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南部,靠近伦巴第公国的边境小城某间乌烟瘴气的酒馆里,由两三个游吟诗人、七八个侏儒加上一些妓女组成的戏班正在上演一出名为“男爵复仇记”的傀儡戏。
这场傀儡戏由三个场景组成。
第一场是东征圣战。讲述了一位名叫亚瑟威尔斯的虔诚贵族信徒带着他的独子和男爵领地的勇士在圣主的号召下随十字军东征异教徒,威尔斯男爵在东征中作战英勇,斩杀了许多的异教徒
第二场是悲惨境遇。讲述了威尔斯男爵在圣地为圣主英勇作战,然而强盗出身、无耻的领主瓦德伯雷伯爵却窥视着圣徒的城堡领地,待威尔斯男爵东征归来后,强盗伯爵指示仆人诬陷威尔斯男爵亵渎圣主,信仰异教。威尔斯男爵被剥勋夺地,家破人亡,在强盗伯爵的追杀下不得不带着独子逃亡北方
第三场是男爵复仇。讲述了流落异国他乡的威尔斯男爵独子在北地逆势崛起,成为了一个伟大的战士,最后在正义教会的支持下率军南下,夺回了城堡领地和所有的荣誉
戏曲内容十分俗套,但添加了阴谋、、复仇等元素后,格外让人感兴趣,特别是那些底层平民,他们最喜欢听那些贵族们相互厮杀,尤其是那个男爵独子从一介平民一步步崛起的故事让他们倍受鼓舞。
这只是平民版的傀儡戏,而诗歌版的“正义审判”也开始在南陆的富商贵族之间流传。
在南陆掀起舆论热潮的同时,远在北方的法兰西王国巴黎教会也给传来了利好消息——巴黎教会首先承认了勃艮第侯国威尔斯伯爵亚特伍德威尔斯对伦巴第公国北方威尔斯堡男爵的身份,他们支持亚特以伦巴第男爵的名义向伦巴第公国请求恢复领地和爵位。
当然,巴黎教会的背后是法王,他早就对南陆沿海的伦巴第公国虎视眈眈。
巴黎教会也向教皇和教会转呈了那封文书,但教皇和教会却迟迟没有给出答案,毕竟当年以异端罪对威尔斯家族剥勋夺地的事总教会多少参与其中。
随着舆论风波南下,威尔斯家族即将南下复仇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连伦巴第北方街角乞讨的流浪汉都听说了男爵复仇的故事。
伦巴第公国有些紧张了,他们倒不是担心那个蜷缩在山谷沟壑里的什么威尔斯伯爵,一个行省伯爵,拼死也就能凑个千杂兵,而伦巴第公国拥兵数万,根本无惧这点敌人。
真正让伦巴第紧张的是来自西北方的世仇普罗旺斯公国,还有勃艮第侯国以及它背后的法兰西王国。
不过伦巴第人也很恼火,那个叫亚特伍德威尔斯的家伙既不是以勃艮第侯国的名义,也不是用法兰西王国的名义,他偏偏以伦巴第男爵的身份宣称对伦巴第领地的法理领主权。
当年瓦德伯雷用阴谋诡计侵占威尔斯男爵领地的事情并非什么秘闻,许多伦巴第人都知道这件丑闻。所以如今威尔斯男爵的独子声称要南下复仇,这就属于领土内部矛盾和荣誉之战了
所以伦巴第公国宫廷对最近在坊间疯传的那些流言采取了冷处理,他们一边给瓦德伯雷传信,让他提防北方山谷里的那些蛮族,一边加强对边境地区的军事控制
威尔斯山谷,北关军堡。
最近这些时日,亚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到了军务上。
在第三批从山地邦联招募的领民抵达威尔斯省后,亚特从这些还没有土地安置的山民中抽调五百青壮,将他们编作两个二百五十人的连队。
与其他被暂时划入垦荒和建设的新领民不同,这支五百人的新队伍属于半军半民性质,他们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被政务府安排到各地做一些修桥铺路、开沟挖渠的任务,而剩下的时间,这些人专门练习长枪方阵。
“老爷,南方的情报网传回了消息。”一身黑色环甲的侍卫官罗恩捏着一张卷纸朝正在营区视察辎重部后勤保障的亚特说道。
亚特给几个辎重部的军官吩咐了两句,转身取过罗恩手中的纸条看了一遍。
“呵,那些家伙的办事效率真够可以,现在连伦巴第宫廷都已经开始传唱“正义审判”了。”
亚特将纸条还给了罗恩,说道:“你去把军务府的高阶军官们叫到我的营房参加军议。”
罗恩得令转身离去
七月末,伦巴第公国开始动作了。
不过这些动作并非来自伦巴第宫廷,而是北方伯爵瓦德伯雷的自发行为。
没办法,敌人已经把刀架到脖子上,若是他再没有动作那便辜负了“阴谋者”的名声。
瓦德伯雷在伦巴第宫廷的默许下,征集了伯爵领地内的五百农兵,加上隶属于他自己的三百私兵和他统帅的五百北方边军,一千三百余人组成的“北征铁军”在瓦德伯雷的亲自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北部山区。
这次他发誓要打破北上峡谷的壁垒,将刀剑铁蹄踏上威尔斯行省的土地。
瓦德伯雷实在不该被愤怒和恐慌冲昏头脑,那个在南关军堡碰得头破血流的保罗子爵或许忘了向这位“勇敢的”伯爵大人交代那道关墙的坚固和守关士兵的凶悍程度。
在接到潜伏在伦巴第公国的特遣队副队长奥利弗的绝密军情后,亚特立刻派威尔斯军团副长奥多亲自率领第一分团一个连队的精锐战兵和弓弩队一百弓弩兵南下备战。
其实南关军堡已经有一个旗队的战兵驻守,加之威尔斯守备军团的预备团已经出具规模,他们野战或许还不成战力,但据坚城固守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亚特给奥多下的命令并非抵御瓦德伯雷的攻击,而是在守军击退来犯敌军之后,迅速出兵,占领南关军堡以南至那座位于山区边缘出口,伦巴第人刚刚修建起来的城堡之间的所有村堡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