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兴社团总舵。

    湾仔，忠义照相馆，三楼。

    这里是洪兴社团的开会坨地，据说初代龙头蒋震在湾仔发家之后，让一位兄弟在湾仔开办照相馆用作收数，是洪兴第一代龙头开办的产业。

    每个为社团立下功劳的分区话事人，都会在墙上留下照片。此外，还有一些红棍红棍大底，出面为社团做大事，抽中死签的兄弟，也会在相馆中留下剪影。

    现在，虽然洪兴第一代龙头蒋震去世多年，但这里仍旧是洪兴社团开会讲数的陀地。每一次社团大会，讲数做事，全部都是在相馆里进行。

    陈楠在南爵地产交代外工作后，按照约定时间乘车来到庙街相馆。

    飞机张替他拉开车门。

    他带着山鸡、大天二、飞机张、大虾刘四人一起进入相馆。

    “阿南。”

    “你来啦？”

    相馆一楼，大佬B手下的另一位红棍大头仔杨添，望见几人进店，打招呼道。

    陈楠笑着回应，道：“大头哥，恭喜发财。B哥呢？”

    印象里这位大头添酷爱练习拳击，和以前的陈浩南一样，唯大佬B马首是瞻，斩人更是家常便饭。

    若是命运轨迹不变，大头仔杨添一两年内就会因为斩人致死而入狱，至少要蹲八九年牢狱。等他出狱后，一切都变了。

    “在楼上和蒋先生说话，咱们也上去吧。”

    大头添说道。

    “好啊。”

    陈楠就带着众人往三楼走去。

    这里的布局很有意思，一楼是真相馆，平日里负责照相。二楼是打仔、保镖警戒的地方。

    三楼是大佬、红棍开会讲数场所。

    记忆中，跟大佬B来过一次这里，不过没有仔细打量过。

    现在，他第一眼就扫过相馆墙上挂着的相片墙。

    三排相片上，从50年代开始一直到70年代，洪兴社各个元老们的照片，上面都贴有。年岁月变迁呈现在相框当中，一张张照片往上面贴，唯独照片背景上“蒋震”的照片一直贴在正中央，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

    陈楠伸手给照片墙前面桌案上的关公，上了一炷香，眼神却通过相片，仿佛看到了一段波澜壮阔的黑道岁月。

    看来入洪兴容易，退出洪兴难。

    “阿南、大头，你们来啦。”

    大佬B坐在一张椅子上，已经停止和蒋天生说话，见到两个头马到来，就笑着吩咐道：“来了就快坐下，等会学着点，不要乱说话。”

    “是，B哥。”“是，B哥。”

    陈楠与大头添，各自拉开一张椅子，坐在大佬B后面的第二排座位上。

    山鸡、大天二、飞机张、大虾刘，还有杨添带来的两个打仔，都束手站在背后，同三层阁楼里一群堂主们头马们站在一起。

    长桌两边各摆六张椅子，对应洪兴十二位话事人，十二位堂主的位置。

    大龙头蒋天生坐在主位上，威严十足。

    师爷陈耀在蒋天生侧后面，单独另开一桌，负责收账。其人心思缜密，神秘强大，乃是洪兴的二号人物。

    “噢，噢，噢吆……”

    旺角堂主靓坤最后一个到来，嘴里故作浪叫，引人侧目，还足足带了十个保镖。

    “坤哥！”“坤哥！”

    众多堂主纷纷打招呼。

    没办法，靓坤虽然有点神经病，但钱多、小弟多，而且懂得拉拢人心，因此交游非常广阔。

    蒋天生开口道：“大家都到齐了，坐罢。”

    随后，单刀直入，讲道：“这个月的例会很简单，话不用多说，耀叔就坐在身边，交数吧。”

    “蒋先生，屯门最近效益不大好，只有六十五完，账目我都带来了。恐龙，你去耀叔那里交钱。”

    屯门话事人雄牛大大咧咧的说道。

    “最近和联胜的阿乐，不断从我这里挖人，好多妞都跑到和联胜的堂口去了，天天打架，生意都没得做。”

    交数嘛，老油条们总会找些借口，或多或少的赖上一点。

    “是吗？阿牛，我听说你在屯门新开了家酒吧，生意做的很红火。要不要我跟警察打个招呼？”

    蒋天生不动声色的敲打道。

    “哦，不用啦。蒋先生，有空来屯门玩，我请喝酒，等下个月生意好点，账目就好看啦。”

    雄牛连忙在面上服软，给大龙头一个台阶下。

    “哈哈哈，好啊，我正愁喝酒没对手呢。”

    蒋天生笑着回应。

    他从老爸蒋震手里接过洪兴大旗以来，初始地位并不稳固，于是提出十二话事人制度，才坐稳龙头宝座。

    十二位话事人，原则上每个月要每人交数100万，但只要不低于60万，就算过关。

    蒋天生的心得就是抓大放小，只要做的不是特别过分，面子上服从他这个大龙头，就可以放过。

    毕竟，经过十多年发展，十二个话事人早就相当于封疆大吏，有很大自主权，不能压迫太甚。

    接下来是肥佬黎、大基……，其余的话事人，也一个个找借口，或多或少，赖掉部分账目。

    轮到铜锣湾堂口时，大佬B讲道：”不好意思，蒋先生，我家里出了点事情，小姨子惹了麻烦，用掉不少钱。”

    “这个月只能先交80万，下个月揾到钱再补。”

    蒋天生微微一笑道：“阿B，你不用赔礼，谁家里不会遇上点事情?只要你堂口管的好，我这里就开心。”

    说实话，大佬B是十二个话事人里，对蒋天生最忠心之人，也是由他一手提把。

    往常交数，向来是100万交满，这才少交20万，根本就不叫事儿。

    况且，80万数目，在已经交了的十个堂主当中，也排名第二。

    “谢蒋先生宽容。”

    大佬B说道。

    随后，陈楠和杨添两人，就将各自带来的40万现金，交给总军师陈耀。

    陈耀接过账目和现金，让人查了一遍，现在讲道：“大B，你这两个门生很能干呀。”

    大佬B得意答道：“那是当然，我的孩子（小弟）各个都是好样的仔！”

    接下来轮到最后一个堂口，旺角堂口。

    靓坤见到大B只交80万，就嘿嘿冷笑两声，说道：“蒋先生，我的电影公司拍戏，这个月多投了一百万，只能交50万。”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道：“你不会只照顾阿B，不照顾我靓坤吧？”

    蒋天生笑而不答。

    啪！

    总军师陈耀当即拍桌子，喝止道：“靓坤，旺角堂口是我们洪兴最赚钱的堂口，你一个月摁几百万，说什么困难？还有，你怎么同蒋先生讲话？！”

    “蒋先生是社团龙头，处理事情，自有决断！你说照顾就照顾啊？”

    “是，耀叔，刚刚我说错话，您老人家见谅。”

    靓坤试探失败，连忙服软。

    大龙头蒋天生却大度的挥挥手，笑呵呵讲道：“阿坤，这个月交五十万也可以，下个月要补上60万哦。对了，你电影拍的怎样啊？”

    靓坤摊开双手，表示知错，随后答道：“问题，蒋先生说多少，我就交多少。至于拍电影嘛，还算顺利，就是目前投资大了点。”

    “不过最近签了一个叫方婷的女明星，长相身材绝对够赞。”

    “蒋先生，要不我改天介绍你认识下？”

    “好啊，我也想认识几个明星来着。”

    蒋天生哈哈一笑，将靓坤的事情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