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已经架上篝火，猎物刚打回来，厨娘等人立马取走剥皮料理，人来人往，一派热闹。

    叶蓁蓁厨艺很好，烤肉的手法也不错，但在这种场合出手就有些不合适了，她若是亲自动手的话大家势必要围着她团团转，反而耽误事儿，所以她只好克制住烤亲手肉的渴望，把注意力放在脚商送来的玉石料子上。

    作为一名合格的富二代，叶蓁蓁也曾和圈子的朋友们玩过赌石，不过她的运气奇差，十赌九输，最后非常明智地戒掉了这种败家的行为。

    今日脚商送来两块料子，是还未开采的毛坯料子。据脚商说，这两块料子是他们赌行的经验老到的赌石师傅采买的，里头是豆种翡翠的可能性非常大。

    豆种属于中低档次的翡翠，拿出两块未开的毛料来当孝敬也不算寒酸了。

    这两块玉石料子的个头并不大，两只手就能捧起来，比起那些庞然大物，这两块毛坯并不算什么，但抱在手里也沉甸甸得很。

    儒家以玉比君子，这里的玉并不是翡翠，而是和田软玉，翡翠属于硬玉，虽然色泽瑰丽，但远远比不上有温润、谦和、内敛和低调等美好品质的和田玉让儒家文人喜欢。

    不过翡翠在女子市场上还是颇有欢迎的。

    叶蓁蓁的首饰匣子了就有好几件翡翠镯子，崔大娘也有好几尊翡翠观音佛像，但包括崔执端在内，他们身上佩戴的都是和田玉，而且还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崔执端以往见到的都是加工好的玉石，哪里见过它原生态的模样？此时见娘亲在研究玉石，也好奇地蹲在旁边观察：“娘，这就是翡翠吗？祖母的观音娘娘就是从这种石头里开采出来的吗？”

    叶蓁蓁点头，崔执端更加好奇了，表情开始跃跃欲试：“娘，这两块石头可以开出翡翠吗？我们可不可以开玉石？”

    “我们开不了，没有专业的开石师傅，也没有专业的工具，很容易损坏里头的玉石。”

    送玉石的脚商估计也没想到他们会对这两块石头感兴趣，所以也没想到送开石工具什么，估计照他们的想法，这两块应该会被送到玉石行被专人开采并制作首饰了。

    崔维桢转了一圈回来，发现母子俩还在研究玉石，听完他们的对话后，直接说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直接把脚商叫过来，当场把这两块玉石开了就是。”

    叶蓁蓁有些犹豫：“这不好吧，他们毕竟是来路不明的外人。”

    估计是因为崔维桢方才的态度，她也跟着警惕起来了。

    崔维桢觉得好笑，难怪蓁儿对着两块玉石发呆，原来是担心上了，他便道：“没关系，只是出门在外应有的警惕罢了，请人过来也是无妨的。”

    他直接打发墨砚去请人了。

    既然如此，叶蓁蓁也学多了一个心眼，与儿子一人一块石头，把它们搬到营地前的空地上，这里护卫多，又没有靠近核心区域，倒也能省些心。

    没过多久，脚商们就被请过来了。

    这次来的脚商有两个，一个是方才代表发言的脚商领队，另一个是蓄了胡子的清瘦男子，手上提着一个箱笼，里面应该装着开采原石的工具，想必就是他们的开石师傅了。

    兴许是墨砚前去请人时做过介绍，两人来时的表情愈发恭敬，隐隐还有些压抑的激动，姓方的领队一来就激动地行礼：“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景宁伯大人和宁国夫人，方才多有叨扰，还请两位贵人见谅。”

    “阁下客气了，内子和犬子对开采翡翠有了兴趣，所以才劳烦阁下跑这一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宁国夫人心怀天下，乃菩萨般的慈善人，小人还给永善堂捐过银两呢，能够给夫人服务，这是小人的荣幸。”

    听闻他还是永善堂的善主，叶蓁蓁顿时对他心生好感：“劳烦阁下了。”

    方领队连道不敢，简单地介绍了开石的师傅，然后就正式开始了。

    应该是察觉到他们对翡翠这一行的好奇，在开石的余师傅开石的过程中，方领队开始介绍这一行的规矩，比如说哪来的毛料最好，料子怎么选，选出来的该怎么开……各种各样的讲究，崔执端听得十分入迷，不停地发问，方领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充分地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崔执端的问题越来越多，慢慢地脱离翡翠本身，好奇地问了起来：“既然翡翠价值不菲，那方叔叔作为翡翠石商，身家应该颇为丰厚，为何不请镖师护送呢？”

    方领队苦笑：“小郎君有所不知，我们这一行有’一刀穷，一刀富’的说法，运气好了，能够一夜暴富，但多的是输得倾家荡产的赌徒，赚大钱的都是那些大商行，我们这些脚商只是偶尔碰碰运气罢了，倒卖其他东西才是我们的老本行，至于赌石买石，那是玩不起的。”

    原来如此，那他们献出这两块玉石，应该是出血本了。

    不过这也反映出时下商人的生存现状，地位最低，想要安全行商就要四处要花钱打点，哪怕行商能够带来暴利，但其间的付出也是不少的。

    “出绿了！出绿了！是上等水晶种！”

    突然，一道带着点尖锐的颤音打算了众人的谈话，抬眼望去，原来是一直沉默寡言的余师傅。

    就在他们聊天的功夫，余师傅的开石工作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此时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还未完全开采的料子，着迷地盯着开出的窗口，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可见心情有多激动了。

    方领队闻言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激动地凑过去：“什么？是水晶种？”

    他凑过去一看，果然发现开了天窗的翡翠玉石透出如水晶般清澈透明的光泽，纯粹、饱满，竟是给人一种丰富浓郁的水汽要透石而出的错觉。

    哪怕是外行人，看到这样的玉石，都知道这是一块极品。

    方领队既喜又悲，喜的是毛料中开出了极品玉石，悲的是这块石头已经送出去了，如若不然，仅凭这块石头，一夜暴富不再是幻想。

    他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最后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恭贺：“恭喜伯爷，恭喜宁国夫人，这块原石里面很有可能是一大块极品水晶玉翡，可以打一套上等的首饰头面了。”

    【作者有话说】

    换了个称呼，水晶种，也就是玻璃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