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崔执端和崔执明终于上学了,叶蓁蓁又恢复了上下接送的生涯,顺便与魏王妃汇报活动进展情况,倒也两相宜。
随着永善堂的广泛宣传,和商户们的口耳相传,越来越多的商户们得知永善堂要承办一场招聘大会,一些没被邀请到的商户们顿时坐不住了。
这么多年下来,与宁国夫人慈善名声一起传播的,还有她商业奇才的称号,她给商场带来了许多变化和机遇,国色会所和胭脂坊的各项动态几乎成了行业的风向标,大家逐渐琢磨出来一个道理——跟着宁国夫人走准没错。
就说上回的义诊吧,联名承办的商家赚足了口碑,成为京城老百姓喜爱的去处,不知让多少没机会参与的商家眼红,现在又有了机会,他们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再说了,慈幼书院背后是皇后娘娘和魏王妃呢,招收两位贵人的门生去店里干活,那该多有面子啊。
别的不说,就说有地痞无赖来闹事了,直接把慈幼书院的人往上一摆,哪个还敢闹事?再闹事,就是藐视国母藐视朝廷的大罪啊,这简直是免费的令箭牌!
至于其他无形的好处,就无需一一赘述。
在这样的情形下,商家们的热情和主动超乎叶蓁蓁的想象,压根儿不需要沫儿和梨儿怎样费心联络,大大小小的商户蜂拥而至,直接去永善堂报名了。
叶蓁蓁送完儿子后去了永善堂,得到萱娘她们的汇报后才知道这么一个情况。
叶蓁蓁拿着她们呈上来的名单,若有所思道:“这些商家在精不在多,你们先根据商户的招聘人选要求进行初步筛选,不符合慈幼书院学生就业方向的一一剔除,其次再看商户的资质和口碑,资质差的、口碑差的一律不选,最后再从福利待遇选,待遇好的给予最好的推荐。”
萱娘等人听得连连点头,不停地做着笔记,大家又商讨了一些细节,一晌就这么过去了。
永善堂承办的招聘大会活动申请很快就被官府通过,紧接着,上元节到了。
在京城过了这么多年的上元节,叶蓁蓁早已经波澜不惊,但崔执端和崔执明这两小子兴致高涨,早早就催着要去看花灯,连晚膳都吃得心不在焉,若不是有大人拘着,早就跑到外头去了。
受他们的感染,叶蓁蓁和崔维桢难得生出些期待来,带齐了护卫和下人,才告别崔大娘出了门。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地京。
虽然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但街道上已经灯火通明,摩肩接踵,最后不得不放弃马车步行。
崔执端和崔执明下了马车,眼睛几乎不够看了,他们见过白天的东市,但也灯火辉煌的夜间东市还是头一回见呢。
商家们都各出奇招,各色各样的彩灯高高挂起,各种各样的小摊贩卖着色香味俱全的小吃,叫卖声、欢笑声、议论声……声声入耳,喧哗热闹,不一而足。
崔执端左顾右盼,几乎看花了眼,他指着挂满花灯的彩楼问道:“娘,咱们家有没有彩楼?”
街道上立着不少流光溢彩的彩楼,大部分都是商家富户、达官贵人扎的彩楼,一是为了喜庆,二是为了扬名,有些彩楼甚至挂满了灯谜,可以把花灯免费赠送给那些答对灯谜的人。
叶蓁蓁点了点头:“咱们家没有,不过娘的产业——国色胭脂坊倒是搭了一座彩楼,我带你们去看看。”
崔执端和崔执明都很激动,就差没蹦起来,崔维桢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还得看着两个泼猴儿,谨防他们走散,不由警告了一声:“不许胡闹,上元节人多,不要走散了。”
虽然有护卫守护在周围,但人一多,被冲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崔执端和崔执明立马老实应是,乖乖地牵着大人的手,跟着护卫们开出的道路走向国色胭脂坊的彩楼。
国色胭脂坊家大业大,彩楼的规模也不小,上头挂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的花灯,又能猜灯谜,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或是赏花灯或是猜灯谜的游客,其中以长衫士子最多。
这些士子大多是今年参加会试的士子,这样重要的日子自然少不了他们的身影,若是能触景生情,得一两首佳作,也不失为一个扬名京城的机会。
于是国色胭脂坊的彩楼就这么被他们盯上了。
举世皆知国色胭脂坊是宁国夫人的产业,无论是花灯还是灯谜都与景宁伯府息息相关,受到的关注度自然大,也是士子们最容易打出名气的地方,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这里。
有富贵公子哥儿打扮的年轻人请教案桌前作管事打扮的男子:“敢问阁下,这些灯谜都是景宁伯拟定的吗?”
管事点头又摇头:“灯谜是我家夫人与郎君一起拟定的。”
年轻人顿时激动起来,搓了搓手,道:“麻烦阁下给我挑一个景宁伯出的灯谜。”
管事:“……”
又不是买东西,咋还挑上了呢?再说了,他一个下人,怎么知道哪个是郎君出的,哪个是夫人出的?
其他人也觉得公子哥儿有些为难人,纳闷地问道:“你何必强求景宁伯的灯谜?据闻宁国夫人也是才女,她的灯谜水平肯定也非同凡响。”
公子哥儿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懂什么啊,景宁伯是什么人?皇上跟前的红人啊,又是连中三人的大才子,说不定有机会给会试命题什么的,咱们若能提前了解他的出题思路,将来下场了岂不是更有把握?”
“花兄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花兄想得真周到。”
“对极,对极,烦请阁下也给我挑一份景宁伯出的灯谜。”
……
不仅管事无语,旁观的叶蓁蓁和崔维桢也目瞪口呆,叶蓁蓁戳了戳崔维桢的胳膊,问道:“这年头的士子都这么拼的吗?”
简直比高考生还要拼啊!
为了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拼了老命都要刷出题老师的真题,这样不放弃、不抛弃的考试精神,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崔维桢嘴角一抽,发出了来自学神的蔑视:“投机取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