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西苑小区不远的夜市摊。
以秦泽为首的几个大学同窗聚在这里。
这是毕业之后，第一次有这么大范围的同学聚会。
“你说讽刺不讽刺？”
话痨王琦一个劲的嘟囔着。
“毕业的时候我们志向高远，一个个的都是要当工业大佬，改变龙国的制造业。”
“可是呢，毕业第一次聚会，不在五星级酒店，在这犄角旮旯。”
秦泽笑着回应道：“可不，龙国制造业要是靠着我们这群撸串达人解救，那不就完了？”
秦泽毕业于钱江工业大学。
他就读的是枪械设计专业，同宿舍的设有还有机械制造专业、汽车工业几个系的。
不管怎么细分。
万变不离其宗，都算是工业。
同学们毕业之时，都怀揣着雄心壮志，立志要做大佬。
但一年过去了，大是没瞧见，佬确实是老了许多。
“今天咱们可不高那套虚的，把工资亮一亮，最多的那个结这顿饭钱。”王琦提议道。
“瞧你那穷酸劲。”
秦泽扣了扣扣鼻孔。
“一顿小烧烤，还要抽签结，丢不丢人？”
王琦瞪了一眼秦泽。
你还搁这装起来了，上大学的时候，就你最抠。
“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秦泽当然同意了，眼下这个当口，他微信钱包里就五百块。
要是这群损友撒开欢的吃。
不一定够。
秦泽笑道：“那我就献丑了。”
“鄙人就职于钱江第一机械厂，到手工资一万二，不算多吧？”
话音落下。
其余五位同学都愣住了。
“钱江一机厂？你不是去了军区装备部吗？”
“短短一年就换单位了？”
“这算是提干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查问起来。
可没等秦泽回答，现场就有懂行的人。
宿舍老幺姚广杰说道：“你怎么去那地方了？”
“我听说一机厂马上要改制了，过去三年，一机厂都是负债运行，钱江市国资委准备贱卖资产来着。”
这些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对于社会上的事还不是特别清楚，除了姚广孝。
他对一机厂的了解。
甚至大过秦泽本身。
掩护单位要改制了，他自己的都不知道。
话说到这里，其他同学也都明白秦泽到底是提干还是贬谪了。
原本。
秦泽是这几个同学里混得最好的了。
去的是军区铁饭碗，待遇好，还是军属，日后说不定还能混个军衔。
谁能想到。
最后却成为了国企的待下岗员工。
王琦连忙说道：“好在你拿到的钱不少。”
“我呢，就毕业较一般了，今年刚刚进生产车间，到手八千块。”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到手八千六。”
“同样是国企，为什么我和秦泽差距那么大？我到手才七千二。”
“我就更别提了，到现在还在考公务员呢，人秦泽还有编制，我都不知道啥时候上岸。”
其余五个人报完了工资。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事实上。
钱江市今年的平均工资水平也就是六千八百块。
这些人好歹都过了平均线。
至此。
所有人的目光都来到了姚广杰的身上。
他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进入私企工作的，看他这一身行头，他应该混得不错。
姚广杰也没有藏私。
她大方到：“那看来这顿饭得我请了。”
“我运气好啊，进入五凌集团之后，公司效益很好，我又待在一个主要项目组。”
“到手工资得三万多。”
啧啧啧！
众人其发出一声惊叹。
对于刚毕业的学生来说，三万块的薪资确实已经很好了。
事实上。
姚广杰也是赶上了时代的东风。
五凌集团本来也是破落的国营机械厂，乘着国营厂改制这一机会完成了私有化。
紧接着又推出了几款畅销车型。
仅用十年时间，就成为了国民神车。
姚广杰所在的项目组，这两年推出了纯电车型，再一次席卷卷大江南北。
工资不高才怪。
大家羡慕的看着姚广杰，真是同专业不同命啊。
当时挑选去向的时候。
大家都以为姚广杰是自暴自弃了，可没想到，到头来，人家混得最好。
只有秦泽心里美滋滋的。
你们聊得可是到手工资，不算津贴按，也不算我作弊吧？
如果要是算上津贴。
估计这一辈子的聚餐，都得让秦泽掏钱。
老板上菜的速度倒是很快。
三下五除二，及时传烤肉和酱油筋就已经被造光了，桌子上只剩下啤酒瓶和铁签子。
但大家意犹未尽。
以前聚会在一起，聊得都是峡谷上分。
可现在。
大家关心的话题变成了前程和房产，甚至还有社会关系。
王琦紧盯着秦泽。
对于秦泽在军区的生涯充满了好奇。
男人嘛。
都有一颗穿上军装的心。
“老秦，你归根结底，还是在军营里干过，怎么样，见到大人物了没有？”
秦泽微微一愣。
话是这么说。
可他在军区装备部的那段时间，见到最大的领导，就是中校级的所长。
至于将军什么的。
他也只是在到安管局里才见到的。
而且那时的秦泽，还是嫌犯，几位将军在审问他。
他摇头道：“没什么大人物，都是些大头兵还有书呆子，和大学其实没什么两样。”
说道这个话题。
姚广杰来了劲。
“我见过。”
“今年福布斯富豪榜第八位，是我们公司董事长孙建伟。”
“我在项目研讨会上，有幸见过董事长一面。”
众人投去羡慕的眼神。
“卧槽！这么吊吗！”
“福布斯第八位，那得有多少钱？花呗额度老高了吧？”
“切，你就知道撸花呗！人家努努嘴，说不定能把花呗买下来。”
“牛掰牛掰！”
“看来我们以后都得靠姚总提携了。”
秦泽没有加入到这段对话之中。
要说大人物，秦泽也见过不少，但是出于保密条例，他不能明言。
诸如霍金山，霍老。
徐子中，徐工。
这二位是举世闻名的科学家，国士无双。
可是在这几位舍友眼里，他们可能还真的不如一个卖汽车的孙建伟有影响力。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更何况，这些同学可都是工业设计领域的。
那些普通人就更难说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几人都微醺。
突然。
王琦听到一声汽车轰鸣声。
“我是不是幻听了，这里为什么有坦克的声音？”
那轰鸣声，并不是常规发动机，至少十二缸。
“你没幻听，还真有坦克！”
一位稍微清醒一点的同学指着远处的车灯。
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
大G！
怪不得发动机这么响，这辆男人的终极梦想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刚劲。
大家的酒杯这辆巨兽炸醒了。
“真漂亮啊。”
“这么好的车，来这路边摊干嘛？”
“停了下来了嘿！”
“别看了别看了，我们惹不起。”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带着黑墨镜的男子走下车子。
大晚上戴墨镜。
这能是一般人？
还开着大g，了不得啊。
几个同学纷纷低头，不敢在偷窥人家的座驾。
可下一刻。
这个男人朝着这里走了过来，一双凌厉的眼睛，在食客们的小桌子上扫描着，最终定格在了秦泽的身上。
“秦工，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