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供销厂之后，方烁也是询问起了吴绍辉：

    “吴警官，这个王鑫你怎么评价？”

    吴绍辉微微思索片刻，便道：

    “王鑫这人虽然亏心事做了不少，但杀人的勾当应该不至于去触碰的。”

    方烁点了点头，却是暗地里留了一个心眼。

    趁着时候还早，按照王鑫提供的地址。

    他和吴绍辉直接来到了彭鹏所在的小区。

    这是一间颇为老旧的公寓，建筑表面呈现脏灰色，墙上还有不少修补的痕迹。

    方烁不禁感到了几分讶然。

    按理说。

    彭鹏做“工程潜水员”有七八年的时间，应该赚了不少钱啊。

    不至于还住在这么偏僻简陋的老公寓里吧？

    两人径直地来到了一间出租屋外。

    里面有灯光，彭鹏显然在家。

    吴绍辉随即便按下了门铃。

    “吱呀”一声，门很快打开了。

    吴绍辉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是彭鹏先生吗？”

    方烁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这名男子。

    他的身材瘦削，四肢颀长，剃着短平头，脸上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之色。

    “是的。”

    彭鹏顿时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我是南城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刑警，有些事情想要问您。可以打扰一下吧？”

    吴绍辉掏出了证件。

    “啊……好，请进。”

    彭鹏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邀请两人进了客厅里。

    方烁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番室内，只感觉家具很少，布设也十分简单。

    最关键的是。

    在狭窄的客厅上，却放置着一座颇为宽大的神龛。

    给人一种突兀与不协调的感觉。

    “警官，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彭鹏有些惶恐不安地问道。

    吴绍辉先是将“水鬼案”的案件经过，大概复述了一遍。

    听取的过程中。

    彭鹏的嘴唇惊讶地张开，除此之外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讲述完以后。

    吴绍辉的话锋一转，语调也提高了些许：

    “听说你的职业，是一名‘水鬼’？”

    他故意提到“水鬼”二字，想要看看彭鹏的反应。

    “不……不是的！”

    彭鹏明显吓了一跳，赶忙解释道：

    “警官，我是一名职业的工程潜水员，是羊城市的一所潜水学院毕业的，目前挂靠一间水下工程有限公司。”

    “之前一直在港珠澳大桥负责水下对接工作，只是最近几年承接了一些工地里钻头打捞的工作。”

    “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

    吴绍辉倒是抱歉地笑了笑，随即又是意有所指地问道：

    “彭先生，你在本月的15号，是不是在沙塘镇度假村的工地上进行过钻头打捞？”

    “可不可以详细地说一说当时发生的事情？”

    霎时。

    彭鹏的脸色一僵，浮现出了动摇的神色。

    看见彭鹏这一副表情。

    刚刚一直没开口的方烁当即继续追问：

    “自从你那一次打捞钻头回来后，忽然就许多已经约定好的雇佣都推掉了。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

    彭鹏欲言又止，面色有几分难看。

    “彭先生，你现在可以一句话都不说，但我必须提醒你，我们已经前往度假村进行调查了，如果发现了什么……”

    吴绍辉故伎重演，再次施展了拿手的“恐吓”。

    正是因为彭鹏之前的那些反常行为，才让吴绍辉和方烁对他有所怀疑。

    果然。

    面对吴绍辉那冰冷与凶悍的眼神，彭鹏的心理防线有些崩溃了。

    沉默了一会儿。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

    “那一天，度假村那边的包工头马俊民找到我，说他们在冲击钻打桩的时候，钻头发生了脱落。想请我过去帮忙打捞。”

    “他答应完成这一单，给我五万。所以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第二天，我就戴好氧气面罩、穿好防护服，钻进了孔洞的泥浆里。”

    “泥浆下面能见度几乎为零，当时我一边摸索一边下潜，阻力很大，全靠身上的铅块带着我往下走。”

    “越往下，水压越大，潜到大概20多米的时候，我感觉到头晕，但还是没有找到钻头，所以就有些打退堂鼓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摸到了一样长长的东西，心里就兴奋了起来，以为找到了。”

    “我顺着那东西摸了一圈，想把勾子挂上，这样上面就能把钻头拉上去。”

    “但摸了一会儿，我觉得手感不太对，钻头是铁的，但这个东西却更软一些，形状也不一样，一截一截的……”

    “后来我终于摸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停顿了一下。

    彭鹏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恐惧，仿佛是见了鬼一般。

    “那东西有手有脚有脑袋，是一具人的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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