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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千年老兵
    圣瑞昂,勃艮第伯国约纳省西北部一个郡的郡城。

    相对地处北部关隘把守北部道路的博姆莱达姆城而言,圣瑞昂虽然是一郡之首,但无论是战略地位还是城市规模都比不上伯姆莱达姆城,甚至连南部边郡蒂涅茨都要比圣瑞昂大一些。

    不过这里毕竟是土地肥沃的北地,圣瑞昂是富庶之地,只要不是战乱年份这里是不缺吃穿的。

    可偏偏今年就遇到了战乱,数十年未燃及战火的圣瑞昂兵力十分空虚,若是指望那不到百饶郡兵驻守,恐怕七八伙联合的群匪都有可能攻下这里,所以在约纳宫廷的军队防御部署中,亚特的威尔斯军团被安排到圣瑞昂城驻防。

    威尔斯军团抵达圣瑞昂的时候已经是七月末,军队用了不到一个时就从守城郡兵手中接手了圣瑞昂的防务。显然这些惜命如金的郡兵早已收拾好东西就等着别人接手防务然后一口气逃回约纳省腹地躲藏。

    而在瓦尔城解围战中伤筋动骨的威尔斯军团也获准在圣瑞昂城驻扎修整,趁着贝桑松的战斗号角没有吹响之前抓紧时间恢复实力......

    ............

    圣瑞昂东城外两英里一处道边的农场外沿栅栏旁,燃烧着一大堆火苗闪烁的篝火,篝火旁的空地上几支铁矛和几面盾牌整齐地靠在一起,一匹战马悠闲地在栅栏中的农场边缘啃食牧草。

    围在火堆四周的六个黑袍士兵口流涎水瞪圆了眼睛盯着那只被烤得乌漆麻黑的老母鸡。

    “我看差不多了,让我先替你们尝尝。”一个贪嘴的士兵着就要伸手去撕扯架在篝火上的烤鸡肉。

    另一个士兵立刻操起一根柴火棍就捅了上去,“就你个杂种嘴馋,帕萨特长官出钱买的鸡凭什么你先动手?怎么也得帕萨特长官先吃。”

    “您是吧?帕萨特长官。”操起柴火棍的士兵谄媚地向坐在一旁拎着水囊发呆的队长请示。

    这位队长名为帕萨特,他绝对算得上威尔斯军团“元老级”战兵。

    帕萨特,一个总是在关键时刻犯错的优秀战兵。

    这个家伙的名字可真不算陌生,早在亚特以见习骑士身份接受宫廷征召率军北上东进与施瓦本人在塔尔堡血战的时候帕萨特就已经是奥多麾下的一个战斗组长。

    数年过去了,当时与他同为战斗组组长的科林、韦兹、班格达甚至连那个自愿留在塔尔堡的农兵队长安德鲁都已经成为了威尔斯军团战兵旗队长,而当时颇受奥多倚重的帕萨特却还只是一个不算军官的队长,就这队长都还是最近刚提拔的军职(军职非军官)。

    威尔斯军团不缺人才,能打仗能指挥的人都不少,但像帕萨特这样的奇人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

    当年在塔尔堡与施瓦本人作战,帕萨特凭借三个杀敌的军功原本已经有足够的资格在战后的扩军中晋级为队长,不过这家伙居然在最后一票偷袭比尔腾南部庄园时私藏了贵重战获。这是第一起被发现的私藏战获的例子,本来也算不上太大的事情。

    不过倒霉的帕萨特遇到了亚特正需要杀鸡儆猴的时候,结果狠狠地挨了一顿军棍,不仅没能晋升队长,连战斗组长的职务也被抹掉,成为了一名普通战兵。

    跟着军队返回山谷,后来在巨石镇的那场与悍纺战斗中帕萨特是在克里多的队中,那场战斗队长克里多的头颅被匪兵剁了,而重伤帕萨特坚强地活了下来,修整大半年后他回到军队因军功恢复了战斗组长的职务,算是走回了起点。

    由于休养了大半年,他错过了那场在边境哨站对战迪安家族佣兵的战斗,直到军队被雇佣征召南下普罗旺斯与伦巴第人打仗时他才以战斗组长身份返回军队作战。

    在普罗旺斯国战中帕萨特旧伤未痊愈,战力平平,杀了两个敌军杂兵,得到了一百芬尼的军赏。

    而后不久,军队取消了战斗组长这个军职,六饶军阵成为了基本作战单元,队长成为了最低一级的军官。由于战功不够,刚恢复战斗组长不久的帕萨特再次变成了普通战兵。

    从普罗旺斯北归参加东境约纳省瓦隆堡收复战时,这个家伙发挥了战力,干掉了三个敌兵战兵。战后已经册封男爵的亚特准备正式组建威尔斯军团,此时的帕萨特已经积攒了足够的资格可以提升队长。

    但他在第一期军官学院学堂中因学不会那些教了十数的文字而被教员辱骂为“没有脑子的笨猪”。

    本来就不喜欢那些学堂教员的帕萨特殴打了教员......

    亚特是很看重军官学堂的教员的,他亲自下令将帕萨特逐出了军官学堂。

    当然,军官学院结业后晋升军官的事情肯定也与他无关了。

    不久后,军队整编,弓弩队长杰森看中了这个近战勇猛又能射箭的老兵,设法将他调入了弓弩队,把他当作弓弩队的近战支柱对待。

    帕萨特又成为了弓弩队的一名老兵。

    威尔斯军团招兵买马新兵剧增,考虑到需要老兵作为新兵骨干的奥多再三向亚特请求将帕萨特调回步兵充任队长,此时的队长已经不是军官,只是军饷稍高的战兵,不过好歹能晋升一级军职,也算好事。

    结果呢~还没来得及晋升,得到消息的帕萨特一高兴,带着军饷和两个新兵跑到山谷新村中喝醉后瘫在了“姑娘”的床榻上,彻夜未归。

    那正是威尔斯军团险些被投毒覆灭的危机时刻,那一老两新三个没有按军法按时回营的家伙正是以帕萨特为首的混蛋。

    事后亚特是准备拿帕萨特的头颅祭奠军法的,不过这个家伙的根基不浅,奥多和一众军官都为他求情,最后亚特碍于大家的面子才勉强留下他的狗头。

    此事一出,不仅晋升之事泡汤连战兵地位都不保,帕萨特被贬为了一名中队辎(护)兵,若不是战力确实强悍,恐怕都送到辎重队打杂了。

    上半年在蒂涅茨郡北与西境边军的那一战中,帕萨特再次立下大功,他带着两个辎兵靠手里的一柄短剑追着十几个西军跑了一英里,斩杀两担

    战后叙功中军指挥营帐依军法将他升为战兵,居于旗队长安德鲁麾下。

    前几日,瓦尔城解围战与西军精锐的鏖战对阵中,在旗队长安德鲁重创倒地、中队长重伤、队长战死的危机情况下,帕萨特领着五六个身边的战兵拼死顶住列饶攻势,坚持到了“伏兵”到来。

    这一战帕萨特只杀死一敌刺伤一敌,不过由于整个旗队损失太重,军官战死的比例很大,经过亚特的首肯后奥多将帕萨特提升为威尔斯军团的一个战兵队长(队长不是军官,任命本来也不需要经过亚特,但帕萨特情况实在特殊。)。

    这个战兵队倒是满员六人,不过除了队长帕萨特和另一个被称为不死鸟的家伙外其余四人全是新兵,甚至有两个是从辎重队临时挑选晋升战兵的辎重队杂兵......

    用了数年时间,当日的战斗组长终于成长为一名队长,尽管此时的队长还不如那会儿的战斗组长。

    帕萨特还沉寂在回忆之中,他没有听见士兵刚才的话,“不死鸟,你刚才什么?”

    “我这只烤鸡应该是帕萨特长官您先吃,毕竟您是队长,而且这买鸡的钱还是您出的呢~”老兵的语气格外的恭顺,他是威尔斯军团的老兵,对这个帕萨特是十分了解的,战力绝对没得讲为人也非常厚道,老兵想着若是能够与帕萨特成为朋友,下一场战斗中活下来的机会至少比身边这些新鸟要大得多。

    “队长不是军官,你这个“长官”叫得我头麻。再我可不愿当什么长官,越是长官越容易送死,你们的安德鲁长官现在还躺在医护队的床上呢~”帕萨特想起了那右翼被顶到最前面的军官们,没几个活了下来。

    帕萨特将水囊扔给了这个谄媚地老兵,伸出手从乌漆麻黑的烤鸡上扯下一只鸡腿,放到嘴边撕猛咬了一大口。

    由于怕升起浓烟,他们把篝火烧得太大,烤鸡外层已经焦黑但里面根本没熟透,帕萨特一口下去鸡肉全嵌入牙缝,扯了好半才扯下一口,肉已入嘴肯定舍不得吐出来,帕萨特拼命地咀嚼着。

    “吃~吃~”帕萨特包着鸡肉的嘴含糊不清。

    士兵们一听“吃”立刻涌上去哄抢,一只烤鸡很快就被四分五裂。

    “吃不了,没熟。”帕萨特终于咽下了没熟透的鸡肉,将一句完整的话完,可是木架上的鸡肉已经被士兵塞进了各自的嘴里......

    “一群饿狗!”帕萨特瘪了瘪嘴。

    “我不死鸟,你去农场里买鸡的时候就不能多买两只?我不是给了你一枚银币吗?你怎么就买了一只鸡?剩下的钱是不是你个杂种私藏了?”帕萨特又对老兵问道。

    老兵嘴里正嚼着鸡肉,那里有空回答帕萨特的问题,他边嚼边吞答道:“一~一枚银币~就够买~一只鸡~”

    “什么?一只鸡要价十二芬尼?这是农场主告诉你的?”帕萨特不知道战区的肉价已经飞涨了数倍。

    “就这还是我们拔了剑才肯买给我们的,不然农场主根本不卖。”刚才被打手的那个士兵吞下了一口肉,腾出嘴答了一句。

    帕萨特一副恨铁不陈刚的样子,他指着手里的那截鸡骨头,大声道:“什么?你们都拔剑了还是花了一整枚银币才买到这只鸡?”

    “那能怎么办?农场主什么都不肯低价买给我们,我们又不敢真杀了他~”

    “我你——”

    帕萨特正打算出声呵斥新兵,东边道路上传来了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

    “不好!肯定是军法队查哨。快快,把篝火灭了,把鸡骨鸡肉都藏起来。完了完了,巡哨生火,肯定要被关押。不,这是战场,怕不是要被斩首吧?哦我的上帝~”一个刚新晋的战兵初识军法严厉,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那个叫不死鸟的老兵虽有些惊慌,但还不至于恐惧,他拍了那个新晋战兵一巴掌,“什么斩首,吓死你算了。这里不是战区,而且昨已经宣布暂时解除战斗状态,军团暂时修整。修整期巡哨生火最多罚半年军饷打三十军棍。没事,我被军法队打过,三十军棍打不死你这种皮粗肉厚的。”

    帕萨特倒是不以为意,他可不怎么在乎被军法处置,他慢慢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轻叹一声准备迎接军法队的严惩,“这队长又做到头了,还得回去当千年老兵~”

    那匹马越来越近,然而马背上的人并没有佩戴白羽盔。

    “不对,那不是军法队!”帕萨特察觉了异常......

    ............

    那匹飞奔而来的马越来越靠近,帕萨特看出来马背上士兵的纹章罩袍,松开了拉满的弓弦,示意大家放下武器。

    “那不是辎重队的辎运队长吗?他们不是运送最后一批粮食回圣瑞昂吗?一个人跑回来干什么?”老兵不死鸟认出了马背上的人。

    马匹越来越近,马未驻足马背上的人左手(右手断掌)就松开了缰绳跳了下来,“是帕萨特兄弟?”

    “快,你们快回去通报大人,有人哄抢我们的粮食,斯宾塞长官正带着辎重队护兵与对方缠斗。”辎运队长憋着一口气发出了警告。

    “哪来的杂种敢抢威尔斯军团的军粮?不想活了!”帕萨特一听怒火冲。

    “一支从东边开来的军队,好像是要去战区打仗。”

    “有多少人?”

    “四十几个,还有一个骑士。”

    “杂种!活够了!”

    “你!立刻骑马回去向中军告警,其余人跟我杀过去!”帕萨特将步弓挂在背上,取下了战马前鞍上的弓囊箭袋和阔剑,让一个新兵骑马回去告警,然后带着剩余的战兵朝辎运队运粮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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