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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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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刻,青州境内。

    一道清溪旁的平原上,竖起了近千个营账。

    最中央处,主将大帐内。

    “牛将军,老夫所知已尽数奉告,这便是赵县目前黄巾贼寇的大致情况。”

    老者说了大半天话,又一直躬身,时间过长下看上去颇为倦怠,说到这里终究支撑不住,便示意晚辈上前搀扶,颤巍巍地坐回了原位。

    听到对方口中的情报后,帐内众人神色各异。

    老者为首的一群人,只是面露期待,盼着大军赶紧进发。

    主位上的牛盖则是眉飞色舞,面露喜色。

    坐在下侧的于禁则面露思索,沉吟不语。

    老者连泯了几口茶汤,刚刚缓和了会,便又望向牛盖,神色颇为急切

    “将军,我赵县乡民如今蒙难,可谓坐于涂炭,还望将军能解民倒悬,尽快解救万民啊。”

    牛盖闻言,似乎颇为意动,刚欲说话,却见于禁对着他眼神示意,随即先自望向老者笑道

    “左老稍安勿躁。”

    “承你所言,贼寇情况我等已知,只是我尚有些困惑,还望你多多解答。”

    “便如这贼首王政,我等此前从未听闻,刚你所言,似乎只是个尚未及冠的孺子。除此之外呢?”

    那老者正是几日前逃离虎口的左老。

    他们这群人这几日来日夜兼程,一路向着郡治县奔赴,今日却正好在路上碰见了于禁派出的巡逻游骑,双方打了照面。

    一番交谈,听闻是州牧曹操所遣大军,左老等人自是欣喜若狂。

    自入帐内,便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听到于禁问话,左老连忙拱手行礼道

    “回将军,自县君崔腋和老夫这群人的恩主同时蒙难时,我便已遣人仔细打听过此獠来历。”

    “这王政年仅十六,此前更不过是一名卑微的什长,此獠领州牧俸禄,却不识恩义,狼子野心,前些日子聚众造反,更杀官劫道,实在是罪行累累!”

    左老这番话语气愤恨,言辞慨然,主位上的牛盖闻言,倒是颇为感动,目露赞许地望了眼左老。

    他只觉此人年老体弱,尚且不忘恩义,心念旧主,实在难得。

    于禁倒是无甚反应,只是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又自问道

    “既然只是区区什长,又年轻识浅,既无才得,又无声名,当日为何能聚众成事?

    “如今,又是靠什么服众立威的?”

    “将军有所不知。”

    左老轻抚白须,笑道“此獠能侥幸成事,却是全凭了一个胆大妄为。”

    “哦?此话怎讲?”

    “好叫将军知晓,据老夫所查,此獠当日起事之时,却是自称起是张角转世,更自封为天公将军!”

    “全是凭这一点煽动众人,在军营作乱成功!”

    “张角转世?”

    于禁面色一怔,望向牛盖,见他也是神色一呆,两人相互对视,突然同时哂笑起来。

    “哈哈哈”

    “这等无稽之谈,也有人信?”牛盖一边笑一边说道“便有转世,如今也不过是个岁的幼童吧?”

    “属实荒谬。”于禁也是连连摇头,不以为然。

    左老也凑趣笑道“便从这点可以看出,黄巾贼寇里尽是乡野无知愚民。”

    “否则,岂会几千人被这妄言所欺?”

    “竖子当真胆大。”

    牛盖摇头晃脑,纵声大笑“刚作乱便要自称天公将军,如今攻下一城更要称帝。”

    “俺倒是有些好奇,莫非他没想过扩大地盘,否则将来可是升无可升了啊?”

    “吾等既然到此。”于禁眼神一凝,凛然道“他已没有机会了。”

    “哈哈哈,是极是极。”

    牛盖又是笑了好一会,突然眼珠一转,望向于禁道

    “文则,既知贼人底细,我有一计。”

    “哦?”

    这台词能轮到你这浑人说吗?

    于禁闻言讶然,循声望去。

    “文则,吾等步骑共行,实在进速太慢。”

    牛盖指了指左老“咱们既然在半道上能遇见了这群赵县本地的宿老乡贤,可见是天日昭我,州牧虎威庇佑。”

    “既已知晓贼人底细,你看这样如何?”

    “不如我直接率领一千骑兵,轻装上路。”

    “所谓兵贵神速,趁着马快,三日内便可剑指赵县,以迅雷之势将贼子一网打尽!”

    于禁闻言,面露思索,片刻后对着牛盖沉声答道

    “将军,骑兵利于野战,却不利攻城。”

    “如这左老所言,贼人有五千兵卒,若是据城坚守,你既要轻装上阵,便是只能带几日口粮,更无攻城器械,如何攻城?”

    说到这里,于禁神色一动,望向左老

    “左老,据你方才所言,那几个把守城门的贼人头目,也对这王政心有不满?”

    左老还没答话,牛盖已拍掌赞道

    “文则果是知兵,我便是想利用此人为内应,助我破贼。“

    “内应”于禁摩挲着下巴“若真如左老所言,既然出现大股逃兵,那确实是内乱之像,人心散而不聚。”

    “策反贼子,做内应开门,确有几分把握。”

    若是骑兵入了城,莫说是战力不堪的黄巾贼寇,便是普通的官军,无地利凭借,步卒对骑兵也是绝对毫无胜算。

    而俱这左老所说,贼人缺马,显然目前是无同样的骑兵相抗。

    “只是”于禁总觉心中隐隐不安,想了想,还是犹豫地建议道

    “校尉,恐防有诈!”

    “还是小心些好,即便骑兵入城,巷陌窄身,并非平原可比,骑兵优势未必多大。”

    “何况若是贼人设下陷阱,到时待你进程后,四门紧闭”

    “于将军多虑了。”

    左老见牛盖欲带骑兵独行,尽快诛灭贼寇,本是正合他意,心中大喜,此时听到于禁所言,不由有些不满,连忙插嘴道

    “王政,竖子耳,狂妄称帝遭人非议,又滥杀兵卒军心涣散。”

    “俱是老夫亲耳所闻亲眼目睹,怎会有诈?”

    于禁置若罔闻,没有理他。

    若非对方年纪太大,又提供了不少关键情报,也算有功,此等军机大事的商议,他一个庶民竟然妄自插嘴,自己便不会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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