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雪中尽,春风柳上归。
不觉十余日过去,璇玑踏着溪水,一路哼着歌儿上山。雪已渐化,梅花随水而流,路边的迎春花绽开了小蓓蕾,清新的春风送来山巅的笛声,悠悠的,很好听。
仿佛笛音催着花开一样。
小师叔祖又在吹笛子。
明明仙人笛音,意境高远,听在璇玑耳朵里却很想笑。她甚至猜得到这会儿小师叔祖在干嘛,绝对不是在那装文艺仙味,而是在被宗主逼着可怜巴巴的练笛子而已。
那来的仙山小师叔祖不在的时候才是仙山剑,就被宗主怒驾吹的什么狗玩意,抱头鼠窜鸡飞狗跳的。
他-
一在啊,山上就有了人味儿,不是被宗主揪着练仙味儿全没啦。
多小汉天天天天的的脸也玩的出天天的需笑超来己抖了一下,不敢想不敢想。
不过以后可能来主峰的机会就很少了,也看不见宗主和小师叔祖吵吵闹闹了,璇玑今天是来辞行的。
她已经不知不觉进阶金丹,在人间算是个很威风的大能了,没有还来打杂的道理。宗门里都说,
除了神秘莫测的小师叔祖和那位天才楚天歌之外,她璇玑好像是最快金丹的一个这便是近水楼台。常在宗主边上得到提点,说是打杂的,其实无异于弟子,当然比别人优势大。但以往其他在主峰打杂的弟子也很多,也没有别人像她这么快啊。
说明璇玑最天才了?
不,璇玑心中有数,其实这近水楼台,近的是小师叔祖。
每次看他做什么,都总能让人有所悟,练剑也好,吹笛子也罢,就连抱着一本封皮色色的书在那里看得笑嘻嘻,也都让人觉得有什么天道的玄奥似的。
然后就突破了。
可其实小师叔祖自己还没金丹的吧?太奇怪了。
走上山巅,一眼就看见小师叔祖站在崖边吹笛。宗主在边上的亭子里,站在石桌边上画画。
不是那些奇怪的小人画了,是铺开的风景画。
画上是小师叔祖在吹笛子。
画中人玉笛长衫,直欲乘风归去璇玑探头看了一眼,不看多看,低声道:“宗主…”
不敢高声语,恐惊玉笛声。
秋无际淡淡道:“金丹了?”
“是,
”璇玑抽着鼻子,不自觉就有些更咽:“弟子、弟子是来辞行的。内务殿会继续选一个优秀弟子来伺候宗主秋无际哑然失笑:“金丹大能了,哭什么鼻子。真是个小娃娃。”
璇玑抽泣:“舍不得宗主…也舍不得小师叔祖。”
秋无际暗道其实我也挺舍不得你的,你在这里,我们还有点偷偷摸摸的偷情意思,那厮也不敢太过放肆,你跑路了那厮不知道会多膨胀不过小丫头口风挺严的,我们这里经常有些无状之举,她多半正这么想着,那边被迫练笛子助兴的楚戈总算找到机会停了笛声,插话道:“达到金丹了是有任务要出璇玑忙道:“是有外派任务还是有门内职司,长老们还没定下。”
秋无际瞪了楚戈一眼,和蔼地问:“你自己想要哪类?”
“弟子不知道啊。弟子、弟子其实还想伺候宗主。”
“口不对心
“真的,说假话就烂嘴巴!”
秋无际想了想:“恐怕不久后即有大战将临,与往日外派除魔或历练的形势会有很大不同,危险倍增。门内元婴以下都该收缩回山才是,更不该此时外派,你还是在门内做個职司吧.
际宗庞然大宗,门内各种各样的职司多如牛毛也有不少外驻产业,肥得流油,秋无际可以称为此世赢大的富婆之。只是她持清修之念,面上看不出是个大富婆而已嗯,其实也看得出,面上就有一整条山脉这么说了基本就是要给小姑娘钱多事少的大肥差了,本以为小姑娘会欢欣雀跃,结果璇玑嗫嚅了半天,居然来了句:“弟子能不能继续在这里啊秋无际眨巴眨巴眼睛,暗道你要是看上了你小师叔祖,那别说留不留了,我得先把你丢下去却听璇玑不好意思地道:“我知有些逾越,可宗主,我也是修仙的…这里、这里其实才是最好的修行地啊秋无际的目光变得有些游移。所以说小姑娘才是一心向道的修行者,我反倒是乱动凡心的俗人了是吧见秋无际神色怪怪的样子,璇玑索性鼓起勇气:“宗主,我不会乱说话的!”
“嗖!”小姑娘被盘成了一个盘坐姿势,丢出了山外。
楚戈:“
秋无际满脸通红地咬牙:“都是你!”
“我什么都没说啊…”楚戈失笑:“话说回来,还是留她在这吧,也习惯。换个新人确实问题多
.诶,好好说话,别瞎吃干醋啊。
秋无际噘了噘嘴:“谁吃你的干醋了…还打起预防针来了…”
楚戈就斜眼看她不说话。
秋无际很是没面子,面无表情道:“本座是吃干醋的人吗?换个新人怎么问题多多了,本座清清白白难道还怕人说?
楚戈小声道:“别装了,就算是璇玑,当她面我们都要躲起来。换个别人啊,即使躲起来这个举动本身就要么索性不要人,非要的话还是留熟人吧别说躲起来了,就看日常相处,哪里像个师父和徒弟啊,就眼下她画的这幅楚戈吹笛图,别人看了不满肚子嘀咕才奇怪。秋无际抽抽鼻子,被迫承认现在已经沦落到需要熟人望风才能保持校长威严的事实了
“璇玑!
璇玑“嗖”地从山外飞了回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宗主的表情。
“以后还是你伺候着…春天到了,多照护花儿,这里颇有些异种,交给新人我不放心。”
璇玑大喜:“是!宗主!弟子一定照顾得漂漂亮亮的!”
“好了好了,去吧,别吵我画画。”秋无际生无可恋地摆手。
璇玑喜滋滋地跑了。
秋无际看着小姑娘欢欣雀跃的背影,其实心情还挺好,却也只能叹气:“都是你,坏我名声以后怎么见人啊楚戈对她那点小嘴硬洞若观火,也不回这话,只是笑嘻嘻地凑上前来,低头看画。
一看之下也有些惊艳。
这青袍长衫,横吹玉笛,束发轻扬的样子,真的很帅啊,现世短发汉服再好看也少了这种味。
尤其是这背景仙山,云雾蔼蔼,不见其深,后方依稀可见屋檐一角,掩映朦胧花蕊,欲说还休。
说这是一幅仙人图,绝对没有问题。
这是我吗?
楚戈一时有些恍惚,转头看了看秋无际,秋无际的眼神也有些追念。
当初第一次在现世照相馆留影时,说过什么来着?
那种幕布仙山,是假的。
什么时候能在云际山中留影,才是真的。
蓦然回首,那已经是挺久远的事了…似乎已经记不起那时候的心情是什么。
“我们实现了。”楚戈低声道。
无一字说起话题是什么,秋无际却心有灵犀,知道他说的和自己想的必是同一件事。
她的脸颊也有了些绯红,轻轻地“嗯”了一声楚戈轻轻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我写你,你画我,各为对方笔下的主角,算不算扯平?”
秋无际怔了怔,觉得这想法有点意思,轻笑道:“等我能操纵你再说。”
楚戈腆着脸道:“你现在就能操纵我啊,让我练剑就练剑,让我吹笛就吹笛。”
“那能一样么,
你操纵我的时候秋无际脱口想回应什么,话到嘴边却觉得有些黄,生生改口:“你今天练剑了么?继续练去!修行都比不上璇玑了,真丢人。
楚戈笑嘻嘻地不说话。
秋无际脸上越发红了,有些慌乱地收拾桌上的纸笔离开亭台,跑回了木屋不理他。
到得屋内,春风拂过,桌上的书页被吹得沙沙乱翻。秋无际看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书中插画,煞是羞秋无际恨恨地过去抓起镇纸摁在了书页上。
什么破书。
什么破风。
吹得人心烦意乱春天到了啊.
秋无际转头看着自己的帏帐,春风吹过,一摇一荡。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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