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怪的是王真人行棋不忘大局,胸有成竹,其实算路颇深,一路仗着那个白角的厚势压着柳杏道长穷追猛打,结果就是柳杏道长中盘大差,只得弃子投降,输得灰头土脸。”胡某想起来还是很冤枉。
“柳杏想不到王真人竟有这一手,早知就放由芹来应付,这时也没法挽回了。唉,该是命运的捉弄,想不到这个男孩儿到了皇元宫,没多久,竟然病死了。这下无色宫既悲又气,以后再见着皇元宫人,脸色就是难看。”众人皆是惋叹。
“那唐鲁恭消声匿迹好一段时日,直到三年之后,才又出来做乱,他一年中连奸了十四名女子,官府震动,就有来找陶公想办法的,铁帮副帮主之女亦是受害,这下陶公不能不管了,第八回的陶公会就在四年之前,离第七回也是四年。”
“那日,开阳派可是众矢之的。唐鲁恭自发疯至那时七年,受害之人达二十二,有几位受不了名声败裂之恨,愤而寻死。众人都说,开阳若不能将这个罪人速速正法,难保他不犯到自家来。”胡某说唐鲁恭发疯,下面开阳派弟子虽不乐意,但也无话可说。
“之前襄阳大富方同开了三十金,现在已拉到了五十金,可说是极大的赏。众英雄并非不想要,而是唐鲁恭的武功太高,几次围补,都让他仗艺突围。这下大伙儿若还用老法子,赏金再高也没用。众人之见并不相同,有要开阳派抵罪的,也有要请州官出面的,还有说要抓了唐鲁恭父母示众,引他来而杀之。这些法子都高明,但也都没用。
众人议了半天,还是陶公定了办法,他老人家说,唐鲁恭武功高,所以去抓他的,也得是高手。此外,人手若不足,抓他的网就太小,容易被他钻隙逃出,所以人要够多。还有,就是屡次行动,各英雄因怕别人抢了赏金,都是各干各的,于是力量分散。总结起来,他的办法是,请三宫四派九门十八帮各出一位好手,组成一队,再从中推举一人做头,各门派一旦得了唐鲁恭的消息,须快马密报,让这队好手去抓,周遭门派须支援围捕,即使一下子抓他不到,也要苦追着他,让他累倒。
陶公既这样说了,诸门派也就听,纷挑出厉害的角色来,至于带头的嘛,那是众望所归,非三圣宫祥云道长莫属。祥云道长武功好人品高,聪明又有才干,武林之中,人称君子祥云。人选既出,陶公又说了,江湖精英既出,事成他也有五十金的赏金,这样的阵仗,若还逮不着唐鲁恭,这些人也太不中用,那就甭回师门了。所以,下回陶公会大伙儿就要准备给这队英雄庆功。”胡某啧啧。
“咱陶公若扳起老板架子,认真起来,可就有点吓人。这招最厉害的,就是最后一句,那些挑出来的英雄若没能将这事办成,丢脸不说,还都回不了家。看来这回唐鲁恭没得逃啦。”
“议完了唐鲁恭事,还有两件,都挺新鲜。”
“三圣宫令狐道长说,数年之前,他老人家游于戈壁南,遇见漠南狼主。这人好大口气,说他在那里已没了对手,不知若在陶公英雄会里,漠南狼主能不能有个位子?言下之意,下回陶公之会,这人要来讨教中原。众人问令狐道长,这漠南狼主身手如何?令狐道长推说不肯定。”
“最后一桩,是个光头,说是王山和尚的徒弟,道号竹和的,说他师父王山和尚得了一个无上的宝物,愿与众英雄分享。只是这光头跟他师父一般,爱卖弄玄虚,众人逼问,是个什么样的宝物?他也不肯明说,只知道是记在羊皮上的,却又不是什么武功祕笈,于是众人开始胡猜。”胡某人那时想,也许又是一幅画。
“临末之时,陶公请白先生领了自己的义子与众英雄见,正是年方十二岁的商侯。众英雄惊为天人,这孩子本是小羊村收留的孤儿,与陶公并无血缘关系,但几年的工夫,脸面上就与陶公有几分相像,各派掌门不免心痒。陶公说,商侯与几个更小的孩子,他老人家视为己出,请众英雄莫来跟他挑战,众英雄都笑了,只赵真人与柳杏道长不乐。
陶公的意思,商侯就是小陶公,这次便让他来见见世面,认识人,说完就叫小陶公给众英雄行礼。咱瞧众英雄有赞小陶公气质轩昂的,也有羡他有个好老子的,更多的人,便想到小羊村走走,看能不能也找到这样资质的孩子来做徒弟。”说完胡某人就看了褚方一眼。孟子柯至此更加肯定,黄玉门何门主与青龙帮褚帮主素来没有嫌隙,怎么昨日一付冤家对头的样子,原因恐怕在此。
“这陶公第八会,也是四年前的事了。今年又能恭逢此会,胡某人有幸。会内论英雄,会外交朋友。这客栈里的人,都是有缘,都是朋友。咱老啦,唠哩唠叨,囉哩八唆,众朋友不嫌弃,让老人家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尽说旧事,胡某在此谢过。”说完,锣鼓咚锵咚锵,马头琴迎新娘,众人皆喜。青龙帮主褚方一扬眉,门众全起身大喊,“谢胡某。”其他听众也大声跟谢。
老家伙大乐,赞褚方多礼,一番答礼之后,方与另两人慢慢进入内室。
客栈众人听了好些时的古,出了门外,便觉阳光耀眼,清风吹来,身心为之一畅。
此时最紧要的事,自然还是小羊村,孟子柯领在前面,四人又在昨日处系马。来到这里的外人较昨日犹多,看来都是有志一同,打算在此拣选弟子。就那样巧,不远处那个周老三好像正送走了七八个来客,那些人面色也罢,就见周老三愁眉苦脸地,他转头过来,看到孟子柯四人,那眉毛就更垂了。
周老三过来招呼,孟子柯跟梅芳与他寒喧,见他好像心事忡忡,梅芳问道:“周大哥,什么事让您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