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鞭炮齐鸣，烟雾袅绕。
街道上人声鼎沸，吆喝漫天。
人人都沉浸于过年的狂欢。
五十年代的京城，年味儿十足，人们勤勤恳恳工作，仿佛只为等到这两天。
而这时！
协和医院门口，一位慈祥且颓废的老妇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她的眼睛里面尽是无助与绝望。
陈素英用着极其疲惫的眼神，看了看周围那些人脸色欣喜。
看着门口无数人都拿着网兜饭盒，兴致冲冲的进入医院。
很明显，这些人就是要让病人在大年三十吃顿好的。
而陈素英则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单薄且残破的饭盒。
眼中无尽的哀愁。
她也想跟儿子好好吃上一顿的团圆饭。
只可惜！
儿子已经是植物人了。
与死人无异！
自己吃的话，就随便将就一口就足以！
每每想到这儿，心中便是一阵刺痛！
她迈出脚步，来到儿子的病房当中。
推门进入！
看着床上‘全副武装’的儿子，脸上瞬间露出一抹假笑。
她知道。
儿子虽然不能动弹，但是灵魂是活的，内心当中也是有情绪的，自己的一言一行，很可能会影响到儿子的情绪。
“秦明啊，今年可是大年三十啊。”
“听到窗外的鞭炮了吗？”
“今天是辞旧，鞭炮声儿还算小的呢。”
“明儿个迎新，那才叫热闹呢。”
“咱们凑凑热闹，在这儿听听得了！”
“妈可没有胆子自己点鞭炮儿啊，还得你来啊。”
她来到秦明的床边，将秦明的手塞回被子里面，随即便坐下了。
她摸了摸秦明的手，叹了一口气！
“妈来陪你吃团圆饭咯。”
这句话让整个屋子里面都充满着苦涩。
就连床上的秦明内心都为之一震。
秦明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母亲每次的话语都是能听到的。
他也恨自己是一个不孝子，不能好好陪着母亲一起生活。
而让自己母亲自己在生活中孤苦伶仃的。
这让他这个当儿子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并且母亲的日子过的很不好，就这三年来，母亲的身体状态急速下降！
咳嗽声日益频繁。
恨啊。
恨自己如今已经成了这幅模样。
为什么如今会成为这幅模样。
而这件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自己本来是轧钢厂的一名员工，而就在回家走在路口的时候。
看到一个拐子正在对一个孩子下手。
秦明对人贩子，那是及其痛恨，上前就与其搏斗在一起。
就在这时！
两人从在路口的拐角处搏斗至路中央，远方驶来的汽车没有刹住车。
一场悲剧就此酿成！
拐子当场死亡！
而秦明沦落于植物人！
一切的悲剧就此展开。
但好在是秦明救下来的那个孩子，正是大领导的孙子，大领导对秦明是由衷的表示感谢。
也为秦明遭遇而感到愧疚。
他也经常来这儿看秦明。
还为了让秦明的母亲能能够很好的活下去，还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把秦明的母亲安排进了轧钢厂。
任职了一个很轻松的活儿。
就是帮忙收拾收拾文件，便来医院陪着秦明。
甚至有的时候，连续几天都不需要去轧钢厂。
由此可见，大领导多么在意这件事情。
此时此刻！
秦明妈拿着盆转身就准备出去打热水去了。
就在关门的瞬间。
秦明能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哭泣声。
这个声音，这三年来，他基本上每天都能听到！
他能感觉到母亲那伤心欲绝的痛心，自己也很难受！
每次听到母亲说自己穿不好，吃不饱，睡不好的时候，秦明恨不得直接站起来。
他想好好当母亲的儿子，在身边好好敬孝。
现在倒好！
不仅没有当好儿子，结果还让母亲如此难受。
秦明内心里面有无数的情绪要发泄。
结果自己这三年来，就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憋屈的要崩溃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直接撞在床头上。
他想嚎啕大哭！
结果只能低落两颗稀稀疏疏的眼泪。
秦明每分每秒都生活在痛苦与绝望之中。
要是知道当植物人如此痛苦的话，他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痛心疾首！
却无处发泄！
甚至连哼一声都不行！
太痛苦了。
......
不久之后！
妈妈再次回来，并且拿起热毛巾，替秦明擦着手臂！
嘴上也没有歇着。
“等会儿我还得回去换洗一下。”
“唉，那破院子真不是人呆的，特别是那贾张氏，每次看到她，总是在背后嘀咕。”
“说些有的没的，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换我年轻那会儿啊，我非得撕烂她那张破嘴！”
秦明听到这儿，心里面就更加气愤了！
秦明最担心的就是四合院里面了。
之前还没出事儿的时候，这贾张氏就处处恶心他们，再加上整个四合院里面都是畜生。
虽然这三年以来，母亲很少在院子里面呆，但也能听到母亲说他们每次都在为难她！
秦明能够想象到贾张氏的那张嘴脸。
甚至母亲还说过，贾张氏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羞辱母亲。
秦明每次想到贾张氏心里面就有无尽的怒火。
一想到母亲在众人面前，委屈巴巴并且手足无措的样子，秦明的心就宛如针头在扎！
眼角总会流出愤怒与屈辱的泪水。
一想到贾张氏的嘴脸。
秦明就恨得咬牙切齿。
倘若要是让他能够站起来的话，秦明可以很肯定，他站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回四合院，直接把贾张氏杀了！
手撕了贾张氏。
若是秦明此刻能睁开眼睛，那陈素英能够清楚的看到秦明那充血的眼睛！
秦明每次在愤怒的时候，紧跟而来的，便是憋屈与痛苦！
母亲在受欺负，自己却无能为力！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贾张氏！
你给我等着！
整个四合院的人都给我等着。
那些伤害过我母亲的人，一个都别想走！
而此时此刻。
陈素英能够看到秦明眼角出流出来的眼泪。
陈素英内心顿时咯噔一下。
没想到自己就是发一下牢骚。
就让秦明流泪了。
陈素英迅速用手擦了擦秦明的眼角。
觉得自己话多了。
“哎呀！”
“臭小子咋还哭了呢。”
“这几年你可没少哭哇。”
“这可不像是我儿子啊。”
“妈妈不委屈，比起你来啊，那些委屈根本就不算事儿！”
“不是问题。”
陈素英说着，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秦明啊。”
“本来我是不想说的。”
“但不说的话，我就怕没机会跟你说了。”
“前几天医生跟我说啊，我这个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大领导也叫来医生给我看了。”
“都在摇头叫我准备后事啊。”
陈素英说完，便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飘雪。
随后又看了看秦明的脸蛋。
脸色尽是担忧与疲惫。
“我死了倒是没事儿。”
“你可怎么办哪？”
陈素英说到这儿。
泪水再也没有止住。
趴在秦明的身体上，直接嚎啕大哭。
哭的泣不成声。
泪水湿透了被子。
“我死了，我儿子该怎么办哪？”
“大领导说会找人来伺候你，但是我不放心啊。”
“谁能把你伺候好哇。”
“我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瞑目啊。”
“呜呜呜.....”
母亲的抽泣声，直接从秦明的耳朵穿透进心脏。
心脏宛如在被乱刀劈砍。
痛的秦明想马上就去死。
秦明此刻深知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儿子。
彻头彻尾的失败。
他不能给母亲治病。
母亲一辈子都在为这个家庭操劳，这几年为自己更是尽心尽力。
要不是因为自己，母亲的病情也不会如此加剧。
秦明的眼角处，流出了前所未有的眼泪。
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最让秦明最痛苦的是，自己母亲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给她送终。
自己只是一个躺在床上的废物。
送终这种事情，是真的办不到。
秦明此刻已经被痛苦冲刷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整个病房都被致哀的气氛当中度过。
但秦明也不是没有希望与指望。
因为在他成为植物人的那天起。
他便能看到一个进度条。
一个系统的加载进度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