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走了有一会儿。
婴浅才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瞄了一眼那本石头一样书。
是本关于古文物的百科。
光看图,她眼睛都是一疼。
但这估计是顾辞所有书里,最浅显易懂的一本了。
他想让婴浅用来打发时间的。
省得她又不安分的跑出去。
但她可是不良少女哎。
看手?
看他鬼的书!
再说,关于文物,婴浅不用看书,光瞧一眼东西,就能鉴别出真假来。
她在上个世界,怎么说也是个公主。
婴浅在房里晃了一会儿,顾辞却还没回来。
实在是无聊的很。
她仰面躺在沙发里,晃荡着两条笔直的小腿,到底是拿起了那本书。
只随意一翻,就是一个珠钗的图片。
瞧着就不是什么上品。
满是锈痕,勉强能分辨尾部,雕了一朵盛放的桔梗。
桔梗?
婴浅正要翻页的手指忽然一顿。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被她刻意遗忘,却仍然烙在心头的事。
“系统,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宿主请说!】
“为什么上一个世界的碎片,会是我送给夏侯璟的?我原本以为,是那个玉玺,但怎么都没想到...”婴浅盯着那桔梗花,轻声问:“那只不过,是我随手送他的小东西罢了,一枝花而已,根本就不珍贵,也不是什么宝物。”
【只要是男主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世界碎片啦。】
【这么讲述可能宿主无法理解,但世界碎片,并不是固定存在某地的一个物件。就像夏侯璟,在宿主送给他那朵桔梗花之前,他是没有最重要的东西的。】
【又或者说,他最重要的,就是宿主了。】
婴浅眯着眼,沉思片刻,喃喃道:
“你的意思是,世界碎片其实是藏起来的,是随着每一个世界男主的心意,才会出现?”
【是呢,宿主真是聪明!一百昏一百昏!】
系统的电子音,依旧努力撒着娇。
但婴浅怎么去听,都带了点心虚的味道。
“我怎么觉得,好像他妈的被你这个崽种东西骗了呢?”
【哪有!】
这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过的艰难。
不仅信息提供的越来越少,
现在连世界碎片,都不明朗了。
男主最重要的东西,这模棱两可的形容,谁他妈能知道,他们到底认为什么最重要。
万一他觉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难道婴浅还能把他杀了不成?
婴浅的猜测,已经出过一次错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在传国玉玺和那朵枯花之前,夏侯璟会选择后者。
真是个...
疯子。
她还没回过神来。
就听到一声门锁转动的闷响。
婴浅忙合上书,回头笑道:
“你回来啦!好慢哦,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她掩饰的很好。
从眼角眉梢到唇角的弧度,都无比自然。
但顾辞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盯着她略有些苍白的脸,问:
“怎么了?”
“啊?”婴浅一愣,笑容忽然变得有些艰涩起来,她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最后一垂眸,轻声道:“就是...一个人留在这,有点没办法安心。”
这一次,换成顾辞微微一怔。
他看着婴浅,心底有酸酸涩涩的滋味滋长。
婴浅一直在等他。
而这种一回到家,有人满心都在惦念他的滋味,并不难过。
相反。
他甚至觉着,有些满足。
“抱歉。”
顾辞走到沙发前,将手里拎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饿了吧?”
有奇异的肉香飘进呼吸。
婴浅吸了吸鼻子,眼睛顿时一亮。
“炸鸡!”
她立刻接住牛皮纸袋,向里瞧了一眼,里面装了满满一袋子,金黄酥脆的炸鸡。
比昨天没吃到的,要香的多。
“顾辞最好了!”
婴浅嘴里咬着炸鸡,伸出还沾着油花的手,去拽顾辞。
他向来是有点洁癖的。
但不知为何,竟容忍了婴浅的动作。
看她凑近了些,贴着他的胸口蹭了两下,口中含糊不清地道:
“好次好次...”
顾辞勾起唇角,看着她餍足的模样,眼底也跟着浮起一抹笑意来。
真奇怪。
就在一天之前。
他还是只想着离婴浅越远越好。
不想跟她扯上半分关系。
就连看一眼,都觉着耽误时间。
但现在,却坐在她身后,任由她多放纵,也不觉着烦。
甚至...
还有些可爱。
“你也吃啊。”婴浅送了个鸡腿到顾辞唇边,眨巴着眼睛问:“你不会讨厌垃圾食品吧?”
顾辞没应声。
但看着炸鸡的眼神,和看着毒药也差不多了。
他一看,就是大家出身的公子。
这种垃圾食品,在他看来,也真和砒霜没什么区别。
婴浅刚才想明白,正想缩回手,就看顾辞咬上了炸鸡一角。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的唇似是短暂的贴上了婴浅的指尖。
一触即离。
顾辞耳垂有些泛红。
还哪里能尝到口中是什么味道了。
满脑子,都只有方才唇和指尖接触到的触感。
是玫瑰的气息。
很甜。
将炸鸡味道,都全然驱散。
强势而又霸道的,占据了顾辞所有的意识。
他忍不住去看婴浅。
心里想着,她会不会也察觉到了什么。
但婴浅低着头,依然在吃炸鸡。
吃的颇香。
压根就没看顾辞一眼。
顾辞既是有些失望,又莫名有些想笑。
果然,是婴浅。
他轻叹一声,看到一旁放的书,已经和他离开时换了摆放的位置,便随口问:
“你刚才,有看书吗?”
婴浅啃炸鸡的动作忽然一顿,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笑道:
“哪有,根本就看不下去。”
顾辞的手指点上书脊,并没有接话。
等着婴浅吃的差不多了,他才道:
“既然来这里住了,我帮你复习吧。”
“啊?”
婴浅嘴角沾了碎屑,却还浑然不觉,她一脸的茫然,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反应过顾辞的话,疑惑道:
“你说...我?”
“嗯。”顾辞拿过纸巾,却没直接递给她,眼底流出一抹犹豫之色,好一会儿,才缓缓送到她的手里,“快高考了。”
他不说,婴浅都快忘了这事。
但这和要给她辅导复习有什么关系?
她做梦都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居然还要考试看书。
这也太可怕了。
婴浅打了个寒颤,义正言辞道:
“不看!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