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重光与曹都子两人没那么势利,至今对姬如梦态度仍是不变。今晚两男一女谈天下事也是开心,算算时间,另些人也该在今晚到达这个观斗台才是。才叨念着,便听到梁疯子的声音,“屌,太香啦,太香啦,咱是饿疯啦。”欧阳重光手一挡喝道:“这獐子是如梦姬抓的,老子宰的,巨无霸烤的,疯子你就想占便宜?”
“那又怎样?”
欧阳重光一把抢上,“疯子装疯卖傻,把酒拿来。”说完一捉,就从梁疯子身上掏出一个酒壶,壶口一松,酒香四溢,烤肉配酒香,再加上山头夜晚的寒意,更叫人痴醉。梁疯子撕了一片腿肉大嚼,人生快意,何出如此。姬如梦也是愉快,偶尔偷偷想着,当初若非嫁的是那个没用的庄泽,哪个男人会更好?这个问题当然永远没有答案。就在酒肉香飘处,又闻人声,只听到:“妈个笼子,庄萱她娘,有人找你。”姬如梦一听大骂,这个时候,这小鬼的名字竟还能找到这里来烦她,真真可恨。
冒出头来的是江江,后面跟着一个人,两人还未上得台来,就见一个极大号的身影飞踢而至,癫行者身形一晃侧身而避,大号身影一脚踢在来人小腹,就听姬如梦“唉呦”一声惨叫,这脚没把来人踢翻,反而被他小腹吃住,抽不回来。姬如梦大惊,左脚再往那人门面扫去,这下更惨,那人右手接着姬如梦的左脚,稍一加力,姬如梦便觉两脚竟要碎掉一般,不觉大骇。
就听那人问道:“你是庄萱?”姬如梦忽觉两脚巨痛消失,已被那人扶了起来,这下脸丢大了,这人若要她出丑或伤她,还不知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待她站定,江江已在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这家伙真够可恶,竟对她一点也不关心。那制住她的人又问,“你是庄萱?”姬如梦骂道:“我是庄萱的老娘,你是谁?”那人有些迷惑,“你不是庄萱,你是庄萱的娘?”姬如梦看着他,对方一身长袍,半老之人,正经之士,穿着显非中原之人。只听江江嘴里都是酒肉,“他来找你女儿。”说完,又去扯獐子的腿。姬如梦已领教来人身手,实在惹他不起,这人看来也不是个恶人,便问,“你要找庄萱?”
“是。”
“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宗锡隆。”
“宗锡隆?没听说过。”
“宗锡隆,西域来的。”
“宗锡隆?来自西域?你找我女儿做什么?”
“女儿?庄萱,女儿?”
“怎样,我不像她妈吗?”姬如梦最恨人说她与庄萱不像,只不过是个做月子的差错。
“女儿?你说庄萱,女的?”他的汉语还是很吃力。
“是又怎样?”
这下宗锡隆才明白,心中暗骂不已,西域若也有三字经他一定要狠念几句。都说中原之人爱骗人,真是没错,连那个看起来老实的朱百麦都能耍他一道,找了半天,庄萱竟是个女孩儿,还有这样一个妈,这次错地离谱,他喟然一叹。这下连那个在抢肉吃的癫行者也不好意思了,“宗锡隆,没找到人?”宗锡隆摇头道,“我找一个三,三岁的男的。”
这下众人知道其中必有差错,人家找的是庄萱,江江竟把他带来给姬如梦,现在才知连庄萱都不是,也不知这宗锡隆是怎么办事的?西域至此,那可是多远?欧阳重光心好,先不问话,撕下一只大腿,递上酒壶给这个宗锡隆,吃肉喝酒至少三分情,其他的慢慢再说吧。
宗锡隆与步连嘉赞和孟子柯分开后,又在怡然客栈附近努力找了一天,仍无所获。两人匆匆赶至梁王埠,那里剩的人已经不多,待问了曹家客栈的阿洪,步连嘉赞下了决心,兵分两路,他去小羊村,宗锡隆去找庄萱,因此两人分开。宗锡隆汉语不够流畅,说起话来总是有些辞不达意,糊里糊涂地跟来白岳,也是他运气好,岐路亡羊之时竟然遇见了癫行者江江,这人也没把话听清楚,打包票就来找姬如梦,一阵忙乱奔波,原来是乌龙一场,宗锡隆手里拿着獐腿,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欧阳重光道:“宗兄莫生闷气,都来到这里啦,先吃肉,再喝酒,你我能在这个鬼地方见面,是缘份。”这缘份两字用在这里可是对了,宗锡隆汉话不好,这两字却听得懂,拿起獐腿,也是饿了,他跟步连嘉赞好久没吃一顿像样的了,这些怪人在这个怪地方,必定要做怪事,自己怎么这么糊涂,竟也跑来这里搅和,缘份二字,嗐。
众人都在观战台上吃肉喝酒,问宗锡隆要找什么样的人,他只答五岁内的男孩,其它的就说不清楚,这下也是简单,找人的这般模糊,大家听听就好。
宗锡隆问他们在这儿做什么,这倒有很多话可以讲。梁疯子高兴地跟他说,明天对面会有两个绝世的高手相斗,大伙儿是来看热闹的,有的希望无色宫的道士战死,有的希望两人都死,就不要像萧筝斗漠南狼主那般,连血都没流多少。这话宗锡隆听得更是不解,这里面有癫行者、梁疯子,这些人不会都是脑袋有病的吧?不然就是自己的汉语太差了。不过再怎么奇怪也只能放心上,今晚也不便再去哪里,这几个人虽疯,待人还算客气,不会有安全的顾虑,于是跟着众人歇。
午夜之后,八臂刀与另几个人也到了,来了便是喝酒,看来他们的酒是自己带的。宗锡隆坐在火边调息,一夜不敢睡,其实真敢喝完酒睡大觉的,也只有巨无霸。
次日晨起,宗锡隆睁开眼睛,见姬如梦正在为巨无霸裹手掌,女人可以长得这么大,他现在是看清楚了,算一算在这台上的人,连他共有二十三个。这时终于看清众人面貌,昨晚欲寻的庄萱或她娘,不看也罢。江江小声地对他说,等这比斗之后再走吧,他虽是来寻人的,也不急这一时片刻,宗锡隆想想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