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浅确实是不惧淑妃。
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还会怕一个深宫里头,满脑子争宠夺爱的妇人?
淑妃虽然强势。
但她的身份也是个公主殿下。
不是谁想弄死,就能丢掉命的。
对上婴浅漠视的眼神,淑妃猛地捏紧了拳头。
这是在挑衅她?
真是好一个九公主!
淑妃的眼神,冷的已经快要结成冰。
一想到夏侯渊的伤势,她恨不得将婴浅千刀万剐都不为泄恨。
她的皇儿,哪里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偏偏她想告到皇上那里去,皇上却忙着哄刚进宫来的美人,压根就不见她。
这口气,淑妃怎都忍不下。
她盯了婴浅一会儿,缓缓道:
“九公主,性情嚣张蛮横,毫无教养,还对本宫言语不敬,该如何才能小惩大诫,让她长长记性呢?”
淑妃话音一落,她身侧的绿衣宫女,就接了话茬,道:
“回娘娘的话,按理该是面壁思过,只是九公主的性情,实在是过于娇张了。依奴婢来看,该是娘娘替九公主的那以逝的母妃,好好教养一番才是。”
“有道理。”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
为的就是把婴浅的罪责,落的更严重些。
再让淑妃的行径,成为合理的勾当。
婴浅嗤笑一声。
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这心倒是都脏的很。
淑妃见她一脸的不屑,心里头越发不快,冷哼一声,道:
“本宫不爱罚人,但九公主年纪尚小,若是此时不管教,日后可就麻烦了。就罚着...去外头跪上三个时辰吧,算是让你长长记性。”
“为何?”婴浅抬眼看她,勾起唇角,露出个匪气十足的笑脸,“因为我揍了你的宝贝儿子吗?淑妃娘娘真该听听,他当时哭的可惨了,好像很疼的样子呢。”
淑妃脸色顿变。
连绿衣宫女也是一愣。
谁都没有想到,婴浅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此时,还敢挑衅淑妃。
她像是浑然不在意似的。
眼角眉梢带着些傲慢和漠然。
看着她们的眼神,都不像是瞧着个活人。
这哪里是皇宫教养出的公主?
分明是个匪气冲天的贼寇!
淑妃气的身体直颤。
指着婴浅,手指抖如筛糠。
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绿衣宫女反应了过来,忙扶着淑妃,给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淑妃的情绪这才平复了些。
她狠狠瞪了婴浅一眼,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你不想跪,也可以,就让那十七皇子替你好了!”
婴浅跟着夏侯璟走的近。
这并非是什么秘闻。
淑妃也得到了信。
只是她没想到婴浅如此难对付。
好在,还有夏侯璟。
他在皇宫里面,可是没有任何依仗的。
淑妃只要差了人去看守,他想反抗,都是不得。
婴浅是个硬骨头。
她不愿意跪。
可以!
让夏侯璟替她受过。
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婴浅的脸果然沉了下去。
她盯着淑妃,一字一顿的问:
“你确定要我跪?”
“你当然可以不跪了。”淑妃以为拿捏住了婴浅,颇为自得的轻笑一声,道:“但那扫把星如何,你可管不住吧?公主殿下。”
婴浅沉默半晌,却是笑了。
“好!你有本事。”
她后退两步,一双黑眸竟是如深渊一般。
紧盯着淑妃时,让她莫名生出了一阵恐惧来。
婴浅闭了眼,缓缓道:
“我跪。”
“这还差不多,本宫可是好心管教你,你可要铭记于心啊。”
淑妃将心底的不安驱散,差遣了绿衣宫女,道:
“翠烟,跟着九公主回去,看着她给院子里跪满...五个时辰吧,谁让她不懂事了,再加一些,算是管教。五个时辰,一个呼吸都不能落,明白吗?”
“是,娘娘。”
翠烟应了一声,踱着碎步走到了婴浅的身边,道:
“请吧,九公主。”
婴浅瞥了淑妃一眼,转了身,大步离去。
外头还下着雪。
纷飞的白雾当中,只有一片朦胧。
四周只有呼啸的风声。
婴浅前脚迈进了院,翠烟便催促道:
“九公主,您可快跪着吧,五个时辰,您快些跪完,可就省事了。”
她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怜碧听不下去,正欲开口,就被望秋一个眼神止住。
现在是翠烟负责看管。
可不能得罪了她。
望秋想的多,还盼着等下哄好了翠烟,能让婴浅这五个时辰,过的快一些。
这天实在太冷。
就只是在外头站着,都冻得浑身发抖。
更莫说是跪上五个时辰了。
是会要命的。
婴浅仍是面无表情,她上前几步,闭上了眼,毫不犹豫的跪倒在雪中。
冷意很快沿着膝盖攀上了身上。
尚且幼小的身体,根本扛不住这种冰寒。
但这责罚,若她不来受。
那吃苦头的,可就是夏侯璟了。
婴浅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这般心软了。
不过一个夏侯璟罢了。
跪一跪。
终究不会死的。
可婴浅,却还是有些不忍心。
她虽自认是个心狠手辣的,但对夏侯璟,那个小心翼翼牵着她的袖口的少年,到底存着几分在意。
算了。
跪就跪吧。
只要到时候夏侯璟能老老实实,给世界碎片交给她,也值了。
婴浅正在这胡思乱想着。
那头翠烟已经进了门,挑了个能瞧见婴浅的位置坐下,手里捧着杯茶,舒舒服服的看她受苦。
敢跟她们淑妃娘娘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婴浅,活该!
望秋几次想要上前,同她说几句好话,但翠烟似乎看出了她的目的,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我劝你们,还是莫要费力气了,有这个空闲,不如想想自己为什么倒霉,跟了个没什么本事,还爱瞎出头的主子吧!”
“你什么意思?你说谁呢?”
怜碧竖起眉毛,正要发作。望秋摇了摇头,冷了嗓子,道:“翠烟,希望你的主子,能一直护着你。”
“会的。”翠烟冷哼一声,环保了双臂,讥讽道:“好好等着吧,这五个时辰,可不好过。”
望秋没在说话,目光转向了婴浅,眼底浮起了一抹担忧。
这雪,怎么还不停啊?
婴浅半阖着眼,满身的落雪,几乎要将她和雪地融为一体。
她却连拍打一番的心思都懒了。
意识飘忽之间,似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与此同时,有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