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苏闻歌歪着脑袋笑意盈然的模样,晃乱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心神。
春分顿时欢呼起来,一蹦三尺高。苏言也激动地抓着贺天宁语无伦次,直言自己的妹妹就是不一般。而裴风来,嘴角的笑意则更深了。
只是,那老评委却根本好似没听到苏闻歌的话似的,只是沉醉在这绣作里无法自拔。
苏闻歌无奈,只好转头去问其他评委。
其他的评委看着苏闻歌的惊世之作,顿觉姜克保的龙凤呈祥图不过平平无奇,纷纷对苏闻歌夸赞不已。
就连最开始力保姜克保的那个评委也没有了言语。
“那这样的话,就算我赢了哈。”苏闻歌笑笑,转身就朝金云冠走去。
姜克保登时回过神来,连忙伸出双手金刀大马地挡在金云冠前面。
“不行,我不服!谁准你赢了?谁准你赢了?!”
苏闻歌眨眨眼,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姜公子,愿赌服输,你这样,可是要被别人看轻的哦。”苏闻歌好言劝导。
姜克保愈发怒急“我看你是作弊!你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比得过我!你一定买通了评委!”
眼看这都急的口不择言了,台下的观众们纷纷摇头鄙夷。
眼下赌局已定,那开赌局的庄家已经迅速分好了输赢,买苏闻歌赢的人们也都拿到了红利,个个眉开眼笑的。
见姜克保如此说,其中一位衣着华贵大腹便便,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客商干脆站了起来,他手中拿着刚才赌局赢来的几千两银票,皱眉道
“苏大小姐的绣作之优秀,大家有目共睹!龚某不才,愿意以五千两的价格买下苏大小姐这幅绣作,不知苏大小姐可赏脸?”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银票。
那一大叠白花花的银票彻底刺激了姜克保。
姜克保“嗷”的叫了一声,两步冲过来,也不知道是想质问评委还是质问苏闻歌,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更让他傻了眼。
竟然有人开始跟这位龚姓富商叫起了价。
“我出五千五百两!”
“我出六千两!”
“七千两!”
“八千!”
“一万——我出一万——”
姜克保……
“你,你们……”姜克保望着底下兴致高昂竞价的人们,就觉得这些人好像拽下了自己的脸皮在地上踩。
完了,全完了,他的脸面,姜家的脸面,罗家的脸面,都要被苏闻歌这个臭丫头踩在脚下了!
他不甘心啊!
然而,这还不是最狠的。
姜克保大为失意,下意识地就想寻求点安慰,目光不知不觉就投向了不远处坐着的罗月绣。
却没想到,罗月绣一向温柔毓秀的小脸上,此刻却满是失望的神色,甚至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然后径直离座而去了。
姜克保彻底抓狂了。
“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只听他“嗷”地叫了一嗓子,猛地朝苏闻歌手中的那幅绣作冲去。
“你作弊!你贿赂评委!你不是真本事!”姜克保得了失心疯似的,一把扯下苏闻歌手里的绣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撕成了碎片。
“哈哈哈哈哈……我给你撕了,我看你还怎么作弊,怎么得意!看你还怎么糊弄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所有人都惊了。
这么一幅惊世骇俗的惊艳之作,竟然顷刻之间,被姜克保发疯给撕坏了!
刚才还兴致勃勃叫价的客商们,顿时就傻了眼。
春分痛心疾首,冲上台来就要打人。苏言怒而爆起,也要给姜克保些教训看看。裴风来皱起了眉头,又被阿越撺掇着为未婚妻出头。
就连刚才惊叹不已的老评委也被这变故给吓坏了,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啊!这么一副绝世之作,就,就这样被撕坏了……”有观众反应过来,痛心疾首。
众人纷纷大呼可惜,甚至有人高呼要求罗家的管事给个说法。
群情激奋,姜克保状似疯癫,哈哈大笑。
唯有这幅作品的作者苏闻歌,仿佛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
她好似没反应过来,又好似很不在意,只是看着跌坐在地捧着一地碎片的姜克保,目中透出怜悯。
仿佛在说——好好的一个娃子,就这么疯了,可惜,真可惜。
“你赔我们家小姐的绣作!”春分冲过来,提起拳头就要往姜克保脸上招呼。
苏闻歌赶忙拦住她“算了,人都这样了,饶了他吧。我又不是不能绣了,回家随便再绣几幅就是了。”
她说的轻巧,可这话却又刺激了姜克保,姜克保捏着那些碎片,桀桀而笑“你就吹牛吧,这明明是你贿赂了评委作弊而来的,你岂能拿得出第二件?不是我说,这肯定是你上场前就藏好在衣袖里的,再给你一个月,一年,你也拿不出第二件了!”
苏闻歌摇摇头,轻“啧”一声——看来这娃子病的不轻了,自己出手也不一定能治得好呢。
场中众人却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苏闻歌宽袍阔袖,虽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常见装束,可这衣裳里要是藏个东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况且刚才都是关着门绣的,若说这绣品真的是出自她的手,可也完全没有一个证人啊。
姜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姜克保这么大闹,难道其中真的有猫腻?
场下观众顿时来了兴趣,舆论一时反转。
姜克保见状,愈发得意起来,开始更加口不择言地抹黑苏闻歌,气得春分又想打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情势又一下子反转了。
只见那龚姓富商怒哼一声,大步冲上台来,一把扯走了姜克保手中的碎片,如珍宝一般拿在手里。
“苏大小姐的绣技,前两天我们早已有目共睹,根本不用怀疑。”说着,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碎片,那正好是一朵完整的牡丹花,“龚某愿意以一千两的价格,买这朵牡丹!”
姜克保傻了,抹黑的说辞僵在嘴里再也说不出口。
而紧接着,方才那些跟着叫价的客商们也都纷纷冲上台来,一人一块地抢起了地上的碎片。
“我要这枝梅花,我出一千五百两!”
“这一簇长寿花是我的了,我出,我出三千两!”
“我的……”
“我的……”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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