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都知晓婴浅得罪了曲琳琅,下手自然不会客气。
巴不得让她伤的重一些。
来讨好曲琳琅。
走在最前的侍卫抬手抓向婴浅肩头。
同时他右手举起佩刀,准备在她脸上划下一道,好为曲琳琅出气。
他左右开弓。
偏偏婴浅还不能躲闪。
她身后就是项煊亥,只要一动,就会让他暴露出来。
婴浅只能咬着牙,抬起手臂,准备硬抗下这一刀。
反正侍卫也不会真下杀手。
最后也就是疼一疼。
但婴浅等了好一会儿,预想当中的痛楚并未传来,反倒是有“扑通”声接连响起。
仿若有无数膝盖撞上了地面。
整整齐齐。
响亮非常。
之前要对婴浅动手的侍卫,此时已经跪在了她面前。
佩刀掉落在地,他佝偻着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牙关打颤的声响,在夜色当中极为清晰。
恐惧在无声无息中蔓延。
就连曲琳琅,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一脸惊骇地盯着婴浅身侧
婴浅这才注意到。
殿门不知在何时彻底敞开。
而方才还黏在她背后的项煊亥,此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他面无表情。
视线扫过跪在最前的侍卫,让他立刻软了腰,全身的骨头仿都在瞬间腐烂,他趴在地上,连告饶声都是哆哆嗦嗦的。
“王..王上饶命,臣知错了..求王上饶臣一条狗命...”
这侍卫一开口。
其他侍卫和下人,也都连忙磕头求饶。
项煊亥并未在意这一院子的乱响,只握了婴浅的手,将她来回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沉声问:
“谁欺负你了?”
见他对着婴浅亲昵的动作,已有很多下人暗暗心惊讶。
然再当听到项煊亥的问询时。
在场所有人,都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刮子。
他们怎就会认为、
项煊亥在意的女子是曲琳琅,对婴浅不过一时玩玩而已?
他从出现开始。
甚至连一眼都未去看过曲琳琅。
眼里只有婴浅一人的影子。
这若是婴浅将之前那些闲言碎语,全都怪罪下来的话...
下人们对视了一眼。
都是慌了。
磕头声忽变得更为响亮。
婴浅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额头见红,到血肉模糊,伤口处嵌了脏泥石子,疼的脸色惨白,却仍不敢停下。
口里的话也从求饶,变成了向她拼命认错。
“是小的们有眼无珠,还求公主饶恕!”
“公主慈悲!求公主能给奴婢一次机会啊...”
“望公主饶命!”
这群人变脸太快。
方才还瞧不起婴浅,一副亡国公主不如奴的嘴脸。
此时话锋一转。
将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至于曲琳琅...
在下人们眼中,只有受项煊亥在意时,她才是琳琅姑娘。
此时关乎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谁还会在意她?
婴浅连瞥了项煊亥几眼,知晓他的心里面,还是那个六岁的小孩子。
担心被看出端倪,她清了清嗓子,道:
“我本并不愿怪罪你们,不过你们胆子实在了不得,跟着曲琳琅姑娘,就敢夜闯王上所居...”
随着她的每一个字出口。
殿外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提了起来。
婴浅嗓音一顿。
强忍了被项煊亥暗中捏弄着手指,她正色道:
“每人去领二十个板子,此事揭过,日后谁也不准再提!”
“是!”
轰天的应声响起。
从侍卫到下人都是暗松了一口气。
二十个板子虽然不轻,但比起没了小命来,可就太过温和了些。
一时之间。
他们看向婴浅的神情,都带了些许感激。
婴浅也不多留。
拽着项煊亥就要重新回到寝殿当中。
但曲琳琅却在此时上前一步,樱唇微抿,她眼带泪光地道:
“王上...”
只这一句。
她也不多说。
然靠着这一个欲语还休的眸光,就足以讨得所有男人的怜惜。
然而项煊亥不仅未理她。
反而更快一步。
似颇有些急不可耐般,和婴浅一起回了寝殿。
曲琳琅娇躯一颤,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她好不容易才在项煊亥身边,占据了一席之地,然还未等到正式入宫为妃,就要遭到冷落了?
还是因为一个亡国公主!
曲琳琅这等天之骄女,哪里受过如此挫败。
她再次追上一步,放柔了嗓音,轻声细语地道:
“王上,琳琅有些不舒服,好似是那桩事的后遗症又复发了,你可否...”
曲琳琅的脚步逐渐迈近。
眼看着都已走到了寝殿门口。
她眼带喜色。
以为终于打动了项煊亥。
毕竟只要一提起曾经那桩事。
他就绝不会放着她不管!
“王上,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到旁处去聊...啊!”
一声惊呼阻断了曲琳琅剩下的言语。
她正要迈过门槛。
殿门却在突然间闭合。
只差一点。
就拍上了她秀致的鼻尖。
曲琳琅捂着鼻子,连退几步,险些没一屁股坐倒在地。
她瞪大了眼。
眸底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项煊亥竟为了婴浅,连她的话都不愿意去听了?
这个亡国公主,究竟给他喂了什么迷魂汤!
曲琳琅气急败坏。
连规矩仪态都不顾了,她再次上前,正要敲响殿门时,侍卫忽然侧过一步,冷声道:
“没有王上的吩咐,任何人不可打扰,还请曲姑娘见谅。”
侍卫的眉心处还流着血,顶着满面暗红,却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而其他的侍卫下人,对着曲琳琅也没了之前的恭敬讨好。
若不是她的吩咐。
他们何至于在生死线走过一遭,差一点没了性命。
“你们这些…”
曲琳琅咬了咬牙。
勉强才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狠狠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却只能满心不甘的离去。
殿内。
婴浅看着在拨弄着她长发的项煊亥,不由叹息一声。
“小亥…”
“嗯?”
项煊亥正试着将他们的长发系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听到婴浅的声音,他凑上去蹭了蹭她的面颊。
看着眼前如同大型犬一般的暴君,婴浅再次叹了口气。
“那个漂亮姐姐生气,你明天就要忙起来了,可不要一怒之下砍了我的脑袋。”
“讨厌她。”
项煊亥摇了摇头,盯着婴浅殷红的唇,他眨着眼,忽然挨上前,在她的唇角轻轻一碰。
婴浅蓦然瞪大了眼。
而项煊亥却笑的更加开怀。
他大声道:
“小亥只想和姐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