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暗流汹涌无人知晓,歌舞升平一概如常。
文臣们的诗词歌赋骈兴错出,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起居舍人笔不停辍,全程紧密锣鼓地记载着这副君臣相得的盛宴。
宣武帝觉得文字记载犹不够,正巧崔维桢刚做赋一篇赢得满堂喝彩,他顿时有了主意,连道:崔爱卿,良辰难得,何不以画记之?
虽是商量的语气,但皇帝开口,压根儿没有臣子拒绝的余地,崔维桢自然也没有扫兴,欣然应允,还讨价还价了一句:陛下,请允许臣妻佐助。
宣武帝终于把目光落在叶蓁蓁身上,眉头微微一挑,他对崔夫人的印象并不深,仅有的两次都不是什么好印象:第一次是风尚书的女儿绣球招亲闹到御前;另一次是他宠爱的儿子因她色迷心窍而犯下错事。
第一件事已经模糊淡去,但宣武帝还记得崔维桢推掉尚书之女,非她不可的决心,再有恪王的糊涂账虽然恪王不对在先,但作为一名父亲,他还是非常任性地迁怒到受害者身上。
红颜祸水。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他岂会单单罚了恪王,而对女方毫无动作?
因为心里抱着偏见,他脸上便浮现了不悦之色:不过是女流之辈,安能佐助爱卿作画?让翰林院的吴爱卿助你。
虽然崔维桢已经官至侍郎,但翰林院的吴大人毕竟曾经是他的上司,现在让他来当崔维桢的助手,显然是件得罪人的事。
吴大人不敢埋怨皇帝,还不能怪罪崔维桢?
皇后便解围道:陛下大概忘记了,崔大人的须弥画起源于崔夫人的素描呢,若论助手,没有人比崔夫人更有资格了。
宣武帝脸上终于带上了讶异之色,道:如今应用于各个衙门的素描画,乃崔夫人所创?
素描画比传统的工笔画更能表现人物相貌特征,还比须弥画省事,所以现今已经被推广到全国各地的衙门,用于绘画通缉犯的画像。据各地来报,自从素描画推出后,通缉犯落网的速度比以往高出一大截,可见素描画像的作用是巨大的。
此前有人曾与宣武帝提过素描画的起源,但他日理万机记不了那么多事,还当素描和须弥画一样,都是崔维桢所创,没想到竟是出自他夫人之手。
听了皇后的解释介绍,宣武帝总算放下了成见——他还当一个虚有其表的女人勾引他的儿子魂不守舍,现在知道她有国士之才,倒是心平气和了许多。
谁让他儿子有眼光呢?
双标的皇帝一概嫌弃,非常大方地答应了崔维桢的请求,皇后松了口气,笑道:陛下,今日崔大人夫妻共同作画,传出去也是一桩美名呢。
以皇后马首是瞻的淑妃连忙奉承道:陛下和娘娘帝后相和,臣子们才会以下效上,夫妻和鸣呢。家已齐,何愁不能治国齐天下呢?
这马屁不可谓不高明,不仅赞了崔家,更是赞了天家的和睦,对于坐拥三千后宫、并且心怀天下的皇帝来说,这简直是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好!好一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宣武帝果然龙心大悦,赞赏地看了淑妃一眼,才握住皇后的手说道:梓潼真乃贤后也,不仅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表率,更是统领六宫,令朕无忧啊。
皇后谦虚一笑:此乃臣妾本分,不敢邀功于陛下。
帝后相视一笑,后宫妃嫔和大臣们不管如何心思,都高唱赞歌,又是一片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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