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李奉献说自己想办法,但李阳其实一时间也没有能赚钱的主意。
从后面穿越回来,他知道很多当下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互联网行业已经迎来风口,阿里巴巴,企鹅QICQ,搜狐,即将成立并开始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
比如明年,大半个亚洲的金融经济,都会被一个叫做索罗斯的家伙踩在脚下,让堂堂国家政府在资本家的阴影里瑟瑟发抖。
再比如......现在是96年的春天,再过两个多月。股市即将迎来十年不遇的大牛市,深科技A,深发展,长虹,格力这些牛股,将会窜天猴一样的飙升,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造就一大批百万甚至是千万富翁。
可是这些并不能改变李阳当下的生活。
抛去时机还未到不说,就说当下李阳全身上下就五百多块钱,就算是他赶上了这些机会,也没有资本抓住这些千载难逢的机遇。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逢赌必赢的赌神,可是手里却没有赌场的入场券。
这确实是个遍地机会的时代,可这个时代并不像很多人认为的那么轻松。
96年,社会经济体制改革如火如荼,全国已经初步的从计划经济变成了市场经济。全国各地都在搞“放活市场”,都在“抓大放小”。
当下的社会,已经不再是80年代初那会,摆地摊都能赚大钱的时代了——李奉献和祖美兰已经亲身证实了这一点。
八十年代那会,政府禁止个体经营。而计划经济的弊端是物资供应不足,老百姓有钱是买不到东西的,得用各种票。
可现在粮票都要废除了,各式各样的商品伴随着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私营商店,正在滋润着这片庞大的市场。
就连投机倒把罪,都马上要从刑法里移除了。
在当下想要白手起家,在短时间内赚到大钱,只有一条路:利用信息优势,赚当下人还想不到的钱!
屋子里没烧炉子,晚上的冷风顺着窗缝钻进来,发出阵阵呜咽。
裹了裹身上硬邦邦的旧棉被,李阳翻了个身。
钢管悍的单人床,随着他翻身的动作发出一阵咯吱乱响。
“哎,怎么就没有一种魔术,能直接变出钱来?”
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思虑过度,毫无睡意的李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声。
话刚说出来,他突然一愣。
随即,扑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日狗!我特么刚才怎么没想起来?这世界上......好像还真有这样的魔术!”
瞬间,一个在B站看过的视频,浮现在了李阳的脑海之中。
“小伙利用王水分离法,旧手机炼金月入十万!”
......
次日。
李阳早早起了床,用凉水胡乱洗了把脸,便隔着院子将李奉献叫了出来。
看到他一副淡淡的黑眼圈,李奉献乐了:“大阳,你这昨晚上睡的不好吧?”
“先别管那个。”
李阳摆了摆手,将刚才写的一张材料单掏了出来,递到了李奉献的面前。
“你看看上面的这些东西,能不能搞到?”
“什么东西啊?”
好奇的将那张写满了字的日记纸接过,粗略的看了一眼,李奉献张大了嘴巴。
“浓盐酸,浓硝酸,亚硫酸盐......坩埚,喷枪,细密滤网,橡胶手套,防毒面具......你不会是想抢银行金库吧!”
看着单子上那看着都危险的化学品名称,李奉献脱口而出。
“并不是。”李阳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我要炼金。”
“炼金?”
李奉献一双牛眼眨呀眨,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个新邻居八成是练气功走火入魔了。
......
废了好大的力气,李阳才跟李奉献证明自己没疯。
只是很明显,他说的各种化学式和王水分离法,是初中都没毕业的李奉献绝对理解不了也想象不到的东西。
按照李奉献的说法,李阳需要的那些化学制剂和提炼用具并不难搞到。
林业局下属就有两家化工厂,当地人习惯称之为“一轻厂”和“二轻厂”。像浓硫酸和浓硝酸,以及锌粉和氧化剂,两家轻工厂仓库里有的是。
给管仓库的库管买两条烟,都能用三轮车直接拉。
没办法。
和纺织厂的情况差不多,两个化工厂当下也都半死不活。厂里没有生产任务,职工都赋闲在家。
厂领导的心思更不在厂里,而是都在琢磨着等厂子转让出去后,去林业局总局谋个一官半职。
至于仓库里那些可能这辈子都不再会用到,还不值钱的生产原料?
鬼在乎。
李奉献嘴里的轻巧,李阳是信的。
不是因为别的,两个轻化工厂工业原料大量外流这种事,就连他都记得。
也不知道是01年还是02年,林业局这边就发生几起严重的刑事治安案件。大致就是某个被老婆带了绿帽子的家伙报复社会,用硫酸泼了好几个漂亮女人。
而事后的报道显示,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用的浓硫酸,就是以两包烟的代价从二轻厂库管员那里得到的。
足足一大桶......
回到当下。
跟李奉献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严格保密之后,李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交给了李奉献。
等李奉献骑着三轮车出了院子,他将剩下的四百块钱全都带在了身上,动身向林业局东方而去。
那里,有个大废品站。
炼金的材料问题交给了李奉献,他得亲自去解决炼金的原料问题了。
......
九十年代中后期,受到国内基础原料产业产能和技术的闲置,大部分的基础原材料都不能满足日益蓬勃的生产所需。像铜,铝,铁,橡胶,纸浆等工业基础原料,很大一部分都需要回收利用。
国内的废品回收站一直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原料供应环节。
上午八点多,红日废品回收站就已经忙碌了起来。
站在回收站那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前,看着一台台破旧的三轮车来往穿梭,闻着令人胃酸翻涌的刺鼻异味,听着收破烂的老头老太太跟回收站的回收员争讲着价格,计较着斤两,李阳长长的呼了口气。
跟着那些运送垃圾的三轮车,李阳来到了回收站的办公房前。
说是办公房,其实就是两间砖房。
在四周堆积如山的垃圾堆衬托下,外表破旧斑驳的砖房,竟然看起来还挺规整。
办公房前,一个梳着富城分,穿着军大衣的男人正在过称。
等到身形佝偻的老头,费力的将三轮车里所有纸壳都码放在大地秤上,他才将随手拨弄了一下秤砣,报出了一个数字。
“纸壳一百二十二斤!”
噼里啪啦,他手里的计算器响了一阵。
“两分钱一斤,一共两块四!”
目睹了整个废品的交易过程,李阳咧了咧嘴。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是我数学不好还是那个计算器有问题?
两分钱一斤,一百二十二斤,不应该是两块四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