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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堡主妘中阙
    金暮黎抱着夜梦天直乐。

    夜梦天抓住她从后面探过来的手,语气无奈又宠溺:“吓着我了你还笑。”

    金暮黎把下巴搁他肩膀上:“相公是吃胆小药长大的吗?”

    夜梦天笑道:“我是吃暮黎药长大的。”

    他怎么可能真被吓到。

    整个大宅都被极致上品晶莹灵石布成的大阵罩住,布阵之人乃他亲爹亲娘。

    夫妻联手护家门,别说寻常人,就算略通阵法的阵法师,也根本进不来。

    此山清幽,此时又是冬季,宅院位置本就隐蔽,还有阵法相阻,除了金暮黎,谁有那个本事突然出现在身后,还调皮地戳他一下。

    他不过是假装被吓到,故意逗她开心而已。

    夜梦天缓缓转过身,和她面对面,温柔道:“不是在家养胎么,怎么突然就来了?”

    “突袭检查,看看你有没有偷偷摸摸讲我坏话,”金暮黎用手指点点他脸颊,“这么心虚,看来是讲了。”

    “嗯,讲了很多,”夜梦天亲她一下,“讲暮黎是满脸凶气的恶煞,一见面就把我迷住了,朝思暮想追了三年,才把人追到手。”

    两人亲亲热热笑闹片刻,便躺到床上宽衣解带,钻进被窝。

    夜梦天道:“我在暮黎山庄送你的阵法书还在吗?”

    金暮黎轻声哼笑:“原来那本阵法书是你爹妈送给未来儿媳妇的。”

    夜梦天心说,就知道你偷听不少。

    他道:“所以我早就表明心迹了,此生非你不娶。”

    金暮黎叹道:“可惜我不能嫁到你家来。”

    “没事,我嫁给你也一样,”夜梦天摸摸那隆起的肚子,“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就在家里开个宴,请亲朋好友喝个喜酒吃个饭。双喜临门,看他们不羡慕死我夜梦天。”

    金暮黎噗哧一声乐了:“未婚先孕,带崽儿摆席,不嫌丢人,还炫耀。眼前这个笑得跟傻子似的男人,是我相公夜梦天吗?”

    “如假包换,”夜梦天在她耳边低低道,“要不要试试真假?”

    金暮黎坏笑斜睨:“怎么试?”

    夜梦天咬她耳朵:“诱敌深入,一试便知。”

    金暮黎用隆起的肚子顶他一下,乐道:“你儿子看着呢,小心他被亲爹带坏。”

    给她这么一说,夜梦天心里顿时有点发毛,好像有双眼睛隔着层肚皮时刻盯着他。

    原本在她身上游移点火的手猛然顿住。

    金暮黎哈哈大笑,笑得快岔气儿。

    两人欢声笑闹,聊了许久,才抱着黏糊一整晚,冬夜变春宵。

    第二天,金暮黎睡醒了就要走。

    夜梦天急忙拉住她:“你这薄情又负心的女人,用完我就想跑?”

    金暮黎心说幸亏看到他有个怎样的娘,不然真以为夜梦天被人夺了舍。

    特别能隐忍的正人君子突然变流氓,真是既新鲜,又好玩儿。

    “不跑等你娘过来摸我尾巴吗?”金暮黎挣脱他的手,“我可不想当那被人围观的大马猴。”

    说完,一溜烟跑没影儿。

    夜梦天哭笑不得。

    果然被她偷听许多。

    就是防着这招儿,他才成天在爹娘面前说她好,毕竟这淘气包不仅爱偷听爱偷看,帝君手里还有个轩辕镜随她和青羽使用。

    她若有心,他在人界干点儿什么坏事都得被她听见瞧见。

    所以绝不能说她半句坏话。

    为了夫妻关系幸福和谐,易锦的事,他在爹娘面前只字未提。

    知情的百里音尘也被封了口。

    不过,百里音尘尚还不知他和易锦被金暮黎带到了冥界。

    他也没打算主动找他说。

    夜梦天本想把青羽送给他的那件黑鳞护身甲,送给他娘,但在犹豫思考后,还是放弃那么做。

    一则,这是青羽送给他的,若转送他人,青羽知道后,必定不高兴。

    二则,爹娘原本好好的,一旦身怀秘宝之事泄露出去,反而招人觊觎,陷入无穷无尽的危险。

    北鹰降沙部损兵折将,三万人马有去无回,彻底消停,边境不再需要善水帮忙。金暮黎找到他,说明来意。

    善水微微低着头,垂着眼,始终不敢抬:“我、我只能先看看,能不能治,治不治得好,还、还……”

    “行,都依你,”金暮黎瞧着他那紧张到通红的脸,“咱先看看,能不能治,到时再说,好吗?”

    善水揪着袖角,点点头。

    金暮黎暗暗叹气。

    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年轻不说,还纯得像个学生,任谁看了,心里能不痒痒?

    可她不敢招惹。

    起码不敢明着招惹。

    那天他发烧昏迷时,趁着喂水占占便宜也就算了,若把他拿下,夜梦天非疯了不可。

    易锦的眼泪更是能流成河。

    虽然她既非大雁,也非鸳鸯,但也不能太多不是。

    她是兽,夜梦天他们却是人啊。

    人家本可娶妻又纳妾、环肥燕瘦满屋绕,结果被她荼毒,委屈倒嫁。

    她若再不收敛些,也太没人性……啧,兽德。

    金暮黎心里就像有蚂蚁爬呀爬,却生生忍住那股抱住他狂亲狂蹂躏的冲动,带他去往妘家堡。

    现在是寒冷冬季,无论轻功或骑马,善水的身体都会受不了。

    只能坐马车。

    雇佣马车及车夫时,金暮黎想起之前冒充宁国公主时特意为她打造的宽大马车,心里遗憾不已。

    关键是,她竟想不起那辆马车最后扔在哪里搁着了。

    金暮黎另买软毯、垫褥和被絮,将马车里面铺得厚厚的,还弄来热烘烘的小手炉给他取暖。

    善水直接坐在软乎乎的垫絮上,另有一床棉被盖着他大半个身体,被子里还有个小手炉。

    在家都没这么暖和。

    被强行安排的善水有些局促,僵着身体无法放松。

    金暮黎瞥了他一眼:“绷那么紧干什么,还不靠会儿闭目养神?”

    善水笑了笑。

    可那笑容差点把金暮黎逗乐。

    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他。

    足足过去半盏茶的功夫,善水才慢慢放松下来,很小心地靠在车壁上,生怕惊动谁似的。

    金暮黎听着他的呼吸,直到那人假寐变成真睡,才睁开眼。

    看着那张脸,她忆起在凤栖城与他初见的情景。

    那时的自己,冷漠无情,对男人没什么兴趣,连跟在身边的易锦和夜梦天,都没入她的心。

    被客栈胖掌柜请去治邪病的城外道医,自然是连她的眼都没入。

    好像当时连他长什么样都未注意。

    谁能想到,那以后,竟屡次相遇~~不管是不是人为,他们不时在一起相处是事实。

    一次次,善良又容易害羞脸红的男人终于渐渐进入她的视线。

    直到此刻,她才有了心动的感觉,想把这个人揉在怀中占为己有。

    这么干净单纯的男生,若被别的女人染指,她怕要后悔终生。

    手握成拳,她努力克制。

    一遍遍自我提醒,自我暗示。

    这个人,你不能动。

    想想夜梦天,想想易锦,不要太禽兽。

    何况你还挺着个大肚子。

    一个孕妇,还净想风流之事,有没有点自觉?

    即便不怕人笑话,也得自己好意思。

    金暮黎深呼吸,再深呼吸,对自己连劝带骂,头脑冷静了些。

    可这狭小的空间,除了她的呼吸,就是他的呼吸,再待下去,早晚会出事。

    金暮黎咬咬牙,起身出去跟车夫挤一起。

    车夫愣了会儿,才吓得让她赶紧进去。

    这么个衣料上等的孕妇,万一摔下去,他卖掉马车也赔不起。

    金暮黎被他催得没办法,只能重新钻进去。

    善水已被动静吵醒。

    两人四目相对,金暮黎尴尬道:“方才有点热,出去吹下风。”

    善水轻轻“嗯”了一声,又垂下眼帘,手指在被子底下绞成麻花。

    为缓解气氛,金暮黎坐下后道:“饿了吧?一会儿到前面有旅店的地方,咱就停下来吃饭。”

    善水点下头,又说了句:“还好。”

    金暮黎笑道:“放心,以后不会有人让你喝酒了。”

    善水想起在芳草城年府时的一杯倒,面颊又飘起红晕。

    金暮黎看着那红霞,心道:这可真是要命。

    什么男人都难放眼里,唯独对干净单纯又容易害羞的男生没有抵抗力。

    金暮黎按了会儿悸动的心,倒杯冷水灌下去,清醒清醒。

    大冬天的,只身带他去路途遥远的妘家堡,真是自个儿找罪受。

    这一路,可怎么熬。

    金暮黎纠结了会儿,决定让兰尽落提前汇合。

    回冥界问清妘青芜的事后,她便给兰尽落传音说了这件事。

    兰尽落很激动。

    既然妘青芜原主的灵魂在冥界,这一生已经过完,只是占用那具躯体的异界灵魂与原主并无干系,那么,由金暮黎介入治好青芜的腿,就再好不过。

    她还主动将这件事的功劳转给兰尽落。

    兰尽落一口承下这个人情。

    虽然金暮黎主要是不想让妘青芜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兰尽落还是很感激。

    作为见面不久、交情也并不太深的朋友,能为青芜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极为难得。

    这么义气这么好的女人,整个世间都找不到几个。

    至于治疗之事,如金暮黎所说,既然按人界名医的操作程序走,就不能让他康复太快。

    得控制着,放慢进度,否则必被怀疑。

    兰尽落冒着寒风打马疾行,很快与两人汇合。

    之前他就欠着善水的恩情,如今又要靠他帮忙医好妘青芜的腿,兰尽落表现得很殷勤。

    多了个人,金暮黎被分散了注意力,不再怀揣禽兽想法,总想伸爪子扑倒人家,先下手为强。

    善水也显得自在许多。

    但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些失落。

    女子如狼似虎的热切目光快把他的脑门烧个窟窿,他不可能感受不到。

    若非他胆子不够大,只是亲她一下的想法就让他紧张得快要抽筋,他早就鼓起勇气抬起脸迎接她的火辣目光了。

    如今兰尽落来了,他既松口气,又暗怪自己怯懦。

    一路晓行夜宿,快到妘家堡时,金暮黎下了马车。

    如妘青芜所说,妘家堡已经不欢迎兰尽落,门房一听来访者的名字,就很干脆的拒绝。

    显然是被做了特别叮嘱。

    兰尽落心里有些难过。

    除非是迎娶小五妘禛禛,否则妘家不欢迎你。

    这是那日临别时,妘青芜说的。

    四公子妘璎更是恨透了他。

    原本是想帮五妹促成好事,拿下她喜欢的人,没想到便宜给人占了,却惹来愤怒与厌恶,伤了小五的心。

    妘青芜更不可能见他。

    兰尽落无法,只能让门房再次通报,要见妘堡主。

    门房嘲讽的话即将出口时,兰尽落补充一句:“我带了神医,可以治好妘青芜的腿。”

    善水欲掀厚厚车帘的手陡然顿住。

    神医二字,他自觉当不起。

    兰尽落虽是为给妘家公子治病才如此说,可他还是臊得慌。

    他未及时出去,门房便疑心兰尽落在撒谎,更加不肯通报。

    兰尽落感觉不是滋味。

    妘青芜不见他,整个妘家都不待见他,千里迢迢带善水来给青芜治病,却连小小门房都阻挠。

    活到现在,只有青芜屡屡让他感到挫败。

    可他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忍着愤恨与难受,他说:“名医就在车里。”

    然后打开车门,掀开帘子,请神医露个脸。

    车里暖,外面冷,善水一露头,就打了个哆嗦,“兰公子,病人在哪里?”

    门房见他身穿道袍,还如此年轻,竟愈发怀疑兰尽落是骗子。

    毕竟能当起神医名号的,莫不是行医几十年方能有此成就。

    这人年纪不大,细皮嫩肉,分明是帮兰尽落冒充行诈。

    见那门房满脸不耐烦,转身就要回屋取暖,金暮黎暗叹一口气,撤去结界,朗声道:“在下金暮黎,前来拜访妘堡主和三公子!”

    门房陡然止步。

    她这一嗓子,用了内力,几乎整个妘家堡都能听见。

    不待门房禀报,妘青芜就自己转动轮椅,急忙忙跑了出来。

    贴身小厮福禧拿着氅衣在后面追:“公子!公子加点衣服再出去啊!”

    金暮黎露出笑容。

    这种极其受欢迎的感觉还是蛮好的。

    她有些同情兰尽落。

    妘青芜见到她,满脸惊喜:“暮黎!”

    “帅霸,”金暮黎上前矮下身,给他一个拥抱,“最近好吗?”

    妘青芜连声说好,抬手抓住她双臂:“你来了,我就更好。”

    金暮黎直起腰:“我这儿子还没生,就来找你了,可别嫌弃啊。”

    “怎么会怎么会,”妘青芜微微仰脸,看着额束淡蓝色一字巾的女人,笑得开心,“我高兴都来不及。”

    金暮黎从福禧手中接过氅衣,为他盖住胸腹和双腿,刚要说话,妘家堡堡主妘中阙,便和大公子妘千陌、二公子妘百草从门内不同方向急冲冲赶来。

    这阵仗,和兰尽落自报家门时,形成鲜明对比。

    兰尽落却根本没注意,目光只粘在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身上。

    一群从未见过的人轮流和金暮黎热情寒暄,可见妘璎、妘青芜、妘禛禛回来后,做了多少宣传。

    整个妘家堡都知道了她的大名。

    金暮黎一一回应,含笑全了礼节后,侧身看向立在马车旁的两人:“兰公子四处奔波,终于找到极其有名的道医善水,又请我帮他一起护送,特意过来给青芜治腿。”

    一直故意当兰尽落不存在的妘千陌、妘百草都面色微沉。

    不知内情的妘堡主连忙上前招呼,抱拳感谢,请三位让妘家蓬荜生辉的贵客进门喝茶休息。

    厅内燃起两盆炭火,放在离善水和妘青芜最近的地方。

    在场之中,就他俩最怕冷。

    妘中阙又寒暄片刻,也未进入主题,倒是先问起另一个人:“不知杜宗师和金姑娘是……”

    金暮黎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乃杜宗师关门弟子。”

    妘中阙蓦然站起,拱手道:“原来是杜宗师的高徒,失敬失敬!”

    陪坐陪聊的妘千陌、妘百草齐齐看着她,瞪大眼。

    妘青芜面色古怪,低头想笑。

    这家伙嘴里恐怕没几句实话,尽忽悠人。

    之前在一起疯玩时,她就一会儿说另个空间有爸妈,一会儿又说自己是孤儿。当时被她糊弄过去,回来后才越想越不对劲儿。

    如今又说自己是杜宗师的关门弟子,估计也是信口胡诌,骗他现在的堡主爹玩儿。

    妘中阙一听她的身份,就想问关于儿子妘青芜的事。

    那个儿子,真正的妘青芜。

    可碍着这么多人,妘青芜替代者本人也在场,便打算夜里再找她谈。

    金暮黎因为肚子里怀着崽儿,便一直是叉着腿的不雅坐姿,还时不时托一下鼓挺挺的腹部:“妘堡主,兰公子和善水不顾寒冷与路途艰辛,前来为令郎治病,不如先找个安静之地,瞧瞧他的腿。”

    妘中阙恨不得道医下了车就帮他儿子看腿,奈何人家刚到这里,热水都未喝上几口,他怎好意思,听金暮黎这么说,便假意推辞:“三位一路颠簸,车马劳顿,不如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瞧也不迟。”

    妘青芜也克制情绪道:“爹爹说的是,数年残腿都过来了,不急这一时,还是让善水道长休息好了再说,长途奔波,他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父子俩都这么说,金暮黎自然不会再上赶着往上贴。

    善水脸色确实不太好。

    即便路上伺候周到,也终究是坐着的。

    异界平民坐个三天三夜平稳火车都会疲惫不堪,好像扒掉一层皮,去掉半条命,何况马车土路一个多月。

    “既然青芜不急,咱就先休息休息,”金暮黎站起身,直接道,“安排个舒适的客房,带善水道长过去睡会儿。”

    “……”妘中阙连声道,“必须的,必须舒适。”

    妘千陌身为妘家长子,未来的继承人,重要人物自然由他亲自接待。

    金暮黎拍拍善水肩膀,温声道:“去吧,吃饭时叫你。”

    善水脸颊红了红,低“嗯”一声。

    妘青芜歪了歪脑袋。

    他觉得善水道长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娇羞的小媳妇。

    难道……暮黎是他的心上人?

    他在观察别人,却不知自己正被妘中阙观察。

    妘中阙虽已知道眼前这个儿子换了内芯,但如妘千陌他们所言,既然亲儿子阳寿已尽,魂都归了地府,何不让他代替亲儿子活下去。

    好歹这具身体还是原装,里面流的依然是他妘中阙的血脉。

    除了性格脾气不同,爱好与所知也不同,其他并未有何改变。

    妘璎说杜宗师看出这异世灵魂只有十八九岁,死时尚在学堂念书。

    唉,也是可怜人。

    不仅可怜,还挺倒霉。

    迷迷糊糊进了个残废身躯。

    难怪投水醒来后更加寻死。

    换谁都受不了这打击,宁愿立即去冥界报到,重新投胎。

    他死了儿子,苦命孩子不仅没了命,还没了健康身子。

    以后就相帮相扶,互相慰籍吧。

    如杜宗师所言,既然他能来这里,来到妘家堡,便是和妘家有缘分,也当珍惜。

    结好这份善缘,以后自有善果。

    只是,那亲儿子的魂魄……

    他还是想再问问。

    于是当夜,妘堡主及其夫人,就坐在了金暮黎的客房中。

    金暮黎自然是怎么对活着的妘青芜有利,就怎么说。

    妘夫人听得直抹眼泪,妘中阙则嗟叹不已。

    老夫妻俩最后也算真正想开,但又提了个为难之事:虽说儿子躯体还在,可灵魂毕竟没了,两人既怕无人打点,儿子在冥界受苦,又不能外人眼中“妘青芜还活着”,往妘家祠堂添个牌位,这可如何是好?

    金暮黎:“……”

    她扶额道:“且不说外人,只青芜看到祠堂立着他的灵位,他怎么想?换成二位,会是什么感受?”

    老夫妻俩也结了舌。

    金暮黎道:“没有灵堂,没有下葬,自然就没有灵位。若二老不放心,我倒能提供一个方法。”

    夫妻俩连忙请教。

    金暮黎道:“出妘家堡,走远一点,找个空地划个圈,念妘青芜的名字烧纸钱,如此,他便能收到,旁鬼也抢不走。不过……”

    夫妻俩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做这件事之前,最好把青芜名字改掉,以示和死者的区别,”金暮黎道,“不然那纸钱是烧给活人,还是烧给死人?”

    妘夫人脸色白了白。

    给活人烧纸钱,那不是咒他么。

    儿子已经死了,她不希望这个能替儿子活下去的孩子也死掉。

    金暮黎补充道:“新名字叫什么,最好征求一下青芜的意见。”

    老夫妻俩点点头。

    而另一个房间里,兰尽落正蚂蚁噬心,转来转去。

    转了半天,终究还是不敢冒失,怕妘家不顾情面,撵他滚蛋。

    却在这时,去了外婆家的妘禛禛忽然顶着寒风赶回,一见兰尽落,眼睛便酸得厉害:“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