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衡量之后,叶蓁蓁选择开诚布公,顺便把之前闹的风波解释了:
桢哥儿,前段时间是我不懂事,舍不得家里人才闹腾,阿爷已经教训过我了,现今我成了崔家的媳妇,一定会安安分分地过日子,绝对不会再生幺蛾子。
村子就那么大,桢哥儿肯定也知道了,总得给个说法的,不然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原主骄纵的性格人尽皆知,仗着自家爷爷是村长,没少做仗势欺人的事,来历不明的崔家也未曾被她看在眼里,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过对这桩婚事的不满。
前阵子李二娘祖孙俩更是故意把大丫不愿意嫁人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两家就村头和村尾的距离,桢哥儿想来也是知道的。
也不知桢哥儿相不相信她的解释,或许,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见他红红的薄唇就那么一勾,半是嘲弄半是冷淡,禁欲克制的面容染上七情六欲的阴郁,他朝她走来,幽深的眸底带着逼人的寒意,周身的暑气随之消散,只剩寒凉。
娶你是我娘亲所求,尽本分是你的义务,若是你再生是非,冲撞我娘,让她病情加重,休怪我不讲情面!
桢哥儿的声音清朗透彻如山泉叮咚,一字一句却不留情面,像刀锋般冷冽刺人,他的身上有久居高位的尊贵和气势,不是普通人能够养出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以前应该是世家子弟。
明明有世家子的君子气度,却敏锐多疑,阴郁冷淡,锋芒逼人,也不知他经历了什么,才形成这副生人莫近的性子。
叶蓁蓁压下心底的好奇,一脸严肃,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但日久见人心,你总会看到我诚意的。如若我有什么不对的,你要提点一下我,好不好?
桢哥儿盯着她看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叶蓁蓁松了口气,万事开头难,这已经是最好的开始了。
一切都交代完毕,两人再无话说,气氛变得十分奇怪,洞房花烛夜,偏偏新郎和新娘都没有圆房的心思,能不尴尬么。
桢哥儿眉心微蹙,冷着一张脸,叶蓁蓁估计他拉不下脸开口,主动化解尴尬,我不习惯与人同床,要不这样,桢哥儿你以后睡架子床,我睡炕上吧。
桢哥儿挑了挑眉头,眼神讳莫如深,我睡炕上就可以了。
还挺有君子风度的。
他说完话,就从婚床上拿了枕头和被子放在炕上,叶蓁蓁还沉浸在他那个眼神中回不过神来,心里不停地嘀咕,他同意分床就代表他同样没有洞房的意思,但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有些生气呢?
叶蓁蓁百思不得其解,视线不自觉地在他身上流连,然后,她浑身一抖,立马就瞪大了双眼,脸色也慢慢涨红起来
你真的是叶大丫吗?
叶蓁蓁好歹也是见识过风浪的,很快就稳住神,道,我是长女,履行婚约的自然是我,难道桢哥儿你想娶二丫吗?
桢哥儿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就与她拉开距离,继续旁若无人地更衣解带,把大红喜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回箱笼里,然后躺回炕上盖住被子,闭上眼睛开始入眠。
叶蓁蓁:
把她给吓得,不上不下,可不就折磨人么。又不能把人摇醒说个清楚,关于她性子的问题最好含糊以对,最后她只好压下满腹郁闷,也开始脱衣裳休息。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房间,不远处还睡着一个陌生人,叶蓁蓁辗转反侧,脑海里乱糟糟地想着许多事,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做了一夜荒诞离奇的梦。
第二天醒来浑身酸痛,像是与人打了一架一般。
太阳透过窗棂照入,窗棂上贴着的喜字红通通得耀眼,炕上只有叠的整整齐齐的枕头被子,桢哥儿已经不见人影,很显然,她起晚了。
穷苦人家三更半夜就要起床忙活,特别是在乡下,太阳晒屁股才起床的大小闺女是要被人笑话的,更别说嫁给人家当媳妇的,向来就没有偷懒的权利,都是天没亮就要起来操持家小的。
叶蓁蓁昨儿晚上才下了保证,第二天就赖床,着实有些打脸,她连忙翻箱倒柜,找出一身麻布衣衫换上,胡乱扎了头发,才匆匆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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