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把孩子交给崔大娘照看后,独自来到了外书房。
崔维桢暗中培养的情报人员一直没有瞒着她,她虽然从未用过,但也知道该怎么使用这把利剑。
玉秀的弟弟洪知远很快就奉命来了外书房:“夫人,您找小人有何吩咐?”
崔维桢如今习惯带小厮墨砚出门,洪知远因为明年要下场考试,被特地留下来学习,当然,他也是有职务在身的——一直以来,他都是情报联络的负责人。
叶蓁蓁开门见山地吩咐:“你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留心观察一下,最近有没有百善堂和永善堂的受资助者被骗子蒙骗钱财的,如有,把名单统计给我;其次,调查一下那些骗子的身份。”
虽然已经有许立透露的信息,也给萱娘她们吩咐下去了,但他们终究不是做情报工作,难免有所疏漏,让专职人员再核查一遍是最好不过了。
防止他们多做无用功,叶蓁蓁还把她所知道的消息告知了洪知远,洪知远一一记下,认真道:“小人谨记,一定替夫人查得明明白白。”
洪知远是崔维桢的人,负责的还是一些私密之事,若是换作别家,内宅的夫人肯定指使不了他的。
景宁伯府与别处不同,虽然郎君没有吩咐过,但洪知远也知道郎君和夫人不分你我,哪怕是夫人的差事,也当做头等大事来做。
叶蓁蓁放心了,道:“差人看着那些士子,莫让他们寻了短见。”
“是,小人明白。”
洪知远领命下去,叶蓁蓁稍微整理了一番妆容,便出门去了对面的宁阳公主府。
两家面对面住着,公主府的门房对叶蓁蓁熟悉得很,知道宁国夫人与公主殿下交好,对于她贸然的来访并不觉得奇怪,反而把视线落在她身后婢女提着的食盒上,和气地打着招呼:“宁国夫人,您又来给我们殿下送点心了?”
叶蓁蓁点头:“厨房今儿早才研究出来的吃食,不知殿下喜不喜欢吃,我亲自送过来给她尝尝。不知殿下可否在府内?”
“在的,在的。”门房连忙说道:“殿下才刚和驸马爷从勇毅侯府回来呢。”
宁阳公主驸马,便是勇毅侯府世子了。
宁阳公主不喜拘束,下降勇毅侯府后并没有选择和公婆住在一块儿,而是与勇毅候世子住在公主府里,偶尔回去勇毅侯府小住几日。因为她身份高贵,勇毅侯府也不敢多说什么,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小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当然,那得是怀孕之前。
宁阳公主此前嫌麻烦,一直不肯要孩子,这成了皇后娘娘和勇毅侯夫人的心病。不过在上回皇后娘娘召见后就改变了想法——无他,都是被叶蓁蓁和魏王妃刺激的,她担心自家孩子日后不能与她们家的孩子玩到一处呢。
果然是孩子心性,生孩子的理由也奇怪得很。
宁阳公主就是这般爱憎分明的性子,她是把叶蓁蓁当作至交好友看待的,所以看到她提拎着食盒上门时,立马开心地迎了上去:“蓁娘,你可算来看我了,最近这些天我在府中闷着,真是无聊得身上都发霉了。”
宁阳公主此前的日子过得多姿多彩,没有一天是寂寞的,现在因为要安胎而蜗居在府里当宅女,实在是难为她了。
叶蓁蓁小心搀扶住她:“可得小心些,头三个月要把稳些呢。”又看到她脚下的鞋,眉头微皱:“怎么还穿着高跟鞋?殿下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万事还是以安全为上。”
高跟鞋并非首创于西方,早在我国古代西周时期就有了高跟的“礼履”,宋代书法家米芾在《唐文德皇后遗履图》的跋中记述,唐代长孙皇后的鞋子“以丹羽织成,前后金叶裁云饰,长尺,底向上三寸许。”
宁阳公主脚下的高跟鞋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它也不叫高跟鞋,而是有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晚下”,深得宫廷贵妇和大家闺秀喜欢。
宁阳公主的身量并不是很高,很是喜欢“晚下”的增高之效,不过这只是在日常宴饮的时候穿,要是去跑马打猎,她一般都会穿“远游履”。
宁阳公主还是愿意听叶蓁蓁的意见的,当场就让奴婢伺候她换了一双平底鞋,旁边一位老嬷嬷当即朝叶蓁蓁投来感激的视线,这位瞧着面生,应该是勇毅候夫人送来照顾公主的。
“自从怀孕后我已经不常穿了,只是今日回了一趟勇毅侯府,才穿着出了门。”
宁阳公主解释着,拉着叶蓁蓁在旁边的沙发软塌坐下,道:“我头一回怀孩子,许多事不懂,还得向你讨教呢。”
叶蓁蓁就生了一个孩子,经验说不定还不如她身边的嬷嬷丰富呢。
她也是这么说的,但宁阳公主有不同的理解:“宫里的嬷嬷们只是看得多,了解的多,但终究没有真正怀过,哪能比得上你的切身体会?远亲不如近邻,去找四嫂太麻烦了,我只能叨扰你了。”
叶蓁蓁觉得有道理,便把她怀孕时的经验与她说了,宁阳公主连连点头,还着重问了孕期的身体保养问题——她这么爱美,当然不愿意身上长斑啦。
孕期的保养秘法,高门大户的妇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法,皇宫内院自然也有,宁阳公主信任叶蓁蓁,叶蓁蓁自然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法子给说了。
如此说了许久的家常,宁阳公主才想起什么,懊恼道:“看我,怀孕后脑子都不好使了,蓁娘,你今日这个点登门拜访,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
叶蓁蓁点头:“确实有些事要与您汇报,但也不妨碍咱们聊家常。”
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再着急也没用,宁阳公主是孕妇,叶蓁蓁不想把人给急坏了,这才徐徐告之。
“……这事儿您不必操心,只是您协管永善堂,总得让您知晓此事,好有个章程。另外,就是肃王殿下那里,须得您告知了。”
这才是叶蓁蓁登门的最主要目的,毕竟她与肃王府毫无来往,这事儿还得宁阳公主出面通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