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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章:暴君娇养亡国公主(26)
    “感觉身在此处,心里都跟着畅快了。”

    婴浅发了会儿呆。

    视线移向温清之时。

    却恰好。

    撞进他满怀温煦的眼瞳当中。

    温清之似也是一怔,率先避了婴浅的目光。

    他抬眸望向天际,然竟连下颌的弧度,都显着些儒雅的文气。

    这人当真乃浊世佳公子般的人物。

    婴浅晃了神,很是衷心夸赞道:

    “温大人,我算是明白,安宁郡主为何那般防着,其他女子想要接近你了。”

    温清之眸底浮起一抹笑意,嗓音在他不觉之间,悄然低下不少。

    “为何?”

    “同你相处,当真很是自在。”

    婴浅嗓音一顿,又补充了句:

    “尤其是在见过王上之后。”

    她向着项煊亥勾唇一笑。

    露出一副“你都懂”的神情。

    旁人对项煊亥,都是又畏又怯。

    甚至躲在家里。

    身边没其他人在。

    也不敢妄议暴君一句。

    怕是只有婴浅,才敢如此明目张胆说出这些。

    甚至也不怕,周遭还有其他人在,将她此时讲的这些传出去。

    虽她出格的事儿,实在行过不少。

    但既愿意在此时讲出这些。

    可是...

    已真心将他视为了自己人?

    温清之不由轻笑一声。

    “行宫人少,偶尔讲出这些话,不被听得无伤大雅,但等回去王都,莫要如此了。”

    “知道。”

    婴浅歪过头,笑的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她此时伤重未愈。

    流出身体的血液,更是连十分之一,都还未能补的回来。

    一张美艳的脸仍呈惨白之色。

    衣裳也是粗简又寻常。

    从头到尾,都同好看二字,沾不上边。

    然而也不知为何。

    在温清之眼中。

    即使漫天星辰,汇聚成河,组为人间触不得的景致,都不如身边的婴浅,来的更为动人。

    她仿若一团燃的正盛的烈火。

    光是看上一眼,都仿佛要被刺痛了双目。

    却还是吸引着身处黑暗当中的飞蛾。

    奋不顾身。

    想要触碰到一点光亮。

    “那日在宫殿时,我不该去,反倒坑害了你。”

    温清之不敢再看下去。

    视线落向遥遥远方。

    他看着无数宫殿的峰顶,脑中所浮现的,竟是婴浅一步一血印,翩翩而起舞的模样。

    婴浅生怕他多心,连忙道:

    “即使没有你,那日也无法善终的了。”

    “但终究,是因我的缘故,才让安宁郡主这般针对于你。”

    温清之嗓音一顿,掩住了略有些浮躁的呼吸。

    “最主要,还是曲琳琅才对,温大人莫要将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婴浅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

    仿若险些废掉一条腿。

    这辈子都要成了残疾的人。

    并非是她一般。

    温清之见她不愿再提,也不多说,顺势转了话题。

    “浅姑娘的舞,跳的不错。”

    婴浅一怔。

    想着自己那胡乱掰着胳膊腿的鬼动作。

    怕比跳大神还不如。

    哪里能和不错二字沾边?

    “我哪里会跳舞?”

    婴浅忍俊不禁,晃了晃唯一完好的小腿,笑弯了一双眼。

    “可不是所有顶着公主名头的女子,都音律舞技样样精通。再者到了这一时,北燕已经亡国,我早同公主两个字,毫无干系了。”

    “在我心里,除了浅姑娘之外,世上再无其他人,能担当的上公主这一称谓。”

    温清之嗓音柔和。

    言谈之时。

    又一直都在注视着婴浅的双眼。

    神情庄重而诚挚。

    在不知不觉间,就让人信服了他所说的话。

    婴浅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嗓音不自觉放的轻了些。

    “从温大人口里,能得到这番称赞,我都想要刻在墓志铭上了。”

    “浅姑娘许是对我有些误解,我并非如你想象当中,那般出众之人。”

    温清之唇角虽仍噙着一抹淡笑。

    然在眼底。

    却悄然浮起一抹寂寥之色。

    “我乃罪臣之后,若非得了王上厚爱,怕早已成了一捧黄土,哪里还有今日这般。”

    “罪臣之后又如何?我还是亡国公主呢,不还是在敌国这里,过着小日子?”

    婴浅一摊手。

    做出一副宁可摆烂,死都不卷的姿态。

    “温大人就是温大人,在我看来,龙幽的这些朝臣,没谁能比的上你。”

    这种安慰人的话。

    温清之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含笑询问道:

    “浅姑娘见过其他朝臣了?”

    婴浅一愣。

    然后老老实实地说:

    “没有,不过即使没见过,又有什么关系?”

    婴浅理不直气也壮。

    顶着一副虽然不讲道理,但她说的话,就是没错的戏嚣张相。

    属实让温清之哭笑不得。

    “能得到浅姑娘的安慰,我感激不尽。”

    “那就劳烦温大人,再送我回去吧。”

    婴浅站起身。

    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灰土,她向着温清之扬起眉,嗓音越发干脆。

    “今后,也要多劳温大人照顾了。”

    “求之不得。”

    温清之上前一步,向着婴浅伸出了手。

    他掌心宽厚。

    即使只搭了个指尖。

    也能感受到属于温清之的体温。

    他小心翼翼地背起婴浅。

    还没离开房顶。

    婴浅才后知后觉的想起。

    桃花那个聒噪又闹腾的小姑娘,似乎好久没有动静了。

    难不成。

    是偷偷跑去角落,又可怜兮兮地抹眼泪去了?

    婴浅本想着寻一寻桃花的影子。

    然这一回头。

    就看到桃花缩在角落里,全身打颤,双手更紧紧捂着口鼻。

    一副见了青天白日见了鬼,正在苦苦祈祷着,千万不要被发现,不然就会被当场粉身碎骨的模样。

    婴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中邪了?”

    桃花没吭声。

    脑袋重重晃了两下。

    用力之大。

    以至于婴浅都几乎听见了水声荡漾。

    她更加疑惑。

    搭在温清之肩头的手向后缩了缩,上身更是在不断后仰,她即使被他背在身后,也保持了一些距离。

    婴浅打量着桃花,诚恳发声:

    “要不然,等下让温大人给你把把脉?有病咱们就治,苦什么不能苦孩子,尤其还是脑袋不好的孩子。”

    “小姐...”

    桃花吸了口冷气。

    抬起颤颤巍巍的手臂,指向了宫殿的另一侧。

    然后拼尽全力,哆哆嗦嗦地道:

    “他..他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