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看着艾德温子爵的手指在钢琴键上灵活地跳动，演奏出来的音乐，令客厅里的听众听得津津有味。就连被赶到一边的钢琴师，听到子爵的演奏后，也微微颔首，觉得对方的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

    虽然亨利不会弹琴，但他却能清楚地看清楚对方的每一个步骤，就如同对方为了让他看清，而有意地放慢速度似的。

    一曲弹完，艾德温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钢琴旁的亨利，心里充满了鄙视，他暗想：这个暴发户肯定不会弹钢琴，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他出出洋相，以泄心中怒气。

    想到这里，艾德温站起身，冷笑着对亨利说：“亚当斯先生，我已经为波西娅小姐演奏了一曲。接下来，你是不是也应该弹奏一曲，来赢取她的芳心啊。”

    “艾德温，不要胡闹。”齐普塞子爵冲着自己的弟弟吼道：“不许对亚当斯先生无礼。”

    “虽然我从来没弹过钢琴，”亨利如实地回答说：“不过我看艾德温子爵弹奏似乎并不难，我可以试试。”说完，亨利坐在了艾德温让出的位置上。

    “亨利，别弹了。”看到亨利真的坐在了钢琴前，波西娅有些慌乱了，她很清楚亨利不会弹钢琴，要是真的坐上去弹，不是自取其辱么，她连忙劝说道：“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听什么钢琴曲。”

    亨利听到波西娅这么说，知道她是为自己解围，心里不禁暖暖的。原本还有些犹豫，此刻顿时下定了决心，准备为波西娅专门弹一遍《致爱丽丝》。

    他闭上眼睛，刚刚艾德温子爵弹奏的每一个动作，如同电影镜头一般，在他的脑海里逐一浮现。他睁开眼睛后，用手指随意地敲了几个琴键试了试音。旁边的钢琴师看到亨利这个明显外行的动作，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不觉得亨利能弹出这首经典的钢琴曲。

    不但钢琴师不看好亨利，就连波西娅同样也不看好。听到《致爱丽丝》的旋律在客厅里响起时，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了，深怕亨利弹错了什么地方，会遭来艾德温自己的冷嘲热讽。

    听亨利弹奏片刻之后，她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她没有想到，一个从来没弹过钢琴的人，居然能弹得如此娴熟。如果不是自己知道亨利根本不会弹钢琴，还会以为对方就是一个演奏水平极高的钢琴师。

    亨利其实心里也是糊里糊涂的，为什么只看了一遍艾德温子爵的弹奏，对方的弹奏手法就成为了自己的肢体记忆，刚刚试完音之后，手指只要一放在钢琴键上，就会自动灵活地跳动，使整个弹奏过程变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开始时，亨利的心情还格外紧张，深怕会出什么纰漏。弹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表情就变得轻松起来。他学着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钢琴师，一边弹奏，一边摇头晃脑地朝四周张望。

    看着亨利如此娴熟地弹奏，波西娅的心里如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比客厅里这里所有的人更激动、更紧张。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亨利能顺利地把这首钢琴曲弹完。

    而艾德温子爵则是一脸的震惊，他没想到亨利居然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一再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从来没弹过钢琴，可真的弹奏起来，所展示出的水平，一点都不比自己差。

    当亨利弹奏完最后一个音符，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时，客厅里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就连那位钢琴师也跑到亨利的面前，态度恭谨地说：“亚当斯先生，您真是一位天才。如果您有兴趣在音乐方面深造的话，我可以介绍您去英国皇家音乐学院，那可是国王爱德华七世亲自创办的。”

    “不用了，谢谢。”亨利拒绝了钢琴师的一番好意后，接过波西娅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对艾德温子爵说：“子爵先生，我想告诉您，弹钢琴其实一点都不难。您瞧，我只看您弹了一遍，就学会了弹钢琴。如今我也能大胆地说，我也会弹钢琴。”

    艾德温子爵听到亨利这么说，还以为对方是在嘲笑自己。他用手指着亨利，怒气冲冲地说：“就算你会弹钢琴又怎么样，您养得起波西娅这样的贵族小姐吗？”

    “我不能，难道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艾德温带着一种趾高气昂的语气说道：“我的封地每年的收入足足有六千英镑。如果我娶了波西娅，这笔巨款足以支付她的一切开销。”

    “对不起，子爵先生。”亨利听到这里，插嘴打断了对方：“您说的年收入是多少，我刚刚没有听清楚。”

    “六千英镑。”艾德温子爵得意洋洋地重复道。

    “噗嗤！”站在不远处的安妮，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到波西娅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她连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强忍着笑意，不过她的肩膀却在不断地耸动着。

    “安妮小姐，”艾德温听到了安妮对自己的嘲笑，不满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对不起，子爵先生。”安妮把手从嘴边以后，立即笑得前仰后合，她嘻嘻地笑着对艾德温说：“对不起啊……子爵先生……嘻嘻……我只是一想到您这样一个年收入六千英镑的人，对一个一天能赚两百四十万英镑的人说他养不起波西娅，我就觉得特逗……嘻嘻……真的，子爵先生，您不去演喜剧，真是太浪费了。”

    听到安妮这么说，艾德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地朝后退了几步后，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他原以为刚刚安妮是在胡说八道，可看到公爵夫妇两人一副了然的样子，立即意识到对方说的都是真话。

    他呆呆盯着亨利看了一阵，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把自己彻底打败了，自己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得到波西娅了。灰心失望的他，扶着椅背艰难地站起身，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公爵夫妇说：“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下次再来拜访你们。”

    齐普塞看出艾德温有点不对劲，连忙上前扶住他，向众人告了一声罪，和查尔斯一道搀扶着艾德温离开了客厅。

    等齐普塞和艾德温两人离开后，波西娅握住亨利的手，柔情似水地说：“亨利，真是没想到，你弹钢琴居然这么厉害，有空再弹两首别的曲子给我听。”

    对于波西娅的请求，亨利自然不会拒绝，“好吧，波西娅，只要你喜欢，我天天弹给你听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