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松口让太医们进屋,大臣们也可以凑到圣上面前表表忠心,苏良媛这一醒,压在行宫上空多日的低气压总算是消散得无影无踪,大家都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慨。
这其中最开心的人莫过于范大小姐了。好姐妹醒了,她就又可以和小婉一块唠嗑喝茶烤地瓜了!天知道她这几日多么寂寞空虚,野狼们虽好,但不会开口说话呀,范晴总不能和狼群们你嗷呜一声我嗷呜一声地互嚎吧。
围猎之行,虽历经磨难,但让范晴收获了人生的第一位至交好友,友情正新鲜热乎着,她恨不得时时刻刻能和小婉黏在一块。这不,趁着皇帝在内屋和大臣们商议国事的功夫,范晴抱着一大堆栗子和地瓜来找小婉了。
陛下的寝屋空间很大,外屋设有书案书柜八宝架,另有专门谈事的会客堂,只不过眼下皇帝伤势未愈不能下床,所以才让一众臣子们去了里屋。
国事什么的,后宫嫔妃自然是不能在场的。苏婉身子虽还有些虚弱,但下地走动倒是无碍的。听闻范晴来找她,她早就面上雀跃不已,连带着皇帝嘱咐她的话没听完就溜走了。
“陛下,柳大人还被看押着,如今苏小主已醒,不知陛下接下来有何打算?”说话的是刑部侍郎孟洵,陛下当初一句话就判了柳大人下狱,罪名用的是诬陷后妃。其实这罪名明眼人都知道是皇帝的一时怒气所致,现在陛下的心尖尖没有大碍,想必也是时候把柳大人放出来了。
萧沐卓半倚半躺着,面色沉沉,并不发话。这可让大臣们一时犯了难,柳大人担任户部侍郎一职,掌管锦朝土地,户籍,赋税,货币,官员俸禄,财政支出等事务,虽他的过往让人有些诟病,但暴雪之下,定有灾情出现,锦朝正是需要柳大人卖力拨款赈灾的时候。
屋子里安静地可怕,落针可闻。
突然,一声女子的咯咯娇笑声传来,接着是几声爽朗到震动窗棂的哈哈大笑声。
若说前面的娇笑能让男子心神荡漾的话,那后者的哈哈大笑恐怕就是一桶混着冰渣子的雪水,能让人吓个激灵抖上几抖。
苏小主和范家千金这对“神仙”组合,深深地烙在了好多大臣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婉,你说的是真的?陛下真的像芳嫔那样干呕不止?”范晴正听好姐妹讲述她醒来的场面,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小婉点了点头,啃两口香甜软糯的地瓜再就一口热茶,惬意得不得了。
“那陛下确实是不太行,小婉,等陛下伤好了,你可得拉着陛下多锻炼锻炼。对了,我哥那有一套强身健体的图册,照着上头练,甭管多虚的身子,不出两月定能强壮如牛!”
“真有那么神?”小婉表示很好奇,陛下现在身子一虚,连带着龙气都减弱了不少,不再像是以往那样金光闪闪,这怎么行呢?龙气可是她的保命符,让陛下身强体健,是她苏婉一辈子的夙愿。
“真!那是我祖父自创的,现在给了我兄长,范家军骁勇善战以一敌百也多亏那图册,你等着,我哥八成把图册藏在身上,回头我给你拿来。”范晴胸脯拍得砰砰响,一脸的大义凛然。
陛下的身子心系万千子民,别说是个小图册,就算献上自个性命,怕是大部分人也心甘情愿。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宝贝晴儿。”小婉亲自剥了几个栗子,喂到范晴嘴里,喜得五大三粗的女壮士面上爬上了一抹红晕,小婉好温柔,小婉身上好香,小婉剥的栗子真好吃呀。
断断续续的谈笑声传进里屋,皇帝的脸色是越发的阴沉,这样一来,臣子们又惴惴不安起来,苏小主没醒皇帝沉着脸就算了,怎么醒了陛下还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他们的小心脏啊,真是承受不住了。
匆匆商议完政事,柳大人继续被看押,柳明救驾有功擢升为禁卫军副统领,其余人尽快疏通山路与外界取得联系。
国不可一日无君,被困在行宫越久,天下就越不稳当。
待所有大臣离去,皇帝捏捏眉心,对着外屋故意沉声说道:“还不快进来。”
苏婉拍拍手上的碎屑,起身拉着范晴就一块走进了里屋。
谁曾想两位姑娘脚刚踏入屋子,还没开口就见半靠在床上的皇帝陛下俊脸一僵,“呕,呕,呕”连续干呕了三声!
被熏得无地自容的皇帝彻底丧失了语言能力。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苏婉一脸“你看吧,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受到冲击的范晴立马顿悟,拍着后脑勺感叹道:“小婉,陛下果然不太行,你等着我啊,这事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范晴风风火火地告退离开了,而随着她的离去,缓过来的皇帝终于有了呼吸的勇气。他可得找机会告诫一下范远,好好加强下范府的闺阁教育,怎么可以让一位未出嫁的姑娘家臭成这个德行?
“陛下,喝口茶水吧。”屋子里转眼就剩下苏婉和皇帝二人,苏婉身为贴心好下属的本能被激发,殷勤地倒了杯热茶,递到了皇帝手里。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动人。
美目盼兮的苏婉可不知道皇帝的心理活动,她只当陛下是因她的救驾之功才允她吃住睡在其屋里,对此她只觉得是领导在嘉奖自个,为了多蹭点龙气,她可得更加卖力伺候才是。
“身子可有不适?”听听,领导现在是多么的和蔼可亲,时不时就要关心下自个的身子。
“回陛下,臣妾好多啦。”
“上来。”皇帝默了一瞬,掀开锦被拍了拍他身侧。
啊!陛下是越来越大方了!苏婉动作迅速地钻入暖和的被窝,不用萧沐卓开口就手脚并用地抱紧了他,姿势那叫一个娴熟。
自动沦为人形抱枕的皇帝却甘之若饴,他伸手握住小婉露在锦被外的胳膊,绸缎丝滑露出苏婉肤若凝脂的上臂,一颗鲜红的守宫砂就那么闯入了陛下的眼里,令他目光一滞。
是啊,她进宫三年,还是位清清白白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