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璟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一脸怔忪中带着警惕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
他年纪还小。
眉眼尚未长开。
一张脸白白嫩嫩,和个画卷里的小金童似得,就是清瘦了些。
瞧着有几分可怜。
却仍精致好看的紧。
婴浅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颊。
触感软绵。
相当的好捏。
像是一团软包子。
就是凉了点。
她顺了手,又揉了两把。
夏侯璟本想躲开,但目光一触及到婴浅,又闷着头忍了下来。
望秋和怜碧去取来了早膳。
精致的粥点摆满了一整张桌子。
这都是夏侯璟之前,连见都未曾见过的。
他已经饿的胸腹泛疼。
却仍是缩在床角,一动不动。
一双如墨般漆黑的双瞳直直望着婴浅,哑声道:
“我没什么能给你的。”
从来都没有人对夏侯璟这么好过。
婴浅关心他的身体,喂他吃药擦汗,盖被挡风。
和这皇宫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其他人把他当成被皇上忘到脑后的污物。
连看一眼,都觉着恶心。
只有婴浅不同。
她太耀眼。
夏侯璟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是种亵渎。
这种温暖。
夏侯璟从未感受到过。
他不敢去接触。
也害怕去靠近。
婴浅看他缩成小小的一团,低着头,苍白的脸上一片倔强,薄唇被咬出了齿痕,拳头也捏的死紧。
她不免有些心疼。
就算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此时也不过是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罢了。
“我没什么想要你的。”婴浅伸出手,犹豫了下,还是落到了他的发上,轻轻揉了揉,“其实,我也一直都是一个人,不过今天之后,我们就都不是了,我会照顾你的。”
“我和他们不一样,你可以相信我。”
“从现在开始,皇姐罩着你了。”
她笑弯了眼。
白皙的面颊笼在初晨的暖茫当中。
在夏侯璟看来,竟是比远在天边的太阳,更加夺目。
他看着婴浅,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胸口的某一处,泛起数道温暖的涟漪。
逐渐扩散到了全身。
夏侯璟头垂的更低,不想让婴浅看到他泛红的面颊,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婴浅的目的。
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他不知所措。
只竖起了全身的尖刺。
好保护自己。
但这个人救了她的命。
是唯一一个,愿意对身在地狱,满身泥污的他,伸出手来的人。
夏侯璟什么都没有。
只剩一条不值钱的命。
不怕去赌。
如同溺水之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此刻,他不想松开这份温暖。
【提示:夏侯璟好感+10】
系统的提示音,浮现在了脑中。
婴浅愣了下,却也没多惊讶。
夏侯璟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就是心思重了点,年纪也摆在这。
再加上她还有个救命恩人的名头在。
好感度自然是刷得快。
婴浅一脸的感动。
想着这小孩儿还挺有良心的。
以后,也一定能将世界碎片,乖乖的交给她。
她解下斗篷,披在夏侯璟的身上,笑道:
“好了,来用饭吧。”
夏侯璟乖乖的点了点头。
对婴浅伸过去的手,看了好几眼,才小心翼翼牵了上去。
他哪里和人这么亲近过。
只觉得掌心触及到的,是片极柔软细腻的肌肤。
和他粗粝的掌完全不同。
又娇又嫩。
夏侯璟甚至不敢用力去握,既怕弄伤到了她,又不想被她察觉到心里面,那些翻覆的念头。
鼻息之间萦绕着淡淡的幽香。
像是花朵的气味。
他悄悄吸了两口气,只觉得连耳廓都热了起来。
他的皇姐,一切都是最好的。
好到在她的面前,他连头都不敢抬。
“发什么愣呢?”婴浅为他夹了一颗珍珠丸子,嘱咐道:“你那两个下人,我还没收拾,打算留给你了。”
夏侯璟的目光,顺着她淡粉的指尖,移到碗里的珍珠丸子上。
他心思太杂太乱,以至于都没听得清楚她说了什么。
直到婴浅捏了捏他的脸。
“小朋友,想什么呢?听姐姐说话要认真点。”
夏侯璟这才回过神来,白玉一样的面颊浮起一抹薄红。
“抱歉。”
“皇姐告诉你。”婴浅一脸的苦口婆心,“人不狠,站不稳。那些人来欺负你,你就凶一点,把他们吓怕了,他们以后就再也不敢来打你的主意,知晓吗?”
夏侯璟眨了眨眼。
看着他白嫩的脸,婴浅顿时有些后悔。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早了。
他还是个孩子呢。
“算了,慢慢来吧。”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咧了咧嘴,“放心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夏侯璟一愣。
他看着婴浅唇角的弧度,只觉得胸口某处,忽然烫的厉害。
连口舌都有些发干。
心跳的好快。
连手都有些发抖。
她刚才说,会一直陪着他。
是哄着他的谎话吗?
还是敷衍?
可夏侯璟无比希望,这是真实的。
他唯一的温暖,当然要握在掌心。
夏侯璟抿紧了薄唇,筷子抖了两下,慢慢夹回个珍珠丸子,送到婴浅的碗里。
他生怕婴浅嫌弃。
嫌弃他这个不祥之人。
那双漆黑的眼里,带着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紧张。
婴浅笑笑,一口把珍珠丸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
“快吃饭,你太瘦了,要多吃点才行。”
夏侯璟这才笑了。
他生了一副顶好看的模样,冷着一张脸时,都漂亮的不像话,尤是年纪尚小,五官模糊了性别,又是添了几分精致。
一笑起来,实在可爱的紧。
婴浅的心都要化了。
多好的孩子。
比顾行之那个崽种东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要她好好养,日后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结束这个世界?
婴浅想的颇美。
看着夏侯璟,也是越发的顺眼。
不就是玩养成吗?
她最擅长这个了!
这第一步,就是得把夏侯璟的身体养过来。
他之前过的太辛苦,得好生调一段时日,才能恢复。
婴浅单手托腮,目光直白的盯着夏侯璟。
只把他看的满心慌乱,耳垂都泛了红。
他颇为无措,连筷子都不会用了。
婴浅为他夹到碗里的,他就胡乱吞下肚子。
那些从未尝过的美食珍馐,都没尝出个滋味来。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婴浅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