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
小圣贤庄。
荀子坐在竹林凉亭内,脸色深沉得有些骇人。
“这慕白尽然能对老夫使用幻术,看来,他的修为乃在老夫之上无疑。”
“伏念啊,你也不必太过自责,阴阳家与秦国乃是同盟。”
“这慕白沉寂多年,说不得就是在阴阳家闭关修行。”
荀子轻叹一声,目光自伏念脸上挪开,望向了一旁眉头紧锁的张良。
“既然你赶到时,密道之中便只有慕白一人,并没有那两个孩子的踪迹。”
“而且,多番搜寻以后,也并未看到打斗的痕迹和残留的血迹,或许那两个孩子已经逃出了小圣贤庄也尚未可知。”
“一切,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荀子言罢,兀自起身,背负着双手走进了后方的木屋之中。
伏念沉吟了少许,拍了拍张良的肩膀。
“师弟,需知这世上许多事情,非我等所能控制。”
“既然公子慕白未继续追究窝藏之事,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尽人事,听天命,冥冥之中,或许自有定数。”
伏念语气低沉,看着一脸苦笑的张良道。
“虽然公子慕白眼下并未对我儒家出手,我等还是要谨慎对待才是。”
“听闻他在新郑,一人屠灭白甲军四万余众。”
“这般杀伐果断的高手,若是计划对付我儒家,恐怕小圣贤庄,便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从今往后,一切以小圣贤庄为重,两位师弟还需谨记。”
对于张良与颜路擅作主张,险些给小圣贤庄惹来祸端之事,伏念心中依旧无法释怀。
言罢,他看了张良与颜路一眼,便就拂袖而去。
伏念走后,一脸凝重的张良看着颜路,徐徐开口道:
“昨夜,那公子慕白去了汇贤楼。”
“听说还在梦君雅阁留宿了一夜,以花影的修为,恐怕定然无法抵御他的幻术。”
“眼下,他恐怕已经知晓了我的计划。”
“只是,他为何不曾采取任何对小圣贤庄不利的行动,反而直接离开了桑海。”
“不知这公子慕白,究竟意欲何为?”
张良眉头紧锁,俊朗的脸颊带着一抹阴郁。
对于慕白的行为,张良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师弟,当初你带那两个孩子来小圣贤庄时,我虽有所察觉,但也并未深究。”
“师兄他身为儒家掌门,说出这番话,亦是无可厚非。”
“而我,不过只是想在如今这乱世,平淡的度过此生罢了。”
“凡事顺其自然,莫要太过强求。”
“那慕白无论是修为,还是城府与才学,皆是当世少有。”
“与他作对,或许……”
说到此处,颜路便就点到即止。
他淡淡一笑,注视着一脸古井无波的张良。
后者沉吟少许,微微摇了摇头。
这位小圣贤庄的张三先生,向来给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之感。
但此刻,他眼中那一抹坚毅与冰冷,却让人望之生寒。
当年。
他与韩非、卫庄、紫女一同创立流沙。
在旧韩与姬无夜手下夜幕四凶将斗智斗勇,何等的意气风发。
如今韩非死因成秘,紫女又下落不明,而卫庄,已然无心参与反秦一事。
张良身为韩非挚友,又是旧韩相国张开地之孙。
韩非出使秦国,莫名死于大秦监牢之中,而后韩又被大秦所灭。
故人之仇,亡国之恨,早已在张良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伏念与颜路可以置身事外。
但他张良。
此生必要灭秦!
“多谢师兄提醒,师弟心中已有考量。”
说话间,张良微微勾起嘴角,看着一脸平静的颜路,朝着他点了点头。
“圣人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既然此事已告一段落,师弟我打算外出游历一番。”
张良云淡风轻的说着,背负双手,朝着竹林外走去。
看着张良的背影,颜路沉默良久过后,摇头叹息了一声。
“这么多年,你心中的执念,竟是始终不曾放下。”
前方。
张良抬手在空中轻轻挥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竹林,朝着小圣贤庄外而去。
这一次,他要去见一见曾经的故人,并且,多年来萦绕在自己心头的谜团,他也要去寻找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