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以后，二爷爷带着一个老妇人来到内堂。
那老妇人年纪与二爷爷相仿，脸上干瘪苍老，遍布着皱纹。
穿着厚袄，还带着红色头巾。
虽然步履蹒跚，但眼睛炯炯有神。
一进屋子，她的目光就落到了王娇彤的身上。
“咳……”
汤婆婆咳了下，声音很沙哑：
“这孩子，怎么没生气……”
她缓缓走进看，片刻后，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
“被夺了生魂？”
“谁干的？这么可爱的女娃，怎么下得了手！”
“真是作孽啊！”
汤婆婆痛心疾首道。
夺人生魂！
这是种极其恶毒的法术，施法者会将人的阳魂强行从身体中牵扯出！
人有三魂六魄，魂魄之间各司其职掌控人的感知。
也有说法说是三魂七魄。
这不重要。
魂魄对应人的精神，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以及命魂。
失去一魂，则失去一种感知。
比如此时的王娇彤，虽然命魂还未完全脱离本体，但预兆仍然有所显露，她几乎没办法睁开眼看人。
“彤彤被魕娘子施加了咒语，命魂恐怕不久就会离体。”
江澄语气十分诚恳。
“汤婆婆，您学过巫术，可知有何方法能够拉回命魂？”
“谁？”
汤婆婆脸色大变道。
“你说谁？谁害了这个女娃？”
“魕娘子。”
他淡淡地回答，“当然魕娘子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您一定非常熟悉。”
江澄盯着她的眼睛。
“聂莫黎，你养的那个女孩。”
“莫……莫黎？”
汤婆婆神色激动道，“莫黎怎么可能是魕娘子呢？魕娘子是魕娘子，她几百年前村里祭祀的纸新娘，跟莫黎怎么会扯上关系？”
“我知道莫黎这孩子爱报复，可她也不至于对一个不认识的女孩下手啊！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您怎么知道魕娘子不是聂莫黎？魕娘子说不定早已投胎转世，我知道聂莫黎是阴魂阴命，想必您也很清楚，魕娘子的命相与她一般无二。”
江澄语速缓慢。
“当年聂莫黎被父母遗弃掉，本该夭折于此，可她却活了下来。”
“当年奘铃村闹过一场瘟疫，传言魕娘子将挣脱封印，而聂莫黎自从被您救下收养后，瘟疫便消失不见，封印魕娘子的古庙自此破败不堪。”
“不知您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缘由？”
汤婆婆站起身，声音颤抖道：
“这些事……”
“是谁说与你听的？”
“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想知道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江澄轻轻帮王娇彤盖好衣裳。
“聂莫黎也好，魕娘子也罢，我其实不关心这些陈年旧事。”
他凝视着怀中的王娇彤，“我只希望彤彤能平平安安。”
说完江澄抬起头看向汤婆婆。
“请您先救她！”
汤婆婆似乎还没从惊骇中回过神，眼神格外空洞。
“你这老婆子！”
二爷爷眼下也十分着急，气愤道：
“你看看你养的那个好女娃！怎么干出这么丧尽天良之事、对一个不认识的姑娘下此毒手？”
“我……”
汤婆婆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
“你你你！”
二爷爷越说越来气。
“祸害其他人也就算了，怎地祸害到我申家头上来了？若是这个女娃娃出了什么意外，我申家香火如何延续？”
“我这一把老骨头，你那闺女若是想要生魂，尽可以拿走我的，莫要伤害这些子孙后辈了……”
汤婆婆听罢也留下泪水。
“都怪我！”
“老婆子没能教好那个丫头，让她跟着我那师兄学了邪术，唉！”
“这丫头生来就被父母遗弃，报复心重得很，觉得这世间都欠她的。”
“前两年还要害死她那个亲妹妹，最重落得如此下场……”
汤婆婆也道出这段秘辛。
当年，奘铃村聂家诞下两个女婴，都是阴魂阴命，大巫贤认为，由于阴煞气太重，给奘铃村带来了瘟疫之祸，因此必须舍弃一条阴命。
于是，聂家在两难之中，将长女聂莫黎遗弃在古庙里。
那座古庙镇压的正是魕娘子！
之后，聂莫黎竟然数日不吃不喝也没有死在古庙！
知晓此事的汤婆婆心有不忍，就把聂莫黎抱回家抚养长大。
听完这些秘闻，二爷爷瞪大眼睛。
江澄脸色几乎没有变化，因为这些事他早就知道。
不过聂莫黎和魕娘子之间的关系，他也不能非常肯定。
但是按照逻辑推理，江澄有理由相信聂莫黎很可能就是魕娘子！
至少，也是魕娘子的一部分！
魕娘子法力相当高，聂莫黎怎么操控她的身体呢？
再者，当年聂莫黎早该命绝古庙，可最后偏偏就活了下来！
最巧的是，那之后魕娘子竟然无法再显灵了！
镇压古庙也被损毁。
种种巧合叠加，让聂莫黎和魕娘子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地微妙。
当然，这也只是江澄的怀疑，事情的真相他也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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