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得来的线索,不知情的人都认为隐居山林的是崔维桢本人,所以才纷纷出动,钱捕头作为打探消息的前哨,得知这位年轻人居然不是崔大人,肯定是要惊慌的。
他害怕回去后被知府问责。
他一时慌了神,话不经过脑子蹦出来:撒谎!你凭什么证明自己不是崔维桢?叶公子,你莫不是仗着我们没见过崔大人就撒谎吧?
话音方落,周围的人全都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连他手下的衙役也不例外。
乡亲都说了,住在这里的年轻公子失忆了,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再说了,人家叶家人洒了这么多银子寻人,怎么可能真见了人又不承认呢?
又不是兄弟争财产巴不得对方死,崔大人这可是叶家人的姑爷!崔大人若是死了,叶家娘子是要守寡的。叶公子再怎么心思险恶,也不会想着自家姐夫出事吧?
钱捕头的脑子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说了傻话,脸面下不来,犟着嘴说道:看什么看,我说的有错吗?我们都没见过崔大人,要是叶公子存心隐瞒,我们也无计可施。
衙役们都不说话,也不知是碍于上司权威还是因为深表赞同。
叶蓁蓁觉得好笑,诱敌深入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般,没必要再给钱捕头这个马前卒面子,她一改此前的态度,冷冷地说道:钱捕头此言差矣,这位公子若真是我姐夫,我何必隐瞒?第一时间接回去才是正理。
钱捕头没料到她会变脸,脸色更加难看,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实在没必要与这种又蠢又笨的人计较,叶蓁蓁见这位年轻人是真的不打算透露崔维桢的行踪,再加上有钱捕头等人在,只好做出丧气的模样,对着观砚等人说道:罢了,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回去继续等消息吧。
观砚连忙点头应是,继续说道:叶公子,如今天色已晚,您的身体不适,怕是经不住下山的路,小人让人做了抬木架,抬着您回去吧。
观砚非常细心周到,担架早就做好,压根儿没等叶蓁蓁拒绝,就让人扛着走到她跟前,叶蓁蓁确实体力不济,犹豫了一瞬还是 坐了上去。
钱捕头见她就这么走了,顿时大急:喂,你们怎么回事?出来找人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为何不再问清楚一些?
叶蓁蓁回头看他,唇含讥讽:既然钱捕头如此上心,不妨亲自问一问他。
钱捕头还真的问了:小子,你无名无姓,我劝你好好配合,知道什么消息最好都说出来,不然我抓你回去关牢里!
好,我说,别抓我。
那年轻人居然毫无节操地妥协了,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个一干二净:我其实并非住在这里的,而是一名经过此地的读书人,前阵子有个浑身血污的男人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在此居住,说是要迷惑什么敌人,我正好囊中羞涩,就收了他的银子住下来。
叶蓁蓁:
这人还搞歧视!方才她怎么问都不说,现在倒好,钱捕头一开口就什么都交代了,显得她非常地没面子。
钱捕头显然也想到,觉得是他的威风吓到了对方,还非常挑衅地看了叶蓁蓁一眼,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微笑,仿佛打了打胜仗似的。
为了气叶蓁蓁,他继续问着话,嗓门特别高:快说,收买你的人现在住在哪里?
年轻人显然非常迟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地为难: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受了别人的银子,怎么能泄露他的行踪呢?不可!不可!
钱捕头:
刚刚卖得那么爽快,现在又变得这么有节操了?
钱捕头面露狠色,威胁地看着他:你说不说?不说我把你抓回牢里!’
他故技重施,想要把人吓住,再次得到消息,而效果如他所料,年轻人似乎非常怕坐牢,纠结了一会儿,最后非常卑微地说了一个请求:说出来也可以,但我只能告诉差爷您一个人。
此举正中钱捕头下怀,脸上立马露出了笑颜,赞许地看了年轻人一眼,道:可以。
年轻人刚凑到钱捕头耳畔,叶蓁蓁适当地跳出来找存在感:凭什么只告诉他不告诉我?被找的人是我姐夫!我才是家属,你告诉外人算什么回事?
钱捕头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然而事实的发展出乎他所料,只见年轻人下巴一抬,非常警惕且鄙视地看向叶蓁蓁:借用差爷刚刚说的一句话,有没有人证明,谁知道你是不是那位崔大人的亲属?万一你是坏人该怎么办?我不相信差爷,难道相信你吗?我看你也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叶蓁蓁:
虽然知道是演戏,但对方这副样子很欠扁啊。
钱捕头看到叶蓁蓁吃瘪,脸上由阴转晴,十分得瑟地说道:没错!年轻人你的见识非常不错。这世道凶险的很,好人坏人都披着一层皮,哪里知道对方的底细呢?我们就不不同了,我们是知府衙门的官吏,兢兢业业守护一方平安,你作为老百姓,自然是要相信我们官府的人。
呵呵,也亏他脸皮厚才能说出这等大言不惭的话,平日里就数这些官吏剥削老百姓最厉害,还敢自称保护者,哪来那么大的脸呢?
叶蓁蓁恨不得啐他一脸,但碍于身份只能忍住了,还得做出一副嫉恨的模样,眼睁睁地看着年轻人凑到钱捕头耳畔说话,这等高超的演技,她恨不得给自己颁发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钱捕头得了消息,活脱脱的一副小人得逞的张狂样儿,振臂一挥吆喝着手下:咱们走!只找到崔大人,知府大人重重有赏!
衙役们纷纷叫好,各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找到,连忙高呼着口号,跟着钱捕头走了。
叶蓁蓁的人设不能崩,立马指挥着观砚等人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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