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我注意到井雨一身绿色打扮，感觉起来有点异样，又说不出为什么。那天一起陪她去买日常用品，更是加深了我这个印象。

    北航东南门外的百盛超市。我们正在货架边走着，她的脸颊上突然出现了两个深深的酒窝。她发现了个杯子。

    还没来得及让我帮忙分担点重量，她挽着沉沉的篮子就一路欢快地蹦过去，取下杯子在眼前转动着瞅了瞅，又放到胸口，想着什么笑。步伐象幼儿园的小囡囡在唱童谣“采蘑菇的小姑娘”，然后“塞罗罗里塞罗里塞”，采到个蘑菇唱“我采的蘑菇最甜，塞罗罗里塞罗里塞”，头也摇晃两下。

    我以为她找到什么宝贝，也跟去看，漱口的杯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除了又有个特征是浅绿色——我想起看到她打扮时留下的异样感觉。于是趁帮她提篮子的机会，我捣腾了她选的日常用品，绿色的牙膏、牙刷、拖鞋、连卫生纸包装也是，让我有些惊讶。因为不熟，我也没问，更怕问了她脸上就没那么漂亮的酒窝了。

    因为是新生开学，所以我们也进了她们宿舍，那时候不在大名鼎鼎的13号楼，是离体育场对面不远的一栋，大约是2号。新生电话还没装，联系的时候需要在楼下大叫名字，她住212宿舍，和我刚到学校的时候一样。她们宿舍里的暖气片比常见的窄一半，只有大约两分米的宽度，我担心那个冬天她们会有点冷。

    井雨她们报到时体检的项目蛮多，来的人也多，我和慕茗分头帮忙排队，她到时候来我们站的地方来插队。验血的屋子不能有陪同进去，排队的过程中看到几次晕血被抬出来的同学，她是吓得面无血色进入那间大屋子的。隔了好久都看不到她出来，人流量又很大，我常是顾着看这头就忘记了那边。又一个晕血的被抬出来了，听说是个女的，她旁边被挤了个水泄不通，我努力地分开条缝往里边钻，后边却还有人把我往外拉，让人恼火。回过头原来是井雨，她问我在搞什么，我说想看她晕血是什么样子的，她得意的笑着说我以为她会晕血啊，这时候她还是有很深的酒窝。

    “江傻，走了！走了！都饿死了！”慕茗在人群外边喊我们。

    “啊，都12点多了！”该我说话了，“走吧，北航里边的馆子我还是很熟的。”95级的朱甘在北航读的本科，他和95级在我们学校读书的郭智都是我哥的高中同班好朋友，他还在北航的时候每个月都和我们碰个头，一起打个牙祭。

    我领他们到了北门，“东坡酒家”那家馆子招牌依旧挺大，和朱甘他们是要有重要聚会才进这一家。

    我直接就先点了这里的烧得很出名的“东坡肘子”，然后让邓老师和慕茗他们也选几个。

    “请问喝点什么？”服务小姐问我。

    “两扎啤酒。有些什么饮料？”我想应该说的没错。

    “为什么是两扎，江傻？”慕茗第一次在要酒的时候插话。

    “我和邓老师一人一扎，你们都喝饮料啊。”我很奇怪慕茗今天不对劲。

    “我也要一扎。”慕茗对服务员说，“三扎，谢谢。”

    “你明明都不喝酒的，以前我和杜冰他们叫你喝一点你沾都不沾，今天怎么拉？喝不下我可以帮你哦。”

    “我今天就要喝，不可以么？”慕茗和我同到上都三年多，这是他要的第一个整杯。至今他也没解释为什么。

    “你愿意喝酒我求之不得，”我想现在应该没问题了，不过被慕茗这么一抬杠，就加了句客套话，“申阿姨你们喝酒还是饮料啊？”

    申阿姨和井雨都表示不喝酒，用的词语似乎是“不用”而不是“不能”，至少肯定井雨对酒这个东西没有表示出一点畏惧，我暗自想笑。

    我保持着比慕茗他们快一点点的速度喝完去柜台结帐，慕茗也跟了过来，以前有时候是有争执的，这次我说这顿该我的他也很领会就不争了。一年前99级鱼儿刚考到上都的时候我带着鱼儿一起把慕茗宰得很惨，今天他叫我本来就是存心报复。

    晚上井雨一家在北航和北邮都没找到住地，甚至北邮的女生宿舍都塞不进去一个人。我就带他们到了农大东区，把她安排进我们系的女生宿舍，把邓老师和申阿姨安排进学校的宾馆。

    这时候99的汤晓勇从西都到上都上托福班，正找房子，暂住在我们班男生宿舍，也过来探望了他们一番。

    也许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开头吧，井雨对我的印象似乎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