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事实上，在影的命令下，雷电将军确实温柔了。
只是这种温柔，往往有些僵硬。
比如，她会关心白夜最近有没有锻炼剑术...
又比如，她会询问白夜对永恒的看法...
总之，这些都是一些直女问题。
但雷电将军自己也很为难。
毕竟她是当真不知道‘温柔’为何物。
每每这种时候，她的内心就会无比吐槽本体，总是给自己找这种麻烦事。
但其实，她或许早就忘了，作为‘雷电将军’，影哪里能随随便便命令她做这些呢...
到底是受迫性，还是倾向性，将军大人自己也数不清道不明了...
行走的路上，她的余光看了一眼白后便似有意无意问道：“我刚刚听神里家的那位家仆讲，神里家大小姐似乎对你很是中意。”
白夜的内心一个咯噔，脑袋开始疯狂转动。
这个问题，不能乱回答！
沉吟片刻，他便对雷电将军露出微笑，有些为难道：“这个嘛...我与绫华确实互相欣赏。”
“但这仅限于朋友关系。”
“她是社奉行的顶梁柱，而我是将军的御侧之人。”
“不论是我还是她，我们都肩负着振奋稻妻荣光的重责！”
“这种背景下，接触往来也是正常的。”
雷电将军满意的点了点头。
“神里一门，无愧于稻妻名门笔头之格。”
“我九六七听说，身为白鹭公主的她，在市井中也深得民心。”
“倒是这城中数一数二的奇女子。”
看着她不再做言语，白夜在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情。
在自己不懈的努力下，将军大人对自己的看法已经产生了绝对微妙的转变。
换言之，如果用鱼塘的理论来看，那么将军大人已经正式成为了自己鱼塘中的鱼儿。
只不过，从属性上来看，应该是一条标准的鲨鱼。
这鲨鱼要是发起火来，鱼塘里剩下的鱼儿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论一个合格的鱼塘主该养鱼？
这现在是白夜必须学习的进修课。
他还在思索的时候，却又听到将军大人道：“裟罗在幕府中性格冷漠，漠视一切，但却对你比较独特。”
“你怎么看待她？”
白夜暗中擦了擦脑袋的汗。
这将军大人，今天的发言怎么如有神助，打的自己节节败退。
一心净土中，影看着自己的人偶疯狂输出，脸上的表情也乐了，默默吃瓜看戏。
白夜整理了一下思绪，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与裟罗作为同事，皆为鸣神之主大御所您的左膀右臂。”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如此深厚的战友情，倒也正常。”
雷电将军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多想了？”
白夜义正言辞道：“是的，我与裟罗小姐清清白白，就如同弥生七月的瓷器一样白！”
看着他这副模样，雷电将军抬了抬眼皮，随口道：“我又不会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嘛。”
白夜的内心有点哭笑不得。
好一个不会说什么！
作为一名合格的鱼塘主，他单纯从将军看自己的眼神就可以判断，若是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下一秒就会被对方扔到远方那被祟神污染的废水中去。
雷电将军又轻叹道：“裟罗是忠义之士，且武艺精湛，可担‘豪杰’二字。”
“有此麟儿，九条家应该还能兴盛下去不久吧。”
白夜点了点头，算是赞同她的说法。
这位将军大人不再看向白夜，而是眺望起了远方，似乎心情还不错。
夺命话题总算是结束了，白之松了一口气。
这时，两人已经从村头走到了无想刃峡间的边缘地带。
雷电将军主动停步，低头看向了下方紫气腾腾的深谷沟壑。
被大海环绕的八酝岛，自从有了这道无想刃峡间后，那些海水便可以从中间流淌而过。
只是一旦流入此地，它们就会被这种特殊的紫气所缠绕，不用说饮用了，甚至拿去洗漱，也会萌生各种怪病。
说白了，这玩意就跟核废水差不多了！
白夜看了片刻，便叹息道：“祟神污染了此地水源，那些居民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
雷电将军摇头道：“凡人的力量总是很渺小，仅仅是小小的祟神，也得百般呵护。”
“将军您不也是从凡人过来的吗？”
“说的倒也是。”
言毕，她的身后出现一圈淡蓝色的雷纹，随即挥手，又是一道雷光从天而降。
砸在下方的沟壑中，那种雾蒙蒙的紫气一瞬间消散完毕。
看着白夜诧异地看着自己，她缓缓解释道：“虽然知道这种方法不能从根本上祛除问题。”
“但希望那些子民看到了会好受一些吧。”
白夜夸赞道：“将军大人如此体贴民意，真乃善也。”
雷电将军就比较平淡了。
“不过是徒手之劳，分内之事。”
她上前两步，站在无想刃峡间的边缘，注视着下方的流水，陷入了属于也一个人平静中。
白夜早已习惯了这位神明的这番举动，站立于她的身边作为陪伴。
海风吹过，将将军那扎着的长发撩动，配合身上那特有样式的衣裳，有着说不尽的唯美。
就在白夜默默欣赏这番画面时，却听到她又道：“无想刃峡间...”
“即使这么久了，当初奥罗巴斯所洒下的血，却依然在影响着这片大地。”
白夜连忙道：“将军神威，若是不一刀斩了那厮，恐怕受灾的还是八酝岛的人民。”
雷电将军却摇头，轻声道：“你或许有所不知。”
“在整个稻妻境内，除了海袛岛之外，此地人民曾经所信仰的神明，也为奥罗巴斯。”
“如今，虽然他们在幕府治下，但依然保存着奥罗巴斯的神龛。”
白夜愣了愣，他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又想了想村头的那个神龛，似乎确实是一尊大蛇的模样。
过了一会，白夜看着不为所动的雷电将军，又试探性问道：“那将军对此…不会有什么意见吗？”
雷电将军看了他一眼，平静回应道：“我与奥罗巴斯或许有一些私人恩怨。”
“但在这鸣神的国土上，只要是稻妻的子民，我就会一视同仁。”
白夜的的内心对将军大人的发言称赞不已。
格局！这确实算得上是神的格局了。
虽然奥罗巴斯甚至杀了雷电影的众多爱将，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悲痛，但影却始终没有对那一脉赶尽杀绝。
看了半天后，雷电将军又轻声道：“虽然身死道消，但它却以这种方式留了下来。”
“白夜，你说…”
“这算不算得上，是另一种意义的永恒呢？”
白夜咋舌，失笑道：“将军，永恒应当是美好的事情，而祟神明明只是在危害百姓。”
闻言，雷电将军点了点头，又道：“凡人无法理解神的力量，自然也就不能理解祟神的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都只是曾经它的执念。”
“奥罗巴斯为此身所斩，只要信仰它的人还在，这祟神就不会消散。”
“信仰它的人？”白夜愣了愣。
雷电将军抬眸：“便是那日你所见过的，珊瑚宫之人。”
啊这…
这样一来，事情岂不是变得有点尴尬了？！
因为珊瑚宫那一脉保持对奥罗巴斯的信仰，那它的力量就不会消失，祟神也就不会终止。
理论上似乎已经连通了…
看着白夜陷入思索，雷电将军又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
“在这片大陆上曾经有过许多的魔神。”
“战争之后，一部分死了，一部分逃亡暗之外海. ....”
“那些死了的，也很少有谁能留下影响环境的力量。”
白夜心中困惑，又问道：“那奥罗巴斯这是…”
雷电将军皱着眉头，似乎也有些不解道：“它的本体并不邪恶，甚至曾经是主动护佑海袛岛那些人民的魔神。”
“但某天却突然暴起，伤及无辜。”
“真正的原因，已经无从考究了。”
白夜缓缓点了点头。
早在他穿越之前就知道，那段几百年前的历史还有许许多多坑没有填，随时会来什么剧情反转也说不定。
两人再度无话。
白夜又偷偷瞄了瞄雷电将军的侧脸。
夕阳的光芒下，刚好能看到她凌厉的目光之外，睫毛似乎在微微颤动。
又御又可爱。
白夜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画卷了。
若不是明明知道她是影做的‘替身人偶’，或许白夜就会误认为自己面前的就是影，那个躲在一心净土的影。
为什么本应没有感情的将军大人会产生如今的偏向，这也是白夜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但他没有深究这件事情。
毕竟将军的意志，就是影的意志。
攻略了将军，就等于攻略了影！
想到将军大人已经对自己的看法已经走向了‘正轨’，白夜又主动挑起话题道：“将军，明天就是夏日祭，烟花节了。”
“嗯…”
“到时候，请一定要记得参加。”
雷电将军侧眸，看着面的人，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白夜挠了挠头，一时不好意思说明。
意识海中，影的眼中充满了别样的情绪，似是怀念道：“夏日祭，烟花节啊...”
“已经几百年没有参加过了吧。”
“那些曾经一起看烟火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雷电将军的声音传来：“所以，更应该实现永恒不是吗？”
影笑着摇了摇：“永恒...”
“有的东西，不过是须臾之梦，即使想努力留住，却总也留不住。”
“嘴上说着的永恒，或许实现起来总会不尽人意。”
雷电将军默言，停顿一会又道：“我是说，有些东西，不一定以固定的形式存在，但却是永恒的。”
影诧异地看着她，似乎很惊讶她会说出这种话。
“你看我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坎瑞亚的技术越来越先进了...”
“我感觉你的发言比我更像个人。”
雷电将军面 无表情。
“那是因为你太狗了。”
影对着她推推搡搡：“好了，快问问他，烟火节打算与谁过？”
雷电将军愣了愣，意识回到现实，对向了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白夜。
但她依然保持着足够威严的表情。
“看够了吗？”
白夜一脸正色道：“上次不说了么，将军大人的美，怎么都看不够。”
雷电将军却反问道：“你跟裟罗和神里家大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吗？”
白夜怔了一秒，但还是义正言辞道：“不，绝对没有。”
“哦...”
雷电将军随手摘了一页边上的枯叶，拿在手上把玩道：“明日的夏祭的烟花节，你会选择和谁共度呢？”
白夜认真道：“臣孤身一人，并不能像城中那些情侣那般，相互依偎，携手共度。”
雷电将军垂眸，看着手里的树叶，声音有些低道：“那你就侍于御侧，可好？”
白夜脸色一喜。
“正我所愿也。”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就变得很微妙了。
白夜倒是很开心，毕竟将军攻略进度条又涨了一小截！
也许是现在的气氛又到了将军大人的不适区，她将手里的树叶扬走，轻声道：“我们走吧。”
“我很想看看，那些人会怎么解决这里的祟神问题。”
“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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