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饶命，奴婢罪该万死！”吕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太监无后，皇帝就是他的家人，皇宫就是他的家。
所以才能受皇帝信任。
作为太监，可以狠辣可以贪婪，却唯独不能对皇帝不忠，不能有后！
所以太监即便是认干儿子，也都是认太监。
他也不是没有干儿子。
只是，太监最了解太监，这些人认自己当干爹，只是在宫中寻一个靠山而已。
真正对自己贴心贴肺的，要么死了，要么不能和自己再牵扯关系。
所以他才想着找个干女儿，将来也好为自己送终。
朱厚熜的心思最难猜。
但伺候了朱厚熜一倍的吕芳知道，朱厚熜生气了。
自己不该瞒着朱厚熜。
而曹正淳面无表情，内心却是极度震撼。
吕芳竟然有个干女儿，而且还修炼了《吸功大法》。
要知道吸功大法可是铁胆神侯朱无视的绝技，吕芳的女儿竟然也会？
最让曹正淳震惊的是，自己都不知道吕芳有个女儿，朱厚熜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吕芳的表情，明显没告诉过朱厚熜。
不过，他也知道吕芳犯了朱厚熜的忌讳，自己的机会怕是来了！
“吕芳，你有那么多干儿子干孙子，还不累啊。念在你伺候了朕这么多年的份上，朕准你告老还乡。你那义女若是能吸了上官海棠的功力，也能更好的照顾你。”
“多谢圣上恩典！”
吕芳疯狂磕头，把头都磕破了。
曹正淳正看热闹呢，却不想朱厚熜朝他摆了摆手。
等曹正淳走后，朱厚熜却是亲自把吕芳扶了起来。
“吕芳，你跟着朕有多少年了？”
“奴婢自圣上刚出生，就在圣上身边，现在已有一百二十多年了。”
朱厚熜叹了口气：“你不说，朕都忘了，朕都一百二十岁了，你也一百三十五岁了。年纪大了确实该好好歇歇了。”
告老还乡？
吕芳心中苦笑。
太监哪有告老还乡？
尤其是自己这种太监，一辈子得罪了不知多少人，挡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路。
只要自己的权势没了，出了紫禁城必死无疑。
“圣上，奴婢天赋不好，小时候更是伤了根基。哪怕有天材地宝也撑不了多少年了，就让奴婢再伺候圣上几年吧。”
朱厚熜下巴努了努，指了指窗外。
“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才要回去。你现在是愈发的心善了。你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不狠怎么活啊。你死了倒是干净，你那干女儿能活吗？她自己都活不下去，如何给你收尸？”
“如今天地大变，早点回家，还能清闲两年，落个入土为安。”
吕芳听见朱厚熜的话泪流满面。
朱厚熜他是从小看到大，更是一起成长，是主仆，亦是朋友。
他深知朱厚熜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但朱厚熜的一番话，让吕芳彻底绷不住了。
他这么多年掏心掏肺，值了！
就在这时，朱厚熜拿起了一个盒子。
“这枚丹药你留着，回去吃了能多活几年。里面还有朕的一道符，可保你余生平安。”
“别怪朕让你干闺女杀上官海棠，朕让她去，她反而能活，朕不知道她，便真没人给你送终了。”
吕芳在宫里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如何不知道朱厚熜这话的意思。
自己得罪那么多人，朱厚熜给自己的符，能保自己的命，却保不了江玉燕。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朱厚熜能知道江玉燕，自然是别人告诉朱厚熜了，而越过自己向朱厚熜汇报，摆明了是敌人。
朱厚熜把江玉燕摆到明面上，就是告诉所有人江玉燕这人他是知道的，也有用。
给他办事的人，起码不会莫名其妙死了都没人知道。
等吕芳拜别朱厚熜后，朱厚熜叹了口气。
吕芳陪了他一辈子，但吕芳太老实太善良了，局势稳固，可以平衡内外，帮自己处理好所有事。
如今天地巨变，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用非常之人。
重要的是，他也希望吕芳能有个善终。
只是这一次分别，便再也不能相见了。
……
吕芳出去后，曹正淳立马凑了上去。
“没想到吕公公还有个女儿，只是如今要去对付神侯府，看来凶多吉少啊。不如吕公公把吸功大法交出来，咱家倒是可以帮帮她。”
吕芳却没纠结这些，只是问道：
“曹公公觉得谁会成为下一个司礼监掌印太监？”
曹正淳心道，自然是我！
然而吕芳却自问自答：“我看，是雨化田。”
曹正淳皱眉。
“陛下说了？”
吕芳笑道：“陛下嫌我不够狠，要论狠，你比雨化田差多了。”
果然，圣旨很快传了出来：西厂厂公雨化田被封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兼西厂厂公，三保大太监郑和为司礼监秉笔太监。
曹正淳则是从秉笔太监降为了御马监的掌印太监，仍兼东厂厂公。
曹正淳一愣。
吕芳笑而不语。
整个内监的大权，看似在雨化田和曹正淳手里，实则是落到了郑和手中。
毕竟东西两厂是曹正淳和雨化田的，这两人经常需要出去办事，这批红权不就是郑和的了么？
雨化田不过是被推上前台来背锅的，曹正淳则是二号背锅侠。
他已经明白了，朱厚熜一定是要做什么大事。
而且一定是吃力不讨好，甚至要背负骂名。
果然，还没等吕芳离开皇宫，朱厚熜一道命令下来，命东西两厂和护龙山庄全部出动，统一大明武林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