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一位文臣率先出列:
“陛下,二公子此举恐怕有伤天和。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新郑已破,那些贵族搜刮财产并携带潜逃,属于人之常情,合情合理。”
“如果此时,采取雷霆手段镇压,甚至还要株连九族,引起贵族反弹事小,但是令天下士族寒心事大。陛下现在之际,扫荡六国,正是需要这些士族支持的时候,至少不能让他们重重阻碍。”
“因此,臣以为二公子此举有欠妥当。陛下,还请三思。”
秦王嬴政面无表情,内心实则还是有一丝波澜。
对于嬴元璋的做法,他认可其态度和热血,对于这些人,以雷霆手段镇压,这才是帝王该有的霸气;
但是如果从计谋和谋划方面,则是显得有些冲动,毕竟这些人都是千年老狐狸。
就在此时,右手边一位武将出列:
“陛下,臣以为二公子此举做法妥当。”
“那些士族,无论是名门望族,还是商贾之家,大多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有着狮子般的凶心,狐狸般的狡诈,兔子般的胆怯。如果任由事态发展,可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倒不如以雷霆手段镇压,迫使其归还财产,让新郑早日恢复盛况。”
“同样,二公子此举,也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日后一统六国,如果没有一个章程,恐怕他们更加变本加厉,不如此时就开始警告,使得日后障碍大大减少。”
这位武将一说出来,身后的武将纷纷赞同。
而另外一边的文官,则是持反对态度。
于是,两个阵营,开始辩论起来。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扶苏公子请求上殿。”
嬴政心中一喜,大公子扶苏是他一直以来最为宠爱的儿子,寄予厚望,甚至考虑过立储。
“准。”
“宣扶苏公子上殿!”
“宣扶苏公子上殿!”
随着一道道传令,一位身材颀长,面如冠玉,衣冠楚楚的青年公子走上台阶,来到大殿中,俯身跪拜:
“儿臣见过父王。”
“起!”
“谢父王。”
“父王,诸位大人。关于二公子对付贵族方法一事,我以为此事不妥,大大不妥。”
扶苏将双袖卷起,环视四周,淡然开口。
此言一出,顿时右边的武将们,议论纷纷。
“这公子到底什么意思?二公子此举,就算是陛下亲自处理,估计也是这种决策。”
“公子平日里熟读圣贤书,仁慈宽厚,但是果断不足,所以才有此言论。”
“哎,看来公子还是得去战场上磨练一番啊。”
对于扶苏的说法,武将们纷纷表示不赞同。
但是文官那一边却是十分赞同,一个劲地夸起来。
嬴政略微有些意外:
“说说你的看法。”
扶苏颔首而拜:
“上古以来,凡圣贤执政,则国泰民安;暴君执政,则天下大乱。”
“尧舜禹皆上古圣贤,万民敬仰;夏桀商纣乃千古暴君,国破家亡。”
“圣贤者,则以民为本,对于人民采取宽厚仁爱的政策,纵然民之有错,应当以安抚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刑法。则百姓拥戴,万民归心,成大事,得天下。”
“新郑贵族此次携带财产潜逃,二公子应当以安抚为主,以德服人,方能使六国士族公卿皆以我大秦马首是瞻。”
“此时,如果动用雷霆之力,强子镇压,或抓或杀,只会适得其反,且令天下士族寒心。”
“所以,扶苏以为二弟此事,实在有失妥当。”
嬴政听后,内心勃然大怒,这是酸腐儒生之论!
秦国奋六世之余烈,立于战国七雄之一,靠的可不是什么宽厚仁爱,而是国富兵强。
想到此,不由问道:
“倘若宽厚安抚未能凑效,该当如何?”
扶苏侃侃而谈:
“持续安抚,持续宽厚,方能教化,方能万世太平。”
“持续安抚?”
嬴政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怒火中烧,长身而起,将手中的一把竹简直接往地上一丢,
“寡人若如此,那统一六国需要多久?大秦先祖的努力,不是付诸东流?”
“大秦的强盛,不是靠宽厚仁爱所获得的,靠的是国富兵强,靠的是人心所向,靠的是人才济济!”
“扶苏!”
“寡人看你平日里饱读圣贤之书,说出来的却是一纸空谈,实在令寡人失望。你退下去吧。”
嬴政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长叹一口气,微微摇头,对于扶苏的失望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扶苏听后心中一沉,但是仍然据理力争:
“父王!儿臣以为,当效仿圣贤之道,国家方能长久治安,天下才会万民归心啊!”
“够了!”
嬴政忽然一声大喝,声如洪钟,中气十足,整个大殿都被震得倏倏发抖,文臣武将,感受到莫大的威压,不禁纷纷地头,无一人敢发言。
“酸腐儒生,纸上谈兵。”
“来人,将扶苏公子带到府邸,一个月内不许出门!”
。。。。。。
新郑。
使馆之内,嬴元璋手中拿着一张羊皮卷,细细打量,完毕后卷起来,微微一笑:
“大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