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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内城东面。
城防军营。
在徐和离开之后,面对拒不投降的官兵,太平军继续发起了持续不断的攻势。
“看来贼人失去耐心了啊。”
都伯何真心中暗忖,同时环视场内。
此时大约只剩下三百人不到的官兵,已是人人挂彩带伤,衣甲沾血,眼中不由闪过黯然之色。
“诸君,今日吾等同赴黄泉,也不失为幸事。”
他淡淡地笑笑,朗声道“便是能多杀一个贼寇,也算赚的!”
“杀贼!”
众人轰然呐喊,绝境中尽无一人露出半分惧色。
“好!”
何真点了点头,面上闪过骄傲之情。
既为这些大汉的勇士,也为自己。
他们已坚守了整整近三个时辰。
期间,已挡住了贼人几乎疯狂的十波攻势了。
四百残兵面对数倍于己的太平军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已是无可指摘了。
全赖何真日常颇有人望,甚得军心,才能让部下们面对绝境时上下一心,人人奋勇。
加上他组织严密,调度有方,才完成这般的壮举。
只是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何真很清楚这一点。
对面将自己等人困在此处,便是耗也能把他们耗死。
所以之前贼首只是选择将他们围住,不断派人招降。
为何后面突然主动进攻,这反而是何真疑惑的地方。
眼见对面又一群人冲了过来,何真无暇再想,连忙一挥手。
“准备!”
弓手齐齐瞄准,士卒人人横刀。
“放!”
又一波箭雨之下,十几个太平军永远地倒下了。
但是依旧有一百多人再次挥舞着武器冲到了近处。
杀喊声中,两股队伍再次冲撞到了一起。
此时军营前方的校场,已堆满了尸体。
猩红的血液更是不断蜿蜒流淌。
差不多了。
一直观战的马羽通过自家的损伤,看出了对面的变化。
他们已快要精疲力尽了!
想到这里,马羽哈哈大笑,对着亲卫吩咐道“休整一盏茶后,全军出击!”
“除了那个都伯,其他尽量活捉!”
马羽没有忘记渠帅的嘱咐。
若是只求攻破,直接围困,甚至放一把火,便可彻底消灭这股官兵。
徐和的目的,是留下军营,更希望招降这些兵卒。
毕竟,这等活到现在的基本都是精锐。
只不过他前脚一走,后脚马羽便令人猛攻起来。
一方面,是马羽没有耐性干等。
在他想来,直接把对方力气耗尽再攻进去,要么降,要么死,才更利落。
至于这会让自家死多少人,对面的官兵剩多少人
这却不是他会在意的。
另一方面,却是对面那个都伯
马羽不会给他投降的机会的。
这个人在之前的城墙攻防中,可是杀了他一个结拜兄弟。
马羽盼着生擒对方,然后亲自给这厮点天灯!
想到这里,他狞笑一声。
下一波攻击应该便能破门而入了,我要亲自上阵!
正畅想时,远处突然传来不小的动静。
渠帅回来了?
回头一看,却是几百名衣甲黑色的兵卒,在一个青年将官的带领下,正顺着道路向这边接近。
是那竖子的天军?
只需看到对面统一的制服,马羽就反应过来了。
如今的临淄城内几股义军,只有这家从齐郡开始起事的,在装备上最为充裕。
马羽清楚,自家的渠帅对那竖子早有不满,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所以太平军内部提及王政时,大多以竖子这样的蔑称替代。
虽然猜到双方早晚有因为利益和首领积怨而发生冲突,不过目前临淄都还没彻底站稳,既然没撕破脸,眼下便还是友军。
所以见到对方无故来此,但是人数不多的情况下,马羽倒是毫无警惕。
不过片刻功夫,天军不断地迫近,相隔已不过几丈距离。
“你们来这里作甚?”马羽斜视对面,没好气地喊道“这可是我太平军的地盘!”
“知道知道。”
谷<spa> 带头的青年正是于禁,他和气地笑笑,高喊道
“我等来此,只是支援。”
“奉天公将军命,与太平友军齐力扫破临淄残余!”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人马继续拉短两方相隔距离。
近了。
又近了。
已经只有十几步了。
“支援?我太平军人强马壮,破此军营不费吹灰之力,何须你们来这多事?”
马羽冷哼一声,撇了撇嘴
“你们既然来了,在旁观战掠阵即可,正好一观我军虎威,也让你们这些赵县土包子开开眼界!”
说到这里,马羽懒得再管,重新回头望向军营,咧嘴一笑
“传令下去,这一次所有人跟着我一起冲!”
马羽未曾注意到一些异样,两千多人却不可能全是傻子瞎子。
一些心思敏锐地,有眼力劲的,已经有些察觉不妥。
这群友军有些古怪啊。
面色不善,眼神冷酷,更有不少人似乎已抽出刀剑,举起枪戟
随着愈发的靠近,他们的步伐更是越来越快!
那不像是汇合,更不像是旁观,反倒像冲锋!
“首领”
有人想要出言提醒时,刚喊出两个字,双方已近在咫尺了。
下一刻。
异变陡生!
此时刚好列阵准备上前的太平军,注意力正好随着马羽一起放到了对面的军营。
这时,所谓的“援军”,“友军”却突然拔刀相向!
骤然遭遇背刺,立刻便是惨叫连天。
顷刻间,最后一排的百名太平军已如割麦子般成批成批倒下。
“徐和已死,降者不杀!”
于禁一边不断砍翻前方的士卒,一边振臂高呼。
五百名天军同样齐声响应,一边杀喊,一边冷酷地继续冲击太平军。
什么?渠帅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比天军的这波偷袭更让太平军惊诧。
慌乱、不安、混乱,等等负面情绪迅速滋生,蔓延。
两军交战,近身肉搏,本就有心算无备,战力更有强弱之分。
这时的太平军却还有不少人分心发呆,那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顷刻之间,局势便形成了一面倒。
此时,于禁也冲到了马羽的身前。
将对将。
马羽此时也明白了一切,这群天军竟是敌非友。
不,比官军这等敌人更可恨!
他怒吼一声,咬牙切齿地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直接正面迎上。
于禁面露不屑,轻轻避过马羽几棒后,随即瞅准对方用力过猛时露出的一个破绽,长剑立刻化成毒蛇乘隙而进,直接便刺入了其身体要害。
纵然不是以个人勇武出名,面对一个只有几分力气的莽汉时,于禁依旧胜的无比轻巧。
钻心的剧痛令马羽那张本就凶恶的脸不断抽搐,愈发显得可怖。
他用手抓住剑锋,死死地盯住于禁,断断续续地道
“你还有那竖子。”
“都是背盟无信、不义之人!”
“我主乃黄天之子,天命所归,尔等蟊贼之流”
冷酷的声音中,于禁手腕一抖,剑锋翻转,直接捣碎了对方的心脏。
“也配与其结盟?“
这一日。
刚刚安静下来不久的临淄,再一次被城内四方响起的杀喊声彻底淹没。
内城北面,天军主帐。
看着悬浮半空上的透明方框又浮现出一行深蓝色的文字,不用等众将回传情报,王政心中已是了然。
第六笔的经验到账,最清楚不过地昭示着一件事。
如今的临淄城内,徐和的太平军势力已被一扫而空。
更让王政开怀的是,这次火拼中,天军的损伤并不算大。
想到自家从降兵口中得知太平军真正的主力近两万时,王政虽依旧有必胜的信心,却也以为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结果就这?
想到这里,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深感自己太过多虑了。
也对啊,自家这么多的优势,又是有心算无心的突袭,又是在徐和司马俱皆已亡故的情况下,近万的系统精锐打一群农民起义军,若是这样还要有太大的损失
那王政倒真要反思。
是不是自己和于禁等人能力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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