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宾,别太过分了!”
有个捕快似乎是看不过眼,上前皱眉阻拦道。
“你什么级别,我什么级别,出任务时,听上司命令的话,最基本的捕快准则都忘了?”伸手点了点上前捕快的胸口,黄宾一脸轻蔑的道,“还有,你叫我什么?”
“你!”双拳紧握,捕快最后还是低声,一脸憋屈的道,“黄sir。”
“嗯。”拍了拍捕快的脸,黄宾道,“给我滚一边去。”
一张脸涨红的捕快,给了陈平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无力的退到了边上。
“这个不识相的走了,那你们呢?”
转过头瞬间,枪随意插在腰间没扣扣子枪套里的黄宾,若有若无的枪把就在陈平安触手可及的位置上,他目光看向了彩票店里的其余人。
“有人想要当这位投诉先生的证人吗?”有恃无恐的声音响起。
完全被这场面吓傻住的一群人,看着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的白小白,都是下意识摇头。
“不错,既然想要我保护你们,那你们应该做的,也是我所唯一要求的,乖乖听话。”满意的点了点头,黄宾眼中却是悄然划过一抹失望,“收队。”
他把枪套扣子扣好,转身要走。
“我、我要请律师......”
这时,断断续续的艰难声音从跪在地上的白小白嘴里传出,面无人色的白小白,倔强的仰头看着黄宾。
“小白,先别说话了。”陈平安终于忍不住说出了第一句话。
“陈大哥,你别管,我不相信嘉林市会被这些无法无天的人一手遮天!”白小白虚弱又坚定的道。
自身难保的陈平安,心里既是无语又是无奈。
滋滋。
摇了摇头,原本正要转身离开的黄宾,几步走到白小白身前,然后蹲下,拍了拍白小白的脸:“你倒是意外的男人,小子,你不错。”
“那我就等着看了,不过现在,你在我手里。”
说完后,站起身,黄宾直接伸手抓着烤着白小白手铐中间的手铐链,然后在白小白痛苦的嘶吼声中,拖死狗般的直接拖向门外。
一群捕快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就围成一圈,呵斥驱散周围围观的人群。
手铐受力,拷环自动往里卡缩。
只是几步路的功夫,腹部疼痛难当,直不起身却又被直接拖着走,受力点完全在双手上的白小白,殷红的鲜血就从手铐拷环中流出。
染红了衬衫。
其情况之惨烈,让彩票店里的众人都被吓的脑袋空白,身体僵硬。
那种原本是保护者的角色,突然化身成伤害者,带给旁人的冲击,绝不是惧怕情绪就能说的清楚的。
就像是某种安全感和信任感被击碎了一样。
哪怕往常他们嘴里也一直在骂,一直抱怨,但当这一刻,亲眼看到天光之下,原本该在阴暗晦涩处匍匐,却光天化日下行走在大街上......
其带给人的颤栗反胃与观念破碎后的火烧感,令人浑身发抖,头脑一片空白。
“还用我请你吗,识趣的陈先生?”
上车前,车门口,单手抓着拷链的黄宾回头,在白小白凄惨的低弱哀嚎声中,脸上恶意几乎抑制不住的看了过来。
点了点头,陈平安看向了被吓傻的彩票店主。
然后他道:“记得我的彩票还留在这,到时候出来我是要来兑换的。”
黄宾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也转头看了眼彩票店主。
彩票店主浑身抖着的点了点头。
黄宾不在意的打开车门,做了请的动作。
余光观察着这一幕,陈平安心里下沉,感觉有什么不利,非常不利他的事情正在发生。
而他却是如同置身在一片迷雾中,完全看不到危险的由来,不知道这场大雾从何而起,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出去。
一个在边上,似是等的不耐烦的捕快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推了一下陈平安,然后就推搡着陈平安往汽车上走。
被推的几步走了过去,陈平安看着特意没有被送上车,而是死狗般被栓在车门旁边的白小白,心里纵是愤怒,反而在面上全是惊惧。
“小子,识趣点!”
推着陈平安的捕快,伸手重重压了下陈平安的肩膀,眼神死死的盯着陈平安。
直到陈平安似是胆怯的移开视线,才状若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谢黄sir开门。”
坐在车里,他搓了搓手,一脸小心翼翼的头往下低,眼睛向上小心观察样子的道谢。
好汉不吃眼前亏。
等到老子联系上了老张,你这混蛋肯定完了,前途绝对没了!说不定还要被开除公职!最后乞讨度日。
尽管心里是如此安慰自己的,但陈平安却是知道,恐怕他的麻烦要大了,大到老张都拦不住的地步。
此时最重要的,是要弄明白,到底公交案在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会傻的觉得是因为其他原因才会招惹到这种程度,他唯一出事的原因,肯定就是公交案。
——难道嘉林市有一个一手遮天的组织,而公交案的两个凶手,是那个组织里的人,而这些人,怪他坏了他们的某个计划吗?
而瞧着这个样子的陈平安,黄宾意兴索然的摇了摇头,鼻子里哼了一声,接着转身在白小白的哀嚎中,拖着向另外一辆距离最远的车拖去。
流淌不休的血滴从白小白身上滑落在地面,形成了一条落了一地梅花状鲜血的痛苦之路。
满脸是血的李天晴,也被人推着,魂不守舍,完全被吓傻的推进了汽车里。
眼睁睁目睹两人凄惨的样子,再次泛起无能为力感觉的陈平安,一双拳头却是无力握起。
奇怪的是,三个人里。
陈平安这个按理说最该被针对的,反而是毫发无损。
“先生,我能先去下医院吗?我有点难受,想看看医生。”车里,陈平安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试探的看着开车的捕快。
能不能开医院的身体检测证明,某种程度上,也是确定到底是什么程度上的祸事。
还挺巧,这个开车的捕快,就是刚才帮忙说话,看不惯黄宾行为被训斥的那个捕快。
这个发现,让陈平安阴郁重重的心里也是渗出了一丝微光。
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陈平安,捕快表情有点为难,然后只是自顾自的开车。
陈平安反倒是心里一振。
有门。
即使是不能去医院,也许能从对方口里知道,眼下情况到底是什么情况。
“捕快先生,我......”
“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上面,别想了,这段车上的时间,是你最后平静的时间了。”捕快面无表情,嘴唇细微蠕动的开口道。
“什么意思?”陈平安心咚咚跳的慌忙问道。
“动作别太大,车上都有执法监控。”捕快低声提醒道。
“意思是你死定了,对不起,我只是个小捕快,帮不了你。”开车的捕快面无表情,声音却是传了出来,带着浓浓的惋惜。
“我又没犯罪,怎么会死?”心里一沉,这比他推测的最坏结果还要更坏,陈平安难以置信。
“我隐隐听到消息,公交爆炸案的凶手身份,恐怕会落在你身上,而你的身份是‘境外间谍’,最后双罪并罚,罪名落实,肯定会被处决。”
“我怎么可能是间谍?这是陷害,这肯定是陷害!”沉默了一会,似是消化了这个消息的陈平安,不可思议道,“对了,我认识张成捕头,他是我的担保人,他肯定清楚我不是间谍,我要见他,他肯定能证明我的清白!”
似是病急乱投医,陈平安最后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不甘哀嚎道。
“我为嘉林市立过功,我为老张出过力,我为市民流过血,你看看,拳头还包着纱布啊!”
“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表现情状,活像是要被拖到刑场打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