内。
陈宣怡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看着以前一直把自己当半个女儿的赵父赵母离去时的冷漠背影,终于体会到了众叛亲离的感觉。
……
赵振赫开车在街上转悠了一夜,把他能想到的乔欣悦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一无所获。
乔欣悦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三天后。
赵振赫接到了叶娅庭的电话,叶娅庭让他到医院一趟,说有东西给他。
赵振赫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叶娅庭看着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男人,深叹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交到他手里,“欣悦让我转交给你的。”
赵振赫捏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悦悦在哪里?”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又被强行压下,使得男人说话的声音带着涩涩的颤音。
叶娅庭指了指赵振赫手中的信封,“你先看信。”
赵振赫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首先滑出信封的是一枚戒指。
赵振赫捏着那枚他再熟悉不过,曾经自己亲手为某人带上的戒指,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强压下这预感又迫不及待的伸指从信封里抽出两份折叠好的纸张。
赵振赫先打开上面的一张。
这是一张最最普通的a4纸,上面寥寥数语:我走了。我不会回江城,我爷爷身体不好,妈妈的心脏也不好,希望你不要去打搅他们。
没有署名,没有称呼,没有结尾。
赵振赫却明白了写信之人的意思:她不希望乔父乔母或者说乔家人知道此事,她会暂时瞒着他们,希望赵振赫不要因为找她而去打扰他们。
看完这封只能算是留言的信件后,赵振赫不管是心率还是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但他还是继续打开了第二张纸。
当纸张最上面的“离婚协议”四个字映入眼帘时赵振赫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他将手中的那张离婚协议瞬间撕成几瓣,丢入风中,盯着叶娅庭嘶声问道,“乔欣悦呢?她在哪里?”
叶娅庭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给了我这个就走了。”
赵振赫显然不相信叶娅庭的话,他上前一步,死死盯住叶娅庭,那模样甚至有几分狰狞,“告诉我她在哪里?”
叶娅庭看着面前这个狼狈,憔悴的带了几分歇斯底里的男人突然生出几丝同情,但当她想到之前所看到的乔欣悦那惨白的脸色,死寂的眼神时这点同情又很快消散不见。
“我真没有骗你,真不知道欣悦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准备去哪儿,我只知道她辞职了,不打算再留在这个城市了。”
赵振赫满脸的绝望,“就算是十恶不赦之人行刑之前也有个申辩的机会吧,她就留下一句‘走了’算什么?”
男人说着说着便捂脸无声呜咽起来。
叶娅庭轻叹一声,离开之前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保重。”
“我不会离婚的,死也不会!”男人突然抬头对着叶娅庭的背影吼了一声。
这一声像是透过叶娅庭说给某个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叶娅庭没有转身,只扬起手随意摆了两下,“那是你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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