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贤烶的问话让柳素有些措手不及。

    她能看得出来，朱贤烶和李文义应该不是一路人。

    但她还是十分谨慎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

    朱贤烶看了她一眼，道：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你得先回答我。”

    柳素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道：

    “他该死。”

    “这老东西仗着自己的权势，在各处进行人口买卖，手下养了一大批走狗商人，表面做的是正当生意，实际上是拐卖妇女和儿童……”

    “不少女人被他卖到各处的青楼，不少儿童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做着苦力……”

    “我没有办法全部救出他们，只能来此刺杀他了！”

    朱贤烶喝下一杯酒，道：

    “你可知他是太祖的亲侄，官居一品，加封太子太保……你在应天府杀了他，你自己怎么办？”

    柳素眼角含泪道：

    “我知道他位高权重，杀了他之后，我自会自裁。”

    朱贤烶道：

    “若是今晚不是我，也不是李文义竞价成功呢？”

    “你还真的演戏演到底从了那个人？”

    柳素摇头道：

    “自然不会，我会离开这里，再找机会杀李文义。”

    “我想走的话，一般人是拦不住的。”

    朱贤烶好奇道：

    “那你是怎么查到，这贩卖人口的行当是李文义在幕后操纵？”

    “他这等身份，行事又谨慎，可不是你一个小女子可以随意查到的。”

    柳素声音变得低沉了下来：

    “我父亲……原是一方县令，接到了本县有百姓消失的案子，顺藤摸瓜知道了此事。”

    “李文义本来是准备拉拢父亲的，但父亲刚正不阿，非要将此事告到应天府三法司……”

    “后来，一帮匪徒杀害了我全家老小，我当时在外祖母家，所以才逃过此劫。”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李文义在杀人灭口……我父亲惨死没多久，新的县令就上任了，而且绝口不提前任县令的冤案……”

    朱贤烶叹了一口气，道：

    “所以，你准备自己一个人来刺杀李文义，为父亲报仇？”

    柳素点了点头：

    “官官相护，我算是看清了，就算是告到三法司也是没有用的，只能设计刺杀他才能为父亲报仇！”

    朱贤烶看眼前的女子如此坚毅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我可以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朱贤烶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柳素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诧异的神情。

    “你真不怕李文义？”

    “他可是皇亲国戚，一品大员！”

    朱贤烶哈哈笑道：

    “这天地之间，就没有我朱贤烶害怕的人！”

    “你姓朱？”柳素惊道，“那你是……”

    朱贤烶点头道：

    “我乃青州齐王世子。”

    “不知我这皇室宗亲，可比得上他李文义皇亲国戚的身份？”

    柳素先是兴奋，随之冷静了下来：

    “可……可你为何要对李文义动手？”

    朱贤烶放下酒杯，道：

    “他做的是大逆不道，罪大恶极之事，人人得而诛之，我自然要对他动手。”

    “这样，我才能放心地离开应天府。”

    柳素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

    朱贤烶想了一会儿，然后道：

    “交给官府审问此案是不行的。他李文义地位很高，光是太祖亲侄这个身份，朝廷就不可能判他重罪。如果只是不痛不痒的处罚，那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到时还会有无数家庭破灭在他的手中。”

    “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诛杀此人，然后将他的罪状一一写清送到三法司并张贴在大街小巷之内。”

    “如此一来，这李文义就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其实朱贤烶这么做还有些私心。

    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尽量给建文帝添乱。

    倒是应天府越乱越好，最好是民怨沸腾。

    这样他自己成功逃走的机会才会更多。

    柳素道：

    “可你也说李文义自己就是军人出身，身手矫捷，他的身边肯定也会跟着很厉害的护卫……怎么样才能杀掉他呢？”

    朱贤烶呵呵一笑，然后道：

    “我会让我的属下出手。”

    “有他出手，无论那李文义有多少护卫，都没有用。”

    柳素又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朱贤烶看着天上的明月，嘴角微微上扬道：

    “就在今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