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地痞流氓已经招供,他们和苏氏都难逃监禁,这桩大案子很快就取代上一个案子,成为临西县最近热议的话题。
叶蓁蓁留意了结果,很快就把此事抛之脑后,因为进入腊月,新的一年就快来了。
腊八腊八,冻掉下巴。
腊八节过去后,县学也结束一年的课程,崔维桢开始清闲下来,除开偶尔的诗会和邀请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中,叶蓁蓁索性带上他筹备年货。
在后世,年味已经越来越淡,叶蓁蓁只有在乡下外公家才真正体会到过年的气氛,现在换了个时空,新的家人新的开始,非常适合隆重、庆祝一番。
崔维桢非常可怜地成了廉价劳动力。
东市买糕点糖果,西市买腊肉冻菜,爆竹和红灯楼都买了不少,至于窗花剪纸之类,有玉秀和桂兰婶负责,就连崔大娘都凑了热闹,剪了不少精巧喜庆的贴纸,只是看着,就觉得热闹逼人。
忙忙碌碌,日子很快就过去。
腊月二十三,小年,祭灶神。
腊月二十四,换桃符,贴窗花,燃爆竹,饮屠苏酒。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临西县一大早就热闹非常,爆竹声持续不断地响起,年味逼近,热闹非常。
叶蓁蓁晚上没怎么睡好,但第二天醒来也精神十足,很快就穿戴整齐,兴冲冲地拖着崔维桢出门挂桃符。
左邻右舍也在这时出门挂桃符,见着了叶蓁蓁和崔维桢都纷纷打招呼问好,叶蓁蓁笑着回应了,虽然交往不多,但她和左邻右舍都相处得不错,毕竟上次李二娘婆媳上门吵闹,邻居们都帮忙回怼过呢。
左边大叔挂完桃符,好奇地过来看一眼,顿时满脸惊叹,好字!叶娘子,你的桃符是在哪儿买的?
叶蓁蓁骄傲地昂首挺胸,得意地说道,这是我夫君写的。
崔维桢闻言,含笑地看她一眼,夫人,帮为夫看看,桃符对称了没有?
声音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和调侃,叶蓁蓁羞红了脸,明明都是夫妻了,每次在外人面前喊出夫君的称呼,都像是新婚媳妇似的羞涩不已。
这时候桢哥儿最坏,免不了调侃一番,仿佛称他为夫君,是什么稀奇的大新闻似的。
叶蓁蓁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后退几步,装模作样地看着已经被他挂在门口的桃符,说道:上联歪了些,往左边移一点。
这样可以吗?
可以下联有些高,挪低一点好,可以了。
崔维桢从云梯上下来,检验了一番劳动成果,确认无误后才满意地点头,搬上云梯,带着叶蓁蓁回去了。
家里其他人也在忙。
前阵子的剪纸终于可以贴起来了,前院后院的窗户上和门上,都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剪纸,有年年有余、金鸡报晓、龙凤呈祥
洪知远在挂灯笼,桂树上、屋檐下都挂满了,红红火红一片,原本冷清的屋子很快就有了年节的喜庆和热闹。
崔大娘看到他们,立马喊道,桢哥儿,蓁儿,快来帮忙,还有好多窗纸没贴呢。
叶蓁蓁立马放好东西去帮忙,如此忙活了一上午,才把东西准备齐全了,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早上挂上的桃符,下午就不见。
这年头,怎么连桃符都偷?
让人无语的事,接连好几天,每天新挂上的桃符,下午就不见了,叶蓁蓁气得不行,直接派洪知远在门口守着,最终抓到偷桃符的贼。
出乎意料的是,小偷不是地痞无赖,也不是贫困人家,而是穿着打扮都非常体面的书生。
叶蓁蓁黑着脸,这位公子,我们家的桃符都是被你偷了?
读书人红着脸,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没,就,就偷了一对,其他的不是我干的。
已经偷过了还来?你这是有多少个宅子?
叶蓁蓁快无语了,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买不起桃符的人?干嘛偷我们的,你还是个读书人呢,好意思吗?
书生的脑袋都快埋到胸里了,对不住,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非常仰慕崔郎君,他的字独居风骨,在读书人中非常受欢迎,只是平常很难求得他一幅字,前几天听朋友说,崔郎君亲自写了桃符挂在门口,我们一合计,就,就
他估计是觉得不好意思,后续的话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了。
叶蓁蓁嘴角一抽,原来你们还是团伙作案吶,你们怎么这么损呢。
书生脸红得快要滴血,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叶蓁蓁许久没有回来,崔维桢出来找到,正好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挡在叶蓁蓁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挑剔而饱含敌意,毫不客气地落在眼前这个满脸通红的男子身上,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已经在回忆这个登徒子是什么人了。
谁知这位登徒子见了他,立马激动地走过来,崔郎君,您好,我是张福生,咱们上次在徐公子的诗会上见过的。在下对崔郎君仰慕许久,未曾有机会拜见,今日实在是太失礼了,还请您见谅。
叶蓁蓁在旁解释了一遍,崔维桢恍然明白,原来不是情敌,而是他的仰慕者。
他眼中的敌意迅速散去,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原来是张公子,久仰大名,来者是客,张公子不如进府一叙。
书生哪里好意思进去,不了不了,这次实在是失礼,崔郎君,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你。
他像是被恶犬追赶似的,逃一般走掉了。
叶蓁蓁对这年头的读书人叹为观止,为了仰慕者的真迹,连偷窃的事情都干了,估计他们都像孔乙己似的,自以为读书人的事不算是偷吧。
抱着对读书人节操的怀疑,叶蓁蓁让洪知远有空就守在门口,桃符果然没再丢过,如此便安安稳稳地到了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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