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衣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之时，阎罗殿消失了，阎罗王和牛头马面消失了，整个地府都消失了，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再闭眼，再睁开，临衣回到了万山县的院子，徐梦站在自己前面笑着，徐岩夫妇站在徐梦身后看着他。

    说书人害我，怪不得修仙界没有地府之说，只有天道轮回。原来这地府是自己根据说书人的故事幻想出来的，怪不得自己小时候看不到奈何桥之后的地府模样，原来是因为那时太小，自己记忆有限，只记得鬼门关和牛头马面。想着想着，临衣有些羞耻，狗屁的地府！都是假的！

    临衣改变心中所想，四周的景色又变回了地府的模样，只不过孟婆、牛头马面和那些鬼魂都消失了。他坐在石凳上，石桌对面坐着阎罗王。既然已经成为了天道，有些问题还是想知道的。虽然不知道重生之后还能不能记住。

    “现在我化身成为天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改变世界？”临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天道是不会改变世界的。）阎罗王的声音在临衣心里响起。

    “我应该不是第一个达到这种状态的人吧，以前是不是也有人跟我一样？”

    （是的，漫长岁月以来，确实有不少人也跟你一样。）

    “那他们在这里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都尝试理解天道。）

    “然后呢？”

    （绝大部分的生灵看过天道之后就放弃了，也有生灵不断的尝试理解，最终在重生和化身天道之间，选择了化身天道。）

    “他们是如何理解天道的？”

    （先把天地人三魂中的人魂分离出来，然后你可以用你的天眼术查看。）

    临衣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分离人魂，但他还是照着阎罗王说的做。一道虚幻的人影从临衣身体里走了出来，跟临衣长得一模一样。然后临衣运使起天眼术，往四周看去。在那一瞬间，庞大的信息涌入脑海，临衣慢慢地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意识陷入了黑暗。

    阎罗王看向临衣的人魂，说道：“你可以回归身体了。”

    临衣的人魂感到奇怪，才刚开始没多久，这么快就能理解天道了？人魂不明所以地回到临衣的身体。

    在人魂入体的时候，临衣立马醒了过来，马上就满头大汗，十分害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如负释重地呼出一口气。

    太可怕了！在那一瞬间，除了很多意义不明的信息外，临衣只感到了虚无，什么都没有，连自身的存在都忘记了。

    要不是人魂的回归让自己清醒了过来，只怕自己已经真的回归天道了。也正是因为人魂的回归，才让临衣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这种“失去所有，再记得所有”的诡异体验竟然还有人不断地尝试，临衣实在佩服那些人。

    临衣实在庆幸自己还是一个人，缓了一会后，临衣问道：“混沌魔神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杀之不尽？”

    （原本的世间是没有混沌魔神的，如今修仙界的发展太快，各种术法层出不穷，以至于整个修仙界的灵力变得混乱而又繁杂，混沌魔神算是这世间生灵的恶念。）

    “天道会允许这种魔神存在？”

    （就像太极一样，有白的一面，也有黑的一面。修仙界的力量已经十分庞大了，让世界失衡了。他们不断地进步，不断地渴求；贪嗔痴、爱恨欲，他们越来越不满足，想要得到更多。长此以往，世界覆灭是必定的，盛极必衰。但也是正因为这世间的种种，混沌魔神诞生了。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是因为世界需要平衡才诞生的。）

    临衣大吃一惊，这么说来，那混沌魔神岂不是永远都杀不完？

    临衣其实也能理解阎罗王所说的话，如今九阶圣境已经是这世间的巅峰，他们的力量是毁天灭地的。而且他们大多数已经抛弃了所有，专心研究如何才能突破九阶圣境，达到更高深的境界。至于其他的一些圣境高人，也在苦苦追求自己的晋升之路。

    假如这世间的所有修仙者都到达了圣境，而且无法突破，那他们没有了追求之后，肯定会做出一些恐怖的事情，世界的覆灭是可以预见的。混沌魔神的存在，除了阻挡他们的脚步之外，还能像太极一样，黑白互相蚕食，形成永恒。

    临衣知道了真相之后，心里有惊讶、害怕、悲哀，心情复杂。他问道：“天道把这世间的灵力都收回去，让大家都变成凡人不行吗？”临衣觉得那些混沌魔神还是不要存在的好。

    阎罗王这次没有回答，临衣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问得太多，自己倒是忘了，天道是不会干预世界的，他只是个意志。说不定天道这个概念还是这世间的修仙者幻想出来的，自己此刻的状态也说不定是因为修仙界力量的膨胀和混乱才导致的。

    临衣又问道：“修仙界里有一个传说，这方世界是有壁垒的，如果找到界线，可以跑出这方世界，会去到新的世界，这事是不是真的？”

    （世界就是世界，没有这个世界、那个世界之说。）

    ？？？

    临衣满脸疑问，他听不懂天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奇地看着阎罗王。

    阎罗王张嘴说了一句不知是哪里的语言，临衣听不懂，更加地疑惑了。他现在已经算是半个天道了，不可能听不懂别人说什么，哪怕是胡言乱语都能听明白。

    （等你成为天道了，就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临衣脸色黑了，成为天道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他也决定了，不再问那些高深的问题，如果再一次听到什么惊天秘密，怕把自己给吓死了。

    “鬼视境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知道如何修行到鬼视境界？甚至连帝魔神都不知道。而我也只能修到天衍道术，这术法跟鬼视境界完全不相干啊。”临衣决定问一些学术问题。

    （要达到鬼视境界，只需要看到不存在这世间的东西、无法理解的东西就可以了。你重生之后就会拥有鬼视之眼。）

    就这么简单？临衣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他确实是看到了无法理解的东西。怪不得那些帝魔神无法告知别人如何修习鬼视境界，原来他们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而且像自己此时的状态也不是随时能遇到的，还需要很大的运气。这其实也说明了现在的修仙界到底有多混乱。

    临衣往地府四周看了一眼，站起身来，面前的阎罗王变成了徐梦的模样，临衣笑道：“该回家了。”

    在临衣说出这句话之后，一道鲜红色的光芒飘来，卷起临衣；临衣疑惑道：“怎么这次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