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时间过得很快。
申鹤起初的讲述有些磕磕绊绊，但靠着白夜的引导，很快也变得流利了许多。
“师父最喜欢珍珠翡翠白玉汤。”
“若是有人用这道菜去供奉，一般都会得到她的回应。”
...
“师父洞府门口偶尔会来一位身穿黑色肃穆长衫的男人。”
“那位先生自称凡人，却与身为仙人的师父很是熟络。”
“师父曾说，如果碰见他在仙府前的石凳上饮酒，莫要打扰，让他静静独坐一会。”
“我照做了...”
“但最近，他再也没有来过了。”
...
“由于年纪比较大，师父知道很多人小时候的事情。”
“喜欢聊天的她，也往往会将这些分享给自己认可的人。”
“我也是因此知道了许多师姐小时候的事情...”
“但是...我怕她怪罪，这些就不跟你透露了...”
...
零四三
这是申鹤人生第一次这样正儿八经地聊天。
她给白夜讲了很多。
有些是白夜以前便知道的事情，有些是他也不知道的...
不知何时，两人的位置，也已经从之前的盆景角落，逐渐转移到了天台之上另一处观景很好的位置。
这里的方位便对准了遥远的绝云间。
看着月色下远方的云雾缭绕，白夜笑着问道：“你出来多久了？想绝云间了吗？”
“有几日了。”申鹤想了想，便回应道：“师父说如今的璃月马上就要迎来巨大的变革。”
“希望我能参与一下。”
“哦？那位留云借风真君连这个都知道吗？”
“我其实不太懂师父的意思。”
“不过，像是她这般聪明又有大智慧的仙家，应该不会说什么假话吧。”
就在这时，两人的身边的不远处，也走来了几个显然是璃月的商客。
他们有些敬畏地望了申鹤一眼，很是识趣地离两人的身位稍远了一些。
这位姑娘一拳隔空碎岩石的画面，在这客栈中自然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白夜打量了几分，又笑着说道：“瞧瞧，你现在是个很有威压的人了。”
申鹤很是理所当然道：“都是一些恼人之事，如此也落得自己清净。”
不过，没过多久，两人也听到了那边的几位商客，隐约讲起了绝云间的故事。
...
其中有人道：“哎，都说这望舒客栈有仙人，但兄弟们来了这么多次，一次都没有见过。”
“我跟你们讲，上次我们那边的老王去绝云间访仙，真的看到仙女了！”
有好事者也连忙应和道：“是吗？快跟大伙讲讲呗？”
“嘿嘿，据说啊，他们在绝云间遇到了威胁十足的岩龙蜥！”
“在最关键的时候，一位飘渺绝尘的白发仙子赶到，救人于水火之中！”
“因此，他们那伙人也算是有了仙缘...”
这位商客接下来说的话就更扯淡了...
说什么仙女又与凡人暗生情愫，脱离仙门，从此一起回到了璃月港做起了相夫教子的日子...
这种版本，一听就和街头文学中被传唱了百八十遍的姻缘佳话无甚区别，大都是些痴绝美绝，引人沉醉的俗套桥段。
看着那家伙讲的眉飞色舞的，白夜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无奈笑道：“你看，这就是凡间的众生。”
申鹤的脸上倒也没有太多不悦，只是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人就是这样的简单生物。”
“总会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痴心幻想...”
“就和我曾经的父亲一般...”
说到这里，这位白发仙子的脸上出现几分黯然。
眼见如此，白夜更深刻地明白，这位申鹤小姐一定也是有着一段不愿再去回首的往事。
不过，就在白夜正打算说点什么去安慰她时，却发现对方又突然抬眸，摇头笑道：“不过，他们的这些说法，倒也确实是有些依据。”
“绝云间地势高耸，危机四伏，若是纯粹的访仙凡人，总是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困境。”
“若是被我遇到，也会出手相助。”
白夜点了点头，这小半天的相处后，他也明白这是一位内心本就很善良的姑娘。
正当他打算夸奖一下这位‘仙女’的行为时，却又听她说道：“不过...”
“近些年来，山中时不时窜出些恼人之物，贼眉鼠眼，看着烦人。”
“我就索性以术法驱逐出去，免得扰了师父清净。”
“有时候下手不慎，会伤了他们头脸手脚...”
“但这也本是自找，也没什么好办法，怨不得我。”
白夜的话就这样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吧...虽然很善良，但这位确实也很暴力...
就这样再聊了一会后，天台之上也逐渐没有了人影。
白夜看了看月亮行轨的位置，便对申鹤轻声道：“时候不早了。”
“你快去休息吧。”
这次，申鹤倒也没有推脱。
“嗯。”
“谢谢。”
在她离去的时候，一直趴在白夜肩头似乎是熟睡的小狐狸，却是微微睁开了眼，扬起脖子看向了头顶的某个方向. ....
“怎么了？”白夜感受着八重神子的异样，开口问了一句。
八重神子只是微微一笑道：“没什么。”
“刚刚听完这小姑娘的讲述，原来居然是那位的弟子。”
“挺有趣的。”
她又打了个哈欠。
“唔...”
“真困。”
“好了，姐姐要睡觉了。”
“既然你喜欢当无私奉献的好男人，那就在这里杵着吧。”
说完，她一头便钻进了白夜的怀中，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似乎是做起了甜甜的美梦。
白夜一脸无辜，抱着这么一只可人妖娆的狐狸精，一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最终，他便自己向着客栈下方走去，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冥想一个晚上则罢。
在他走后，客栈上方的屋顶，一抹绿芒又一次从天际划来。
魈刚刚归来，便看到了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某位仙鹤，仿佛早已预料一般道：“留云真君...”
“你果然在跟着她啊？”
仙鹤的凤眼中闪过几分傲娇。
“哼，本仙就这么两个弟子，一个常年不归，就这么一个牵挂了，自然得好好关心一下。”
“倒是你，业障如此劳累，真的不考虑放下一切吗？”
魈抬头看了一眼茫茫无际的归离原，最终还是轻声道：“放不下的。”
“如今只有我一人...理应守护他们曾经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
留云借风真君看了这位少年仙人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魈又想到了什么，对着这位同僚道：“对了，刚刚那个男性肩头的狐仙，你看到了吗？”
提起这个，留云真君的脸上又出现了几分不悦。
“哼，自然。”
“你放心吧，我认识她。”
“这是帝君的一位老友。”
“以前确实是无法无天的主。”
“但现在...似乎变化也挺大。”
闻言，魈愣了愣，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应该是我多虑了。”
留云真君展了展自己的翅膀，叹息道：“好了，既然申鹤这丫头遇到了几个还算靠谱的人，那本仙也就放心了。”
“降魔大圣，本仙就先行告辞了。”
魈点了点头。
就这样，在他的目送中，这只仙鹤就这样展翅而飞，向着绝云间的方向而去。
而这位少年仙人，则是又一次回首归离原，留下一生轻微的叹息，身影消散在了这片天地。
他是降魔大圣。
这样的生活...是他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