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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光明(16)
    只见那面墙上有一块大木牌,分成左右两半,各有文字。朱百麦颇为欣慰,前阵子认的字虽还不够多,但总不会像以前一样一字不识地干瞪眼,拉斐来先看左半。但见木板上刻了:

    陶公会于元寿二年三月初七

    相较于其它的字,明显较旧。朱百麦看着,不知不觉念了出来,那个“寿”字虽然不认得,但可以猜。下行接下去是:

    江湖人只与江湖人争

    这“江湖人只与江湖人争”,朱百麦与斐来已经知道了,就是孟子柯所谓的“陶公会,江湖规。”,朱百麦念得大声,再往下看,只见:

    皇元宫、无色宫、九云宫、蓝剑派、白鹿派、“擎”城派,那“擎”字有点难了,斐来还没帮忙,背后有人开口了,只见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骑在一个发灰面皱的男子肩上,高高兴兴地说:“擎城派,音同晴天的晴。”白发男子闻言点头,颇为嘉许。朱百麦听小女孩言,心想这小朋友真厉害,其他的人多在笑,有的跟他一样,恍然大悟,但更多的好像是在笑他。咦,那郝家四兄弟不知何时也围在人后,想必是太闲了来看热闹。朱百麦不理会,下面一二十个门派也懒得管了,再看右半墙。

    其实斐来已看完了右半墙的文字。四条在寻人,分别是:

    寻彭十山黄玉门

    寻康晓白鹿派

    寻陆奇峰擎城派

    寻杨牧士飞来峰

    那小女孩又讲话了,“老爹,这些人都找不着路回家吗?”灰发男子道:“萱,上面的英雄前辈,有的求仙去了,找不着的;有的游山玩水,玩得忘时了,等出得山来,便不再列。”大家都懂了,他续道:“还有的,等尸体找着了,也不必再列,如那铁手帮窦帮主。”这口没遮拦的家伙看来没把铁手帮看在眼里。女孩明白了,连郝家兄弟也懂了。

    女孩又问:“若我找着了那个杨牧士,有什么好处?”这问的好,众人都竖起了耳朵听,灰发男不屑道:“杨牧士值几个钱?要嘛,当然是黄玉门姓彭的好,你若带他回家,黄玉门送你一块玉,那咱就不必整天在鄱阳湖里潜水捞珍珠了。”众人连朱百麦与斐来都乐了,那郝家兄弟只感这灰发男人好像在讽刺自己,正想要否发作,女孩又讲话了,“那个叔叔可不可以再帮咱们念这最后一条,咱不认得字啊?”众人都笑了,郝家兄弟也乐得忘了前面的讽刺,其实他们四个是真的不认得半个字。

    朱百麦脸红了,这小鬼明明认得的字比他多,还要窘他,干脆装作没听到她说的话,不吭声。朱百麦不念,女孩干脆自己来。

    三月十一巳时常昊与无色宫凤鸣道长叙于白岳七色石

    唸完,女孩问道:“老爹,凤鸣道长是如雷贯耳了,这个常昊是个什么东西?”众人也想知道,那灰发男得意道:“萱,莫这样快,这条的意思是说,我常昊约好了无色宫的凤鸣道长,在三月十一巳时,于白岳七色石单挑,要大家来看,打完了,无色宫的也不用“寻”了。”大伙儿都乐了,这人讲话轻佻,连无色宫也不当回事,女孩不吃这套,“老爹,别卖弄,我问的是这个常昊是谁,名儿怪好听的?”

    那男子看来故意要吊众人的味口:“哼,想知道,想知道,自己去白岳看不就得了。走,吃饭去,免钱的饭不可不吃。”说完转身就走,肩上女孩真乖巧,也不再缠他说话。众人大是无趣,看这练舌的离开,人就一下散了大半,朱百麦与斐来才发觉孟子柯与梅芳也在人群后面,不知到了多久?

    看孟子柯神情,应该已经回复,芳姨精神也好。孟子柯看那左牌子下面,“神翼门”三字已新漆在最后面,感触良久,再寻了一下,果然铁手帮的名号已不在上面。

    斐来道:“孟叔梅姨,我可不可以把南伯的名字也放在那个“寻”列之中?”梅芳道:“是啊。咱找陈管事的来帮忙。”

    真好,想不到梁王埠早就有了这样的事,江湖英雄,大江南北,确如那灰发男所言,有的已经成仙,有的还在求道,更多的是不知生死,要寻确是很难。

    但陈管事的却无法答应。黄南名不见经传,亦非江湖之人,无门无派,如何能列在墙上。斐来虽然失望,但也不会不服气,陈管事是有道理的,否则那些乡里间寻落河的,走失马牛的岂不也可以来,这面牌子哪够放啊。朱百麦有个点子,“不列广场墙上,可以列在客栈。”这法子真不赖。于是四人就去曹家客栈。

    来到客栈,朱百麦才发觉他的主意别人早就想过了。这个曹家客栈很大,放眼望去,恐有一百多张桌子,中有二十多根楠木大柱子,每根柱子上,大大小小吊了好多竹排,竹排上,好多刻得有:寻某某某某人。有些加了年日,有些加了派门。斐来请店家拿来了竹片,想了想,写下:

    寻黄南齐鸣包子哥葡萄妹斐来二年三月初七

    然后愣在那里。他想,若真有幸,南伯四人真看到了这个竹牌,该要他们去哪里找自己呢?这真棘手。不过斐来终究脑子灵光,想不久,就有了,再加了几字,成为:

    寻黄南齐鸣包子哥葡萄妹斐来二年三月初七青沙镇四海药铺

    孟子柯三人俱赞斐来聪明。

    店小二取了竹牌,挑了一个空隙挂上,再请孟子柯四人点菜。四人思索之际,店小二告之,陶公之会,来客吃饭免钱。这下四人才恍然大悟,陶公慷慨,没的话说,你看那端郝家兄弟点了大鱼大肉,尽兴吃喝好不欢喜。但想想大老远地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吃免钱饭的,来日陶公之会,也不知会有什么事,一切还是小心为妙,因此只要了简单的面食。四人的主意,早早回去休息该是上策。这是对的,其实除了郝家兄弟,别桌众客也都是安安静静,轻餐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