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南公的震惊，第二次神降

    人群攒动。

    楚地与秦国不同，或者说七国之中，只有秦国是最为不同，法令之繁多与严苛让后世都为止惊叹，其他五国稍微次之，而唯有楚国是最为宽松。

    法令严苛，代表对于国内治下的管理非常细致。

    而相对的若法令宽松，并且许多事情一点也不管的话，那其实说明这里治下会有非常多不被注意到的事情在民间发生。

    因楚地博大，并且地广人稀，再加上政令水准与其他几国相比十分松弛，所以在楚地布局的阴阳家黑白少司命在可以在没有引起多大关注的情况下，在楚地聚集了一些人来传播信仰。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

    是楚地巫觋文化非常昌盛。

    楚国文字的花鸟字形，不少都能够和巫卜扯上关系，这一点是其他六国都无法比拟的。

    而若是论起神鬼之说，论起神秘莫测的手段，那些上不了台面巫觋自然不可能是阴阳家的对手，再加上少司命等人从来不选城中的人口，而是选择在郊外的野民，那些算不得国人的人口更加不会引人注意，又不少还是从其他地方流亡过来的吴越之民。

    这些人里面发生什么信仰，其实都不足为奇。

    比如距离少司命所选之外较远的一处地方，

    靠近云梦泽的所在，就是当年百越的另一处遗民，信仰的是火焰之神，传说神明牛角人首而身上燃烧着烈焰，祭师之中为首者被称为祝融夫人。

    就这一类的，

    也已经聚集了好多年了。

    楚国之中也不是没有人发现，但却从来不予理会。

    只要这些在楚国境内，依旧是楚国之民，那也就是了，就算他们还记得自己是百越遗民也没关系，信仰什么火神也没有关系，在这方面非常宽松。

    所以黑白少司命在选择之前，也算是做足了功课，这一点在祭祀礼赞东皇，并且汇报的时候，两个丫头还作为功绩来给自己吹了一下，让东皇太一丢出了一个略带赞许的眼神。

    这还让黑白少司命心里激动了好一阵子都没停下来。

    至于说东皇太一是怎么降临的呢？

    这件事，

    楚南公很有话说。

    他就是从头在旁边看到尾的，突出一个离谱，除此之外老人家也找不到什么别的东西来形容。

    上次楚南公觉得世界上还有这么离谱的事情，还是在上次呢。

    虽然上次也和东皇太一有关系。

    但是这一次楚南公觉得，真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喉咙里，像是想要吐出来，但是又一下子没有气，没办法吐出来一样。

    总之就想说出一种植物的名字的那个情况。

    “你打算召唤东皇太一降临？两个小丫头，你们信神信傻了吗？难道靠近阴阳家会变得失智？那我老人家可得离你们远点、。”

    楚南公刚开始这么说的。

    在他知道，

    面前的两个小姑娘同意引荐他加入阴阳家，然后楚南公问什么时候去骊山的时候，这两个小姑娘就是这么说的。

    她们不去骊山，她们要在这里召唤东皇太一神降。

    这两个小姑娘失心疯了。

    楚南公的定论并没有影响到黑白少司命两个小姑娘，而是继续调集着信众，缓缓展开并且执行着吟诵祭祀的步骤。

    “虽然不是很懂你们到底疯没疯，但是我觉得你们还是在做无用功。”

    在祭祀过程中，楚南公这样评价。

    然后让他惊爆老眼的事情就在面前发生了。

    身为天人，

    他是对于天地的法理感受的非常明显的。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有凡人普通人可以依靠集众之力来波动法理，虽然那一切的核心都是那块刚刚在他面前被刻出来的神牌，但这也说不通啊。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楚南公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眼前的天地出现层层荡漾的涟漪，

    仿佛一片崭新但又对立的法域，将附近一大片完全笼罩。

    光华遍洒，无数祭礼一般的声音从法域之中延伸，一种让天人感受到震撼的恢弘界域被展开，如同从不知道何处的神秘所在降下一角，于是整个附近都不再是原本的天地模样。

    杂乱的咏唱颂鸣在此时变得整齐，那些山野村民，在这个时候齐齐狂热，更有甚者留下了感动的泪水，亲身看到神明的降临。

    “场面大了点，但……不是真的吧？”楚南公心中开始犯嘀咕。

    此时他只是看到了惊人的异象。

    但是还没有完全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他看到，在黑白少司命的带领之下，这一片仿佛神秘天幕笼罩的世界中，出现了一点明亮的金色，一股神意自神牌之上浮现，仿佛从遥远之地穿越虚空而来。

    神牌之上的文字在扭曲与异化，看上去每一个笔画都因这突如其来的神意变得鲜活，所有的一切纹理，的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特殊的意义，每一点曲折与笔直的刻痕，都在诠释着难以想象的道与理，让闻者如同听到天道的音律，沉醉于其中，只想归于那伟大。

    那一点金光缓缓凝聚成一对神目，神意点亮，一股浩瀚威压浮现，似乎某一位辉煌璀璨的身影投下了祂的注视，于是天地万物在此低俯，朝拜于祂。

    那目光是淡漠的，是威严的，也是深邃而神秘的。

    即使是强为天人的楚南公，

    在这个时候也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战栗，就好像他也变成了凡人，一路修持的强盛真气不再有用，一次次蜕变而来非人之躯也在破碎，升华道念与思维，魂灵如或者的道理一般明净的意志也在哀鸣。

    这怎么回事？

    他这次是彻底整不明白了。

    不仅他此时的实力，好像连的降临下来的这一点神意也对抗不了，怎么那些异象也像是真的一样。

    就很离谱。

    “这不可能是假的！”楚南公身上散发出强烈的道韵，勉强抵抗。

    他的身躯看起来不再是苍老，而是在那看起老态龙钟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无比鲜活而强盛的生命力，一股股道音流传在周遭，却被天降的法域压迫在极小的范围之内。

    楚南公须发飘荡，白眉之下耷拉的双目，绽放出神光，一缕缕白色带蓝的透彻光辉呈现着他的理，能够观察并看到繁多的隐藏之事，但却也在此时无法看清那神目背后是什么，只有无尽璀璨的光芒仿佛星河流淌，只有怪异的五彩斑斓的黑暗在遮盖一切。

    楚南公的天人姿态，直接被逼迫了出来，但也仅能维持在一点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