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甚至没来得及理解少年天帝这句话的含义。

    便看到顾长青抬起柴刀。

    无比漠然的，从自己手臂上，削下一条血肉模糊的血肉。

    那漠然的姿态，仿佛，并非是他的身体一般。

    只是，那一瞬间惨白到了极致的脸，以及剧烈颤抖的身躯，无疑是在诉说一个事实，他承受着剧痛。

    此刻。

    漫说是镜外的修士，就是那只巨豹，眸子里，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惊愕。

    这他妈还是人吗！

    镜外，所有强者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不到，少年时的天帝，便这般狠辣，而且，还是对自己……”

    “一个五岁的孩子，如何能承受这等痛苦，如何，能生出这种胆魄……”

    无数修士哑然。

    就连叶尘，都嘴巴微张，面露惊讶，显然，这一幕，太过出乎他的意料。

    顾幼薇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身体如遭雷击。

    她那双冰冷的眸子，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些湿润。

    “为何，那时的你对我如此之好，可后来，会狠辣到了那般地步？”

    她的心中，这个疑问回荡，如鲠在喉，心底刺痛。

    满场沉默。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所有人都短暂的忘却了，那个少年，正是血洗天地的大魔。

    “为了一个异性妹妹做到这一步，那时的天帝，真的是条汉子。”

    “可惜，他后来变了……”

    某一刻里，无数人唏嘘。

    .......

    “换奶。”

    拎着那条血肉，顾长青望向巨豹。

    许是被这个人类的狠辣吓到了，又或者，为兽母的它，看到顾长青为了妹妹割肉的这一幕，有些感动。

    这只凶兽，终究是动容了。

    她张开大嘴，将顾长青手中的肉，衔在嘴中，随后，递给自己的孩子。

    再之后，它躺在了洞口，将肚皮，坦露在顾长青眼前。

    “他竟然真的说服了这只凶兽。”

    镜外，修士们有些动容：“这只凶兽拥有灵智，或许，它也被少年天帝的举动所感动吧。”

    “与这只凶兽相比，山下的人，貌似才更可怕，难怪，天帝他会逃进山里。”

    .......

    许是忌惮顾长青的狠辣。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当顾幼薇哭啼的时候，顾长青，总是能从这只母豹那里，换到奶。

    从最先的以人肉换奶。

    逐渐的，变成兽肉。

    少年天帝的打猎手段，的确是有一手。

    他虽然不及凶兽敏捷，可一手剑气，威力强大。

    但凡他能看到的野兽，剑气迸溅之下，几乎从未空手。

    而这个过程中，他的剑气也越来越成熟。

    被镜外强者，称之为绝世剑道天才的少年天帝，竟是拿如此天赋，用来打猎。

    众人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换奶。

    换奶。

    换奶……

    画面逐渐重复，说明这段日子，顾长青的生活也在这般重复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

    那个小小的婴儿，逐渐学会了跌跌撞撞的走路。

    “原来，幼微姑娘，能够渡过哺乳时期，全靠天帝他一次次打猎，一次次赴险……”

    “这个时候的天帝，对幼微姑娘，的确是没话说。”

    当看到画面中，灰头土脸，伤痕累累的少年，不断带着猎物，丢到母兽面前时，许多人都轻声感慨。

    这些日子，顾长青的作为，众人看在眼里。

    那所谓的偏见，也在一点点改观。

    漫说是亲兄妹，纵然是亲父女，也不见得能有这般竭力的守护。

    何况，是个异姓妹妹？

    ......

    顾长青与那只母豹，也越来越相熟。

    甚至，彼此建立了某种信任。

    二者，更是毗邻而居。

    即便是顾幼薇不再需要兽奶，当母豹捉不到猎物的时候，顾长青，也会将自己打到的猎物，分给他们。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顾幼薇两岁。

    当顾幼薇两岁的时候，为了让顾幼薇更好生活，顾长青，放下了心中对人性的偏见，带着她，搬到了凡人村落。

    受环境影响，两岁的孩子，逐渐学会了说话。

    “你这么小，就叫幼微吧。我是你哥哥。”

    “爹……”

    “是哥哥。”

    “爹爹……”

    两个孩子似乎都很执拗，谁也不肯改口。

    ......

    “锅锅。”

    她终于会叫哥哥了。

    但她的话，也越来越多。

    她总是骑在顾长青的脖子上问。

    “为什么别人都有爹娘，我就只有锅锅？”

    顾长青起先是不回答，后来烦不过了也会说：“爹死了，娘死了，你不是我的亲妹妹。”

    小幼微这个时候就会哭的梨花带雨，拿哥哥给她的小木刀，对着哥哥的脑袋一顿狂砍：“你胡说，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