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她在说什么?
照片里那个浑身光赤,以一副狼狈不堪的姿态被拍了裸照的人,竟然是婴浅?
那个婴大小姐?!
虽然照片的背景实在模糊。
女人只露出侧脸的一角轮廓,看不大清相貌,只隐隐和叶莲有几分相似。
但要说是婴浅...
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无数打量的目光落在婴浅身上,更是有胆子大的,一路从她细直的双腿,探究到细腰,再至精巧的锁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挑女人嘴里啧啧有声,故意瞥着婴浅,提高了嗓音说:
“到底是叶莲,还是我们的婴大小姐,玩的这么大,把裸照都拿上来给大家欣赏了!”
她嘴里虽然提起了叶莲的名字。
但一双眼,却牢牢锁在婴浅的身上。
像是笃定了这张裸照里的女人,就是她一般。
其他人也听出了高挑女人的话外之音,顿时有窃笑声响起。
看向婴浅的眼神当中,也多了不少的嘲弄和讥讽。
“瞧着人模人样的,原来这么浪?”
“可惜了,与其和外面那些人鬼混,不如让我先玩玩!”
“婴小姐能看得上你?人家喜欢的,就是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跟一群人搞....”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再也说不下去。
一只滚烫的大手扼住他的喉咙,带着几乎要将颈骨捏成粉碎的力道,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嘴里面只能发出诡异的“咯咯”声。
他的双眼充了血。
视线当中只剩下一双深褐色的瞳眸。
“你说什么?”
江陵上前一步,将刚才还满嘴脏臭的男人拽到身前,再次问:
“我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他第一次露出这种冰冷的神情。
从眼神到动作都凛冽而凶狠。
看的男人打了个寒颤,顿时整个人畏怯了下来,他想要张嘴解释,然而脖颈仍被江陵牢牢掐着,他连喘息都困难,还哪里能说出求饶的话。
就在男人以为自己今天,要在这里被活活掐死时。
婴浅开了口。
“江陵。”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软媚。
白皙纤细的指尖轻搭上江陵的手腕。
婴浅歪着头,眉宇间仍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没关系的。”
瞥见她眼底蕴着的淡漠。
江陵咬紧了牙关,怒气没减,反而更重了几分。
他松开手,也不管颓然倒在地上,和一只死鱼没多大差别的男人,径自走向了宋妍灵。
“江陵,我...”
宋妍灵唇角的笑意才刚荡开。
就被耳畔豁然乍起的巨响吓出了个激灵。
投影仪被砸了个粉碎。
碎片四处飞溅。
射落到不少人身上,惹得阵阵惊呼声响起。
楼梯前的屏幕闪了两下,彻底熄成一片惨白。
一片尤为尖锐的残片,飞过宋妍灵的耳垂,她顿时尖叫一声,抬手一抹,却感满掌心的濡湿。
她的耳朵被划出一道豁口,血液立刻奔涌而出。
宋妍灵眼前一黑,下意识抓住了江陵的衣角,一脸慌张的哀求:
“我..我受伤了,江陵...”
她实在害怕。
然而江陵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又走到高挑女人的身边,在她含情脉脉的眸光注视下,将投影屏幕扯落在地。
那顶王冠也被摔在角落,成了无人问津的破烂。
别墅里分明站了满屋子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开口说江陵一句。
他们沉默而又乖巧。
像刚才对婴浅的嘲笑奚落,都是错觉一般。
“走了。”
江陵毁了这场舞会,不等婴浅开口,已经抓着她的手腕大步离去。
他们正好和叶莲擦肩而过。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还没发出声音来。
玫瑰香就已经彻底远去。
只留下江陵的一句。
“这张照片里的人,不是婴浅,再让我听到谁提起,别怪我不客气。”
叶莲瞪大了眼,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濒临崩溃的时候,下意识喊出婴浅的名字。
但那两个字出口,叶莲就已经后悔了。
她来不及解释。
婴浅已经被江陵带走。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她。
仿若再也不愿意看到她了。
叶莲的心口闷的厉害,鼻尖又酸又堵,眼睑也泛着一丝疼意,她抬手一抹,竟看到了沾了满手的眼泪。
良辛站在原地。
琥珀色的眼瞳打量过别墅一圈。
扫过一副彻底崩溃样的叶莲,又落到尖叫鸡一样,正嚷嚷个不停的宋妍灵身上。
“真没用。”
良辛低低叹息了一声,找不到婴浅的身影,他拿起一杯红酒,浅抿了一口,从薄唇吐出的嗓音,依旧甜到发腻。
“既然她不行,那就只能靠我自己了,姐姐...”
“你糊涂了?”
婴浅被江陵拽出别墅,废了不少力气才甩开他的手,她揉着发疼的腕,没好气地道:
“把叶莲自己留在那里?快回去接她,少让她和那群傻哔呆在一起,都晦气!”
江陵皱起眉。
俊朗的面容在一瞬间笼上阴鸷。
他高大的身影逼近婴浅,将她困在自己和墙壁组成的狭角当中。
“你想让我回去?”
“废话。”
婴浅点着头,一脸理所应当地道:
“难道你想让叶莲,被当成照片里的人?赶紧回去英雄救美,至于这个黑锅...”
她拍了拍江陵的肩膀。
唇角的笑意在一瞬间变得颇为坦荡。
“好兄弟帮你背了!”
婴浅向着他扬了扬眉,一副义薄云天,恨不得为好兄弟两肋插刀的架势。
然而江陵的脸色,却更加难看。
这种要沦为整个学校的笑柄,名声彻底败了个干净,甚至要沾上一辈子脏的事,婴浅居然一点都不在意。
她甚至笑得没心没肺。
“为什么?”
江陵哑着嗓子,深褐色的眼眸牢牢锁在婴浅的身上,他再次问: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
“因为你啊!”
婴浅昂着头,毫不迟疑地说: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当然不能让你喜欢的女孩子出事。”
江陵一怔。
心口瞬间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
婴浅全然没发现,仍自顾自地道:
“你现在就去接她出来,带她去吃个饭,好好安慰几句,然后送她回家。”
“你呢?”
江陵似累极了一般,高大的身躯弯低了不少,他俯在婴浅耳畔,轻声问:
“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