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你到底看清楚没有,到底是不是大人带着援兵回来了?为什么半天还没有踪影。”发誓不再参加战斗的辎重官斯宾塞在生死关头还是不自觉地拿起了武器,虽然只是躲在箭塔上朝营寨外的盗匪时不时射出一支弩箭。
“刚才出现在匪兵后阵的绝对是大人的旗帜,史密斯你说是不是?”gng nu小队队长杰森射出了跟前箭囊中最后一支箭矢。
史密斯将脚底最后一袋箭囊踢到了杰森脚下,然后答道:“是~是~亚特~大人~的~的纹章旗。但~但是~又消失了。”
斯宾塞将十字弩顶到地上,左脚踩进踏环,双手使劲将弩弦搭上悬机,然后将一枚弩箭放进箭槽对准了一个拎着铁头棒从寨墙正门挤进来的匪兵
卟~
一声闷响,刚刚挤进寨门的匪兵被弩箭的巨力顶了出去。接着一支从营寨外飞来的箭矢又直直地命中了刚才射出弩箭的家伙
寨门处御敌的奥多回头望了一眼箭塔,然后扭头一斧砍断了一只从寨门裂缝中伸进来的手
就在寨门将破之际,匪兵终于忍受不了如此大的伤亡,营寨外传来了一声“撤退”的命令,蚁附在营寨寨门和缺口处的匪兵们纷纷撤退。
这是第五次打退匪兵的进攻了,估计不会再有第七次,第六次进攻将决定所有幸存者的命运。
奥多用最后一丝力气将一具匪兵尸体拖到了寨门下抵住,然后抹了一把被血水敷住的眼睛,拖着战斧捡起地上的链锤缓缓转身看了一眼这座千疮百孔的营寨。
巨石镇营寨的防御战斗已经基本宣告结束。
寨墙的三处缺口不断撕裂,正门已经被匪兵们用重木撞出了半人宽的裂缝。三十几个士兵在一座栅栏围建的简易营寨中面对近百名攻势凶猛的匪兵已经坚守了整整一个下午,现在巨石镇驻军营寨中还能喘气的加起来不到二十人,能提起武器作战的更少
巨石镇营寨东边一英里处,安格斯带着菲利克斯和他的两个骑兵随从驻马观望巨石镇营寨的战斗情况。
下午和亚特分开后,安格斯按照亚特的命令带着三个骑兵擎着血眼啸狼纹章旗先行一步赶到了巨石镇,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数十个匪兵正在围攻营寨,他清楚地看见营寨已经出现了三处缺口,大量的匪兵正在从缺口处往里面挤。
安格斯本想带着三个骑兵突袭匪兵后阵,给匪兵造成一定混乱,但是匪兵后阵居然还设置了暗哨,安格斯几人刚刚打马提速,暗哨就响起了警报,营寨外放箭的是七八个匪兵弓箭手纷纷回到后阵朝安格斯几人抛射箭矢阻止几人靠近,十几个留守后阵的匪兵已经列阵
突袭后阵失败的安格斯只得举着纹章旗在敌兵弓箭射程外绕着营寨跑了一圈。
这一圈还是有作用的,当血眼啸狼旗出现在守军视野中的时候,营寨中传来了山呼,接着很快他们就打退了匪兵的一次进攻。
安格斯见形势有缓便带着菲利克斯三人试图从侧翼袭扰匪兵的后阵,但是无奈匪兵后阵中有一个箭术高手,在视野开阔的荒原中骑马的四人成为了活靶子,菲利克斯的一个骑兵随从当场被射下战马,所幸没有命中要害。
袭扰不成,安格斯只得退出匪兵视野之外游弋伺机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群杂种,为何会如此难以应对?”菲利克斯右手捂着被流矢擦伤的右臂,血水浸湿了衣襟。
此时安格斯心中也万般无奈。不远处的巨石镇营寨寨墙出现多处缺口,寨门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被撞开了裂缝,虽然守军再次击退了匪兵,但是安格斯也知道营寨内的守军已是强弩之末,生死只是接下来的一瞬之间。
“军士长,怎么办?亚特大人为何还没有带着后队援军赶来?”菲利克斯也看出了营寨一攻即破,已是万分危急。
安格斯扭头看了一眼北方,丝毫不见援兵的踪影,又转头盯着巨石镇,咬紧了牙关,道:“菲利克斯,带着你的人去峡谷那边接应大人,我怕他们是在谷口遇到了a a烦。若是我没能活下来,你告诉他又欠了我一条命。”
“军士长,你要干什么?”菲利克斯从安格斯的眼中看出了赴死的决绝。
“没有下一次进攻了,接下来的进攻将是最后一次。我要代替亚特给坚守在营寨中的兄弟们一个交代。”安格斯打算拼死冲击匪兵了。
“军士长,我~”菲利克斯欲言又止。
“菲利克斯,你只是暂居军团的客军,况且还是男爵独子,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让你为军团效死。你不必心存愧意。”安格斯知道菲利克斯没有胆量与他一同赴死,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说完安格斯就策马往南奔去,他是想绕过正面匪兵的视线,在战斗最关键的时候从后侧某个地方对攻城匪兵发动突然袭击
巨石镇外的匪兵后阵,此时也传来了激烈地争吵声。
“说什么也不打了,再打下去我手下的兄弟就死光了。墙里的那群杂种到底是什么做的?二三十个人挡了我们五次进攻!”一个并伙作战的盗匪首领急眼了。
在一个下午的进攻中,近百人的匪兵在营寨内外扔下了二十几具尸体,几个响应加里号召前来助力的群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若不是实力最气最强的加里还在坚持,恐怕剩下的首领早就带着人跑路了。
“我同意疤脸胡斯的话,再打下去根本不用那个杂种巡境官来清剿了,我们全都得死在这里。”另一伙盗匪首领也大声附和。
那名叫疤脸胡斯的盗匪首领损失最为严重,这一年来他好不容易聚起了三十来个喽啰,打算在蒂涅茨好好经验一番,如今却被弄到这里战死战伤了一半的兄弟。
他指着这次战斗的策划者破口大骂:“加里,你就是个骗子,说什么守军人数不多一攻即下,我们都攻了一个下午了,那群杂种还在坚守。说,你是不是那个杂种巡境官派来的人?!!!”
加里身旁的一个悍匪见疤脸胡斯对自己的首领如此不敬,抬起单刀作势要砍,“你再敢胡说我砍死你!”
疤脸胡斯那里会被吓到,他扬起手中阔斧一把将悍匪手中的单刀劈开,恶狠狠地说道:“首领们说话,还轮不到你个小杂种插嘴,你若再放屁,小心我劈开你的狗头!”
悍匪还待还嘴,大首领加里阻止了二人,道:“最后一轮进攻,敌人必败!战后我多给你们分一成。”
“上一轮进攻你也是这句话。这次要去你自己带人去,我的人需要休整片刻。”刚才声援疤脸胡斯的首领阴阳怪气地说道。
作为整个战斗的组织谋划者,此刻大首领加里心中也有些气馁。参与这场战斗的一共一百五六十人强盗山匪,他自己手下的一百来号人分作了两拨,大部人马被二首领带去东边的峡谷设伏阻止黑袍兵大队战兵增援巨石镇,剩下的三四十个精锐伙计{多为悍匪}留在身边连同几伙召集起来的盗匪一起攻打眼前的巨石镇营寨,攻下营寨不仅能挫伤剿匪军队的锐气,更重要的是能缴获大量的武器装备和粮食物资,这些东西将会成为他继续发展壮大的基础
但是眼前这座简易营寨的坚固程度超出了加里的预料。九十几个匪兵对战三十来个守军,攻打了一个下午攻破了好几处寨墙,但是每次即将破营的时候守军就爆发了惊人的战力,匪兵不是军队士兵,无论是个人战技还是战斗意志都不如那些守军强悍,所以每次只要战损稍大,进攻的匪兵都会立刻撤退,更为重要的是前来参加战斗的几伙盗匪首领各有私心,谁都不想战损过大
“一群杂种!”
加里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缓了缓气,道:“既然各位不想最后拼死一战,那就先修整片刻,我再去营寨前招降,我猜他们也顶不住了”
巨石镇营寨内,奥多抱着满脸血污的巴斯眼中闪烁着痛苦的泪光。
巴斯倒下了,在第五次战斗末尾,巴斯带着仅剩的两个士兵死守营寨右侧最大的缺口,当时营寨寨门即将被攻破,奥多带着所有能喘气的人抵御正面,没有后援的巴斯在最后关头提着一柄重锤咆哮着直接撞出了缺口,在缺口外与四五个匪兵厮杀,双拳难敌四手,满身创伤的巴斯被一个匪兵一击链锤砸塌了铁盔,当场血流满面,轰然倒地。
“奥多大人,救不活了~”负责战场救治的辎{护}兵无奈地朝奥多摇了摇头。
“你个gng,你凭什么说巴斯长官救不活了,你给我救,马上救!”科林一把抓住了辎{护}兵的衣领,带着哭腔吼道。
“科林,你给我住手!”奥多朝着这个小队长吼了一句。
科林放开了辎{护}兵的衣领,哭泣着跪在巴斯身边不停地给巴斯擦拭糊满脸的血水。
奥多扯开了科林,看了一眼几乎没有气息的巴斯,用嘶哑而异常平静的语气对辎{护}兵吩咐道:“把巴斯长官抬到营帐中简单包扎清理一下,让他走得安详些~”
然后奥多踢了一脚还跪在地上伤心欲绝的小队长科林,狠狠道:“别像个软蛋了,你要真伤心就拿起他的武器给我把缺口给我守住!”
刚准备转身,箭塔上就传来了警报:“奥多大人,匪兵又上来了!”
“所有人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奥多嘶哑的咆哮声又开始响起。
“等等,奥多大人,匪兵只有三个人。”箭塔上又传来消息。
“三个人?”奥多没弄清盗匪究竟想干什么。
“警戒营寨四周,严防匪兵使诈!”然后奥多爬上了箭塔。
营寨外,匪兵大首领加里带着两个悍匪走到了寨门前,对着箭塔上的杰森吼道:“伙计,叫你们指挥官出来说话。”
奥多闻言爬上了箭塔,突然觉得寨墙外的匪兵首领看着眼熟,但是又回忆不上是哪里遇见过,索性不去想,大声喝问道:“强盗杂种,有本事就打进来,耍什么阴招。”
与奥多一样,匪兵首领也觉得箭塔上的守军指挥官似曾相识,但是同样想不起是谁,“伙计,我知道你们已经守不住了,下一次进攻你们都将殒命。但是我钦佩你们悍不畏死的血勇,决定给你们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只要放下武器开门投降,我保证不伤害你们,受伤的伙计我还可以予以救治。”
奥多听罢朝塔下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呸!一群野狗也敢冒充恶狼!投降?你若是放下武器投降,我倒是可以留你一条命给我家大人做奴隶。”
加里没有被奥多的话激怒,他看着箭塔上的奥多,笑道:“你家大人?就是刚才被我们射跑的那个狗屁巡境官?”
加里指着东边的荒原,讥笑道:“刚才他已经被我给射死了,他的手下已经拖着尸体往东边逃了,你们就别指望他了。而且我还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你们的黑袍兵大队人马在东边峡谷被我派人伏击了,现在估计尸体已经摆满了谷口~”
“!”奥多不待匪兵首领说完,一把抢过身旁弩兵的gng nu抬手就朝寨墙外的匪兵首领射去。
加里本能地往身旁一躲,弩箭钉进了身后一个悍匪的脚掌,引得连连惨叫声。
“你将为你卑鄙的行为付出惨重代价!”匪首加里恶狠狠地吼了一句,赶紧拉起伤兵退了回去。
奥多又朝着匪首啐了一口血痰,然后朝塔下观望的士兵吼道:“兄弟们,我们是军团士兵,就算死也不会向盗匪投降,何况大人刚才已经出现在了匪兵后阵,他肯定是在谋划如何歼灭匪兵,大家千万不要相信盗匪的诡计,我们虽然伤亡惨重,但是那些杂种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要撑过下一次,投降的就该是盗匪杂种了!”
“大人说过,生死之际,拼的就是最后一口勇气”
就在奥多快将残军的战斗意志再次点燃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奥多大人,我们投降吧!”如晴空炸雷的声音从寨墙下的角落中传出。
一个满脸血污的士兵取下铁盔跪在地上哭喊着,“守不住了~我们扛不住下一次进攻了~你睁眼看看,我们还剩下几个喘气的,你想让兄弟们都死光吗?”
奥多呆在了箭塔上,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守军士兵被突然的变故懵住了,营寨中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气氛快要降到冰点的时候,一个提着重锤的小队长从军帐中冲了出来飞起一脚踢翻了跪在地上的怂蛋,然后举起重锤——
“砰!”一锤将地上家伙的脑袋砸碎。
小队长指着地上脑浆四溅、双腿抽搐的怂货拎着重锤抬头瞪着血红的眼睛怒吼:“谁还想投降?还有谁!!!”
营寨中还能喘气的士兵全都站了起来,望着地上的尸体,他们已经彻底惊呆了。
就在这时,寨墙外匪兵后阵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号角,匪兵们在盛怒的匪首威胁下开始准备最后一次进攻。
“所有人准备御敌!科林去负责右侧缺口。”奥多喝令一声,然后从箭塔上直接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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