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华宫外。
王驾落下。
随行人员纷是恭敬的俯身退至一旁。
嬴政步履如风,头上王冕金珠前行间轻微晃动,朝着正华宫内迈步行来。
在看到嬴政的一瞬,慕白便就走下了台阶,快步迎了上去。
“儿臣,见过父皇。”
“嗯。”
颔首间,嬴政满面威严。
但那锐利的双眸,在望着慕白的一刻,却多了一分寻常难以得见的温和。
嬴政早年对自己的第十三子尤为宠溺。
若是慕白穿越的是其他公子,只怕五年间如此胡作非为,跟嬴政吃饭都敢掀桌子,那恐怕早就被打个半死了。
如今。
慕白一人独擒剑圣,立下如此大功,嬴政心中对他的感官,顿时就有了极为微妙的转变。
“慕白。”
“今日之事,可真是你一人所为?”
迈步前行,嬴政侧头望向身后的慕白。
他语气虽是平淡,但依旧带着无上的天威,这乃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王霸之气。
“是。”
慕白答道,朝着向自己望来的老爹报以微笑,亲切而自然。
这些年能对自己如此包容,慕白心中自是知晓自己在嬴政心中的份量。
“父皇还请入殿一坐。”
嬴政颔首,转头望着前方台阶上的大殿,整个人恍惚了片刻。
将近五年。
自己已然没再踏足过这正华宫。
眼前的一切,既是那般的熟悉,而又让他感觉有些陌生。
来在大殿,嬴政扫视了一眼殿内的布置。
脑海之中,不由浮现了曾经在此与自家儿子促膝长谈的画面。
当年。
年仅十四岁的慕白,对于天下大势,便就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虽然在他这父亲面前,显得有些稚嫩与浅显,但与其他公子相比,却可谓是真知灼见。
这也是为何他独带慕白一同巡游的原因。
“寡人,已许久未曾喝过你泡的茶了。”
见桌上袅袅白雾自茶壶内缓缓升起,他便就来在桌案前落座。
“父皇日理万机,还需保重龙体才是。”
慕白与嬴政相对而坐,说话间,将刚沏好的茶放在了嬴政的身前。
“父皇请用茶。”
淡淡一笑,慕白不待嬴政发问,已然自己先开了口。
“父皇一定想问,儿臣为何能一人擒获剑圣?”
嬴政点了点头,拿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
他静静审视着慕白,等待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父皇可还记得,五年前儿臣随行巡游之时,莫名身染重疾昏迷一事?”
“自是记得。”嬴政微微动容,似在回忆。
“当时随行的御医皆是束手无措,寡人亦是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云中君为你服下那丹药,这才救下了你的性命。”
嬴政徐徐说到,语气之中尽是感慨。
五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是云中君所救,对其炼丹的本领深信不疑。
但此中隐情,也只有慕白自己清楚而已。
“父皇,儿臣自服用了云中君的丹药后,身体有如脱胎换骨。”
“而这一身本领,虽有数年来勤修苦练的因素,但更多的,便是要归功于当年的那颗丹药。”
慕白脸不红心不跳,神色如常的说到。
果然。
嬴政闻言后,略一沉吟,便就点了点头。
“慕白。”
“以你之见,这盖聂,应当如何处置?”
慕白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将嬴政的茶杯添上茶水后,这才缓缓道:
“盖聂叛逃,定然并不简单,这件事的背后,或许便有六国余孽从中作梗。”
“这些年,父皇待盖聂不薄。”
“而盖聂,当初又斩杀了荆轲。”
“亦是为大秦做出过贡献。”
“但是,一次不忠,终生不用。”
“父皇若不杀他,不足以震慑宵小,可若是杀了,天下人定然会有非议。”
嬴政点了点头。
这也是让他心有顾忌的原因。
“盖聂,必须死!”
“但不能死在父皇手中。“
“这件事,便就交由儿臣来做。”
慕白言罢,嬴政拿起茶杯,将茶一饮而尽,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欣慰。
自古妇人之仁者,谁人能成大事?
扶苏心地太过善良,在嬴政眼中,那便是软弱。
此刻听了慕白的这番话,他心中的天平,已经朝着慕白微微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