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叶世明脸色阴沉,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他嘴上如此说着,但也停止了对李翠儿的拳打脚踢,他自己并没有发现,他对叶蓁蓁已经心存了畏惧和忌惮。
我才不乐意管你的闲事。
叶蓁蓁撇了撇嘴,看了眼地上缩成一团的李翠儿,你们碍着我眼了。
她虽然不喜欢李翠儿,但也做不到见死不救的。
嗤。
她一道嘲讽的笑意不轻不重地响起,并不是叶世明发出的,而是煽风点火、生怕没闹出人命的叶香草。
叶香草的相貌和李二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细脚伶仃,尖酸刻薄的寡情相,看向叶蓁蓁的眼神充满不甘和嫉恨。
她酸溜溜地嘲讽了句,多时未见,大丫的架子愈发大了。
也难怪叶香草心里不平衡。
在她出嫁之前,还是她爹娘当家做主,大房是家中的透明人,一点话语权都没有,现在呢,居然翻身做主成了村里有名望有身份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叶蓁蓁。
同是叶家的外嫁女,叶蓁蓁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对于跳梁小丑的最好反击是什么?
无视她!
叶蓁蓁懒得搭理这种心理阴暗的小人,转身回去马车,把叶香草气得直跳脚。
马车上烧着炭盆,叶蓁蓁一进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崔维桢放下手上的书,碰了碰她冰冷的脸颊,皱了皱眉头,立马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
披着,别着凉了。
叶蓁蓁身上已经有一件斗篷,又罩上一件显得滑稽可笑,但看到崔维桢不容置喙的眼神,只好应了下了,把自己裹成一只小胖子。
马车上有红泥小火炉,叶蓁蓁特地准备了姜茶,这会儿喝下一杯,暖暖的辛辣味儿入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她又倒了一杯,桢哥儿,你也喝点儿。
崔维桢一副敬谢不敏的架势,嫌弃地扭过头,不需要。
叶蓁蓁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你不喜欢喝姜汤吗?
没有。
崔维桢硬邦邦地回复着,我没受寒,没必要喝这些东西。
可是按照以往的习惯来说,崔维桢是不会拒绝她递到他面前的东西,表现得完全不挑食,优秀得让人称赞,现在她才知道,他也是有不喜欢的东西的。
是的,她才没相信他的解释呢。
她凑上去,煞有其事地问道,我记得你喜欢吃辛辣的,怎么讨厌喝姜汤呢。
之前的火锅,他一直都是吃辛辣口味的。
崔维桢无奈扶额,知道逃不过了,只能坦诚地承认下来,幼时我身体不好,娘担心我生病,每到冬天都要让我喝姜汤,一直喝了十几年。
除了米饭,谁喜欢吃了十几年的东西?
也是现在他身体好了,崔大娘改了这个习惯,所以叶蓁蓁才没发现,现在她在车厢里煮姜汤,狭窄的空间中都弥漫着熟悉的味道,旧时噩梦重现,差点让他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叶蓁蓁恍然大悟,也没再逼迫他,而是把斗篷接下来重新给他披上,你还有没有其他不喜欢吃的东西?一并告诉我,日后也好避过去。
崔维桢摸了摸她的手心,一片温热,这才没有拒绝她的斗篷,并没有特别不喜欢的。
叶蓁蓁穷追不舍,那一般不喜欢的呢。
她的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奇又认真,一副不问到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崔维桢只好随便说了几样,好把她给应付过去。
叶蓁蓁发现他说的几样,有一样是她经常买的,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能再买了。
崔维桢终于松了口气,他真的不挑食,但在叶蓁蓁的观念中,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出现某几样不喜欢的东西时,他只能妥协。
这就是已婚男人的生存智慧吗?
叶蓁蓁见他似是在揣摩着什么,唇角含着笑,神态有说不出的惊奇和有趣,忍不住问道,你在笑什么,是书上写着什么有趣的故事吗?
崔维桢摇头,笑着打趣她,没有,我在想你。
叶蓁蓁觉得她应该脸红的,但见他不像是要讲什么好话的样子,顿时警惕起来,我就在你眼前,有什么好想的?
明明一副好奇,却又装出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眼神不住地往他身上瞄,演技拙劣得让人发笑。
崔维桢从不知道自己这么爱笑,追根到底,全是因为眼前之人的有趣鲜活。
他坏心眼地想看她着急的模样,故意地敷衍地回了一句,也没什么好说的。
叶蓁蓁果然急得坐立不安,想问又拉不下脸,一直回到崔家,她都憋得一副内伤的郁闷样。
崔大娘还以为她受气了,连忙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二房又使幺蛾子了吗?
确实使了幺蛾子,但与她没啥关系。
叶蓁蓁解释说没有,崔大娘又看看儿子的神色,突然意识到是小两口闹着呢,忍不住摇了摇头,瞪了崔维桢一眼。
大过年的,不许欺负蓁儿。
叶蓁蓁有崔大娘撑腰,就像借助到山大王威势的狐狸似的,尾巴都要翘起来,得意洋洋地说道,听到了没?娘说了,不许欺负我。
崔维桢施施然地回去厢房的书房,拿起一本书来看,叶蓁蓁跟着进来,气呼呼地瞪着他,见他不为所动,立马抛弃节操缠到他身上撒娇,桢哥儿,你是天下第一好了,就行行好,告诉我吧。
崔维桢像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似的,握着书本不动如山,甚至还有心情地翻了一页,眼神不,其实他的余光还是落在叶蓁蓁身上的。
叶蓁蓁不知,只当他郎心似铁,自顾猜想着,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觉得我温柔体贴又善良,只是不好意思讲出来,才故意吊着我不说的。
联系到崔维桢别扭的性子,叶蓁蓁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很快就是一副乐滋滋的模样,看得崔维桢叹为观止。
原来女人的想象力,也是如此敏锐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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