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家兄弟离开后,夜梦天道:“娘子要不要出去走走?”
金暮黎撇撇嘴:“这一带都是妘家堡的势力范围,方圆十里都是靠他家吃饭,有啥好逛的。”
夜梦天笑了笑:“暮黎,你是否发现,从家里出发至陵福道,从陵福道至妘家堡,还有从妘家堡到兰尽落家这一路上,都有很多男女尤其是少年,他们搁额心画了个蓝色火焰当额贴?”
“是吗?还真没注意,”金暮黎讶然,“时尚风向又改了吗?我记得以前好像都挺喜欢贴面贴的。”
“对,但贴面贴的都是少年女子,现在却是连少年男子都往额心贴东西了,”夜梦天屈起食指,轻抬她的下巴,“娘子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金暮黎嬉笑道,“难道是因为我?”
“娘子真聪明,”夜梦天顺势往她唇尖亲一下,“两年前你和狮蝎兽的那场大战结束后,蓝焰额贴就开始大力风行了,从京都到地方,席卷东西南北,并渐渐传至邻国。”
“不会吧,”金暮黎抱住他脖颈,“我当时那么大个儿,又在天上,怎么可能看得到?”
夜梦天摇摇头:“我当时在城外巨颇湖打埋伏……听师兄说,百里赓出现之前,你就在帝都上空化成人形,和狮蝎兽对过话。”
金暮黎:“……”
被他一提醒,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哎哟我去,那岂不是很多京都市民都看到了?
那我成天遮遮掩掩,有个屁用啊?
夜梦天憋着笑,双肩直颤。
“想笑就笑,抖什么抖?”金暮黎推开他,没好气道,“妈的,亏老娘这么热的天,还天天戴孝似的,头上扎着个破布条。”
夜梦天终于破功,笑出声来:“哈哈哈……”
金暮黎:“……”
“草,你还真笑?”金暮黎一脚踹过去,“我让你笑,我让你笑。”
夜梦天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招,那边腿脚刚抬,他就开始躲闪。
两人一跑一追,在房里闹开。
最后夜梦天只围着桌子绕圈圈儿,金暮黎却突然改追为堵截。
奈何夜梦天已有准备,反应也快,没抓着。
金暮黎干脆继续追,麻痹他,再直接往桌上一趴:“哈,逮住了!”
被揪住衣衫的夜梦天笑哼哼:“耍赖!”
“黑猫白猫,能逮住老鼠的就是好猫、聪明猫、厉害猫,”金暮黎得意洋洋,“说吧,怎么惩罚?”
“我不跟你说,是因为你额上的不一样。”夜梦天伸指点点她额头,“他们那是画上去的,贴上去的,死物。你这个是活的,只要稍微注意,就能看到有水在流动。”
金暮黎挑挑眉:“所以遮盖还是很有必要的?”
夜梦天笑道:“当然。”
金暮黎照他头顶一巴掌:“有必要你还来诓我?”
“我也是在你重伤痊愈、好不容易恢复人形后才无意中发现的,”夜梦天委屈地摸摸被打脑壳,“以前的时候,蓝焰内中好像是不流动的。”
金暮黎心说魂珠刚凑齐就和青羽找狮蝎兽玩命了,流动不流动,你除非长千里眼了才能看到。
正想着,原本已离开的妘千陌竟去而复返,面上还带着喜色,不待金暮黎问,便道:“小五请人送信来,说我外甥有名字了,是他爹~~是兰尽落自己取的!”
说着,他作了个揖,“多谢金姑娘!”
“亲爹给儿子取名字很正常啊,谢我做什么,”金暮黎笑道,“宝宝那么小那么可爱,谁舍得让他没名字。”
谁又舍得让他没爹、舍得真的抛弃。
兰尽落若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男人,药效过去、解开绳索之时,他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即便是被迫的,当那个活生生的、软软的可爱小人儿抱到他面前时,他也还是担下了为人父亲的责任,哪怕带着愤怒和怨恨。
妘千陌也明白她的意思。
兰尽落的确是个不错的人。
设身处地想一下,换成他的话,他可能会在身体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就杀掉胆敢这么对待他的女人。
妘千陌再次告辞走了。
金暮黎想起什么,转头对夜梦天笑道:“你猜妘百草会不会把丹丸弄散仔细研究?”
夜梦天也勾起嘴角:“有可能。”
金暮黎啧啧摇头:“那个毒药药痴……”
若说妘百草没把丹药拆个稀巴烂研究成分,打死她都不信。
可惜,那就只是助他们突破、达到晋阶升级目的的东西。
啧,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妘百草的确很失望。
如金暮黎所料,妘宇然已经躺在床上补眠时,他却没急着睡觉。
然而……
妘千陌也是无比了解这个弟弟,从金暮黎的客院出来后,就径直去了他的大药房。
兄弟俩一边将丹药捏开碾碎,细细嗅闻,一边轻声说话。
妘千陌道:“我觉得,她不可能将冥尊神居里的东西带给我们,一则,她和我们没有和宇然那般交情,二则,冥尊应该也不会同意她在神居拿东西,送给人界普通熟人。”
妘百草没吭声。
妘千陌继续道:“协助善水道长施针、为三弟治腿的丹药,若真是杜宗师用三千年藏酒同哪位仙长换来的,那她送给咱们的,就更不可能是你希望的那种。”
“我知道,”妘百里又沉默片刻,才低低道:“我就是……看看。”
妘千陌瞥他一眼。
知道,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存着一份侥幸心理。
“此乃上品灵草所制,能助我们突破,”妘百草已经回归现实,“见所未见,应该不是流风境内之物。”
妘千陌好笑道:“说的好像咱们妘家已经把流风国踏遍一样。”
妘百草微微愣了愣,也笑了起来:“也是。”
妘家堡势力再大,放在整个流风国,也不算什么。
毕竟有势力的门派多的是。
来妘家堡买暗器买毒药的顾客是不少,可大家就是单纯的买卖关系。
我拿出你想买的东西,你付银子走人,谁也不欠谁人情。
如此,江湖恩怨便和妘家堡没有任何牵扯,再大再深的仇,也报不到他们头上。
他杀了你家人,你想报仇?可以啊。你来我家买暗器去杀他,我同样卖给你。反正我就是个商人。
你们的恩怨与我毫无牵涉。
不过这样一来,妘家堡若哪天突遭大难,就真的一只援手都没有。毕竟谁都不欠他。
这也是妘家堡默许妘璎为圣女所用的原因。
蛊族那才叫真不好惹。
真的没几人敢惹。
通过妘璎搭的这根线,妘家堡就不算形同孤岛。
关键是,他娘的老四已经被圣女下蛊,不帮她干活也不行啊!
妘家堡是做暗器做毒药的,不是解蛊的。
而且据说圣女下的蛊,除了她本人,谁都解不了,花钱请十八蛊族其他人来都不行。
啧,其他人你也请不到。
他们常年在族内待着,很少踏出固定地盘。
谁若冒然进去,很可能还没看到人,就尸骨无存。
这他妈就是个死局。
除了替她卖命,根本没有别的出路。
更可气的是,妘璎到底帮她做什么事,他还不说,只道没有危险,不用担心。
帮玩蛊的人跑腿儿会没危险?
妘家父子很怀疑。
不过仔细一想,圣女既然看中了他,需要他做事,应不会害他。
如妘璎所说,只要他有价值,能把圣女交待的事做好,圣女不但不会害他,关键时刻,还会保他。
而他体内那只该死的蛊,也会老老实实待着,不会作乱折腾他。
妘千陌想到自己这一家人,父母渐老,老三残腿好了,却无武功,老四为圣女所制,小五为个男人远离家门,一年都回不了两趟。
只剩他和老二支撑妘家堡的生意。
以后也得靠他俩。
又因为这,两人的大部分时间都花了研发制作毒药暗器上,武功难以精进。
一旦有个什么事儿,老三帮不上忙,老四和小五都不在家,只凭两个青灵士,妘家堡怕是会危如累卵,抵挡不了多久就得完蛋。
所以金暮黎若能帮他们晋阶升级,也算是雪中送炭。
“求不到的东西,就别想了,”妘千陌拍拍他的肩,“若你能突破瓶颈,晋到高阶,我也能顺利升级为紫灵士,妘家便安稳许多。”
妘百草点点头:“大哥放心,愚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爹娘延年益寿,从不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妘千陌挑挑眉,随即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只道:“赶紧服下睡一觉,醒来药效正烈时,去找金姑娘。”
妘百草应了。
妘千陌离开药房。
出房门后,他的脚步微微顿了顿,暗自摇头失笑。
这个二弟啊,哪儿都好,就是想的有点多。
咱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没有姨娘庶弟,哪需要弯弯绕绕。
那肠子脑瓜子也不知咋长的,和哥哥弟弟妹妹都不一样。
两人睡了一觉,醒后果然感觉不一样,庞大的真气在体内乱蹿。
他们不敢随意引导,更不敢强压,拔腿就往客院跑。
原本这种情况他们是不敢乱动的,但既然金暮黎早已料到,让他们睡醒后再找她,想必应该不会出事。
金暮黎见他们来,笑指昱晴川的客房道:“进去吧,准备好了。”
两人快速进屋,盘坐在备好的蒲团上。
金暮黎关上门,立在二人身后,一手一个,按向天灵。
昱晴川坐在夜梦天的屋里,一手抱着娃,一手磕瓜子,老鼠似的,半盏茶的功夫,就磕出一堆瓜子皮。嘴巴磕干了又去端茶水。
夜梦天道:“你以后得找个有钱的娘子,不然你自己都养不起你自己。”
已经睡饱先一步跑过来的妘宇然也开他玩笑:“不但有钱,还得大方,抠抠搜搜恨不得一个铜板掰两半花的小气鬼,会把咱晴川饿死。”
昱晴川嘟哝道:“别把我说得那么没用,我也能挣钱的。”
妘宇然逗他:“你想怎么挣?咱俩合伙做生意好不好?我造暗器,制毒药,你负责卖,卖的钱除了成本,咱俩对半分,怎么样?”
昱晴川眼睛一亮,又去摸瓜子的手都顿住。
可想想之后,却甩了个白眼儿给妘宇然:“你家就是卖那些东西的,哪里用得上我?再说我还迷……”
话音戛然而止,“路”字打死不说出口。
妘宇然哈哈大笑。
夜梦天笑骂:“呆子。”
昱晴川起身去捶妘宇然。
妘宇然只是缩着肩膀躲:“别闹别闹,摔着宝宝。”
昱晴川果然住了手:“再笑我我让宝宝打你。”
“不笑不笑,”妘宇然笑嘻嘻道,“开玩笑逗着玩呢。”
昱晴川也没真往心里去,重新坐下磕瓜子。
三人正随便聊着,妘堡主和妘夫人突然回来了。
妘宇然一听,立即将宝宝放到夜梦天怀里:“我去拦着,你们关好门,别让他们看到宝宝变身。”
说罢,就跑了出去。
昱晴川起身关上门,还上了闩。
屋里有点暗,只有窗户那里透些光进来。
昱晴川又把宝宝放床上,将蜡烛点燃。
夜梦天已经坐到床沿,将另两个宝宝也放上去,紧紧守着,以免他们乱爬掉下来。
三个肉乎乎的小宝贝在床上爬来爬去,口水滴答,有时还会撞在一起,一歪歪仨。
昱晴川笑得停不下来。
宝宝们玩着玩着,开始打哈欠。
小嘴儿张着,露出淡粉色的小舌头,可爱得紧,看得昱晴川又想亲。
夜梦天没阻止,由他把三个宝宝的小脸蛋儿轮流亲一遍。
他每天娃不离身,有一点点变化,他就马上察觉到。
比如宝宝现在想睡觉时,会先打几个哈欠,给你提个醒,让你知道他要变身了。不像刚一两个月时,小脑袋一耷,说睡就睡,一点缓冲和征兆都没有。
昱晴川也快成了专业奶爸,见他们打哈欠,就晓得要睡觉了,屁颠颠跑去拿很可爱的小小棉被。
待他们睡相各异一动不动时,立即轻手轻脚为他们盖上。
夜梦天被抢了活,也不咋气,毕竟带娃确实挺累的。
尤其是三个。
金暮黎生了只管喂,其他一概不管,像个甩手掌柜。
夜梦天开始体会到育儿的艰辛。
妘宇然半天没回来。
放下软纱帐,夜梦天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站定,妘宇然便和妘堡主、妘夫人往这边过来了。
但没进院。
朝夜梦天笑着点点头后,只在院门口伸伸脖子,看了两眼昱晴川的客房。
夜梦天也不说话,表情温和地打了几个手势。
妘中阙冲他抱抱拳,笑得愉悦。
能不笑么。
金暮黎简直就是他们妘家的贵人。
上次来,帮忙治好了老三的腿。
这次来,不仅让小五和兰尽落的关系趋向好转,老大和老二的武功级别也要晋升了。
妘中阙离开客院后,立即亲自张罗,让厨房备桌大宴,好好感谢金暮黎。
运功之人不觉时间流逝,夜幕已然降临,天上点点繁星。
同时负责两人晋阶升级的金暮黎,双手突然微微施力。
客房内蓝光紫光交错大盛。
妘千陌陡然睁开双眼的刹那,眼中迅捷闪过紫色流光。
妘百草则是浓浓蓝色。
低阶紫灵士,高阶蓝灵士。
两人强压着兴奋,躬身道谢后,直接掠身跑到后花园,噼里啪啦疯了好一阵,才若无其事的去了客厅。
片刻后,发现花园狼藉一片的佣人哭着向堡主禀报,生怕受到责罚。
妘中阙哈哈大笑,不但不生气,还给收拾花园的佣人奖赏银子。
夜宴开始时,正好三个崽崽儿睡够了,化成了人形。
稳妥得很。
金暮黎便带着他们一起上桌。
妘中阙老夫妻俩竟然站在客厅台阶上,很郑重的迓之于门。
金暮黎抱着儿子软软的小身子,不太方便地朝他们拱了拱手,朗声笑道:“两年不见,堡主及夫人真是越过越年轻了!”
谁都爱听好听的,哪怕心里知道那是假话。妘夫人笑得更加灿烂:“金姑娘喜得贵子,真是好人好报,天定的富贵命啊!”
说着,已伸手去接小宝儿:“宝贝长得真漂亮啊,完全随了他爹他娘,半点儿不跑岔。”
金暮黎未松手,没看见似的直接往里走,不着痕迹地避开之时,还笑着道:“那必须的,若像了别人,他爹怕是要挠死我。”
妘夫人还未来得及尴尬,便被妘中阙紧跟而至的笑声掩盖过去。
老夫妻俩一前一后匆匆对视一眼,互相提醒人家虽然尽力相帮,但在孩子事情上,还不信任他们。
妘家人客客气气让了金暮黎夫妻俩先坐,自己才陆续坐下来。
金暮黎扫了眼,饭菜太过丰盛,足足码了两三层。
妘宇然见她微微皱眉,忙道:“菜有点多,但没事,吃不完可以打包送给福禧、罗叔他们,不会浪费的。”
妘中阙原以为他要说“菜不多,请担待”之类的场面话,没想到……
微微愣神之际,妘夫人已经反应及时:“是啊是啊,家里人多,除了不够吃,从没有剩下的时候。”
金暮黎:“……”
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吧?怎么就把自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夜梦天轻咳两声道:“暮黎与我闲聊时曾说,她的道士父亲和会过阴的母亲,在她小的时候就与她谆谆嘱咐,让她不要浪费粮食,否则来生定会成为乞丐。”
金暮黎:“……”
妘宇然得意道:“这个我也晓得,在瑀陬城时,暮黎就曾和我们说过粮食可吃不可糟,还有什么天上原本下面粉,后来因为人心贪婪又狠毒,才普降白雪,冷得冻死人。”
说罢,还冲金暮黎眨眨眼,“是吧暮黎?”
金暮黎只好点头:“是。”
顿了顿,又补充几句,“糟没糟蹋粮食,也是十殿阎罗是否进行灵魂判罪,以及如何量刑的其中一个依据。无功不赏,无罪不罚,冥界也一样。功过在秤的两头,功大于过,有各式奖赏方法;过大于功,十八地狱列队欢迎;平了,就无赏无罚,踏踏实实等转世。”
知晓她真实身份的老夫妻俩互视一眼,深以为然。
妘千陌和妘百草也面面相觑。
“那个……”妘夫人小心翼翼试探道,“要不……撤掉些?”
“不必,”金暮黎笑了笑,“只要食物不往地上乱泼乱倒,使其白白流进河沟或腐烂成泥,就没什么问题。咱们今天不仅人多,还有个小吃货,真要吃不完,如你们所说,送给婢女厮奴也可。”
“哈,我明白了,”昱晴川突然拍着肚皮接话,“就是只要把食物统统塞进肚子就对了!”
妘宇然哈哈大笑:“应该是这些没错儿。”
金暮黎忍不住勾起嘴角:“答对有奖呆子,赶紧吃!”
这便是发话可以动筷了。
昱晴川不再管其他,一筷子插中一块无比诱人的红烧肉。
妘千陌站起身,亲自为金暮黎和夜梦天斟酒:“这酒不醉人,也不头疼,多喝几杯不要紧。”
斟完,又把自己酒盅倒满,双手举起:“多~~”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金暮黎打断他,“我能因为妘宇然和兰尽落来到这里,都是缘分上的牵扯。你们为送我家崽崽儿礼物熬了几个通宵,我则顺手帮帮你们,这便也是朋友之缘了。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不必说应付外人的客气话。”
“金姑娘说得好,”妘中阙爽朗大笑,“金姑娘这直爽性子,真是无人不折服,无人不喜欢。”
“不过我和大哥却是真心感谢金姑娘,并非虚假客气话,”妘百草也起身举杯,浅笑道,“我们兄弟敬金姑娘和夜公子,祝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宝宝一生平安健康,越来越可爱,越来越漂亮!”
这套话术一说,金暮黎不喝都不行。
四人同干。
接着是堡主妘中阙。
再接着是夫人。
如此轮流一圈,便是几杯酒下肚。
金暮黎正要摆手不欲再喝,妘宇然却微微倾身,冲她眨眨眼,神神秘秘般低声道:“要不要猜拳?”
金暮黎挑眉:“五魁首六六六?”
妘宇然咧着嘴连连点头。
金暮黎见他兴致上头,想重温另一个世界的酒文化,便伸出手。
两只手隔着夜梦天轻轻碰一下,然后突然同时出拳同时吆喝~
哥俩好啊!
三星照啊!
四喜财啊!
五魁首啊!
六六六啊!
七个巧啊!
八匹马啊!
九连环啊!
全来到啊!
毫无准备的众人先是被吓一大跳后,尔后又都惊奇地看着二人。
虽然他们暂时看不懂这是什么怪酒令,但能看到两人越喝越兴奋,嗓音越扯越高。
金暮黎还把小宝儿塞到夜梦天怀里,一脚踩在椅子上。
妘宇然喝得满脸通红,却笑得畅快,赢了时还大声叫喊:“喝!快喝!见底不许耍赖!”
金暮黎砰的放下空杯,瞪他一眼:“你也一样,谁耍赖谁王八!”
妘中阙一家:“……”
偏偏妘宇然已经喝高了,嚷道:“王八就王八,谁赖就往谁脸上画王八!”
说着,拿酒壶给金暮黎倒酒,“满上满上满上!”
“草,老娘还没输呢!”
“先满上你肯定得输!”
“……”金暮黎无语至极,“今天不灌趴你小样儿,我金暮黎的名字倒过来写!”
妘宇然叫道:“我一会儿就让你靠墙倒立写黎暮金!”
金暮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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