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高衙内叉开着两条腿走了处来,这软脚虾此时脸上却满是满足之情。
西门庆忙上前扶道:“衙内感觉如何?”
高衙内撑着两条颤巍巍的双腿激动的握住西门庆的手喜道:“哥哥,哥哥,快随我回家,我定是要与哥哥好好喝上几盅。这些年来,我竟不知,还能如此快活过。哥哥你也莫要走了哩,就留在这东京城啦,我让我阿爹给你寻一个好差事。”
西门庆忙躬身道:“能得衙内抬举那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小人还需去蔡太师府上拜望,不然恐太师见怪。”
蔡太师?那是他干爹都要让他三分的当朝第一红人!
这高衙内闻言,即便再舍不得也只得放开手道:“既然哥哥要去太师府上拜会,弟弟便不便多留,只是这晚上?”
西门庆抱拳道:“小人去太师府上拜会完便顺手准备些东西,亥时初便去大相国寺的门口等着衙内。衙内还是快快回去好好歇息一下,晚上可还有一场大战。”
高衙内喜道:“如此,便听哥哥的,戌时末我便去大相国寺门口等着哥哥哩。”
西门庆点了点头拱手作揖道:“如此,小人先告退了。”
这边辞别了高衙内,西门庆拐了好几条街道,确信不会有人跟着他,方才重新遛回客栈。
……
“官人?”孟玉楼唤道。
西门庆只是不语,他独自沉思了许久,最终长长呼出一口气,看来只能舍了高俅这条路了,毕竟他也没信心高俅能马上就赏他一个官做,而若是救了林娘子,他遣人快马加鞭的去寻林冲,立马就能得到一个武功盖世的绝世保镖!
当下,西门庆权衡利弊后唤了来保儿让他套上马车直接去城外先候着。到时如果有人持他的玉佩,便将人快马加鞭送往阳谷县家中。
众人一时不解,西门庆也没空细说,只是吩咐孟玉楼切不可出了客栈,又唤过玳安儿吩咐了几句便转身就出了客栈。
打听了几人,终于打听到了林娘子住在何方。
此时已是戌时二刻。太阳早已落山,天也已经墨透了。
西门庆四下张望了一下,便由着后门跃入小院直向大堂儿去。
“哎?”
只听得一处房门之内传出一道老人无奈的叹息声。
旋即又是一道老妇人的啜泣声:“老头子,那高衙内三天两头的到家里来闹腾,在这般下去,这日子还怎么安生啊。”
“哎,奸臣,奸臣当道啊,这是不让人活了啊!”
西门庆心知这定是林娘子之父母,当下上前轻轻扣了扣门板。
“谁?谁在外头?”
西门庆轻咳了一声小声的道:“张教头,可否开门一叙?”
只听得锵锒一声,房门打开,一个魁梧的老者提着条枪棒便冲了出来。
“你是何人?闯我家院意欲何为?”
西门庆忙抱拳道:“在下西门庆,实乃有一要紧的事要与教头说。”
张教头上下一打量,此人英俊到是英俊,就是骨子里透着几分邪气一看便不像好人,当下冷然道:“上门拜访不走正门,翻墙而入,看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莫不是也是想来拐走我女儿?且吃我一棒!”
当下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道匹练泼出。
西门庆左闪右躲,端是十分灵活,到底是老了,二三十招之后张教头气喘吁吁的道:“滚!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当不让我儿受委屈。”
西门庆苦笑道:“张教头,我若真是为了拐林家嫂子而来,又何必要叩响老伯的房门,还请老伯暂息雷霆之怒,容我一一道来。”
张教头的婆娘算是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后生长得虽然有几分的邪气,论身手真在他老公之上。当下忙上前劝道:“老头子,且听他说道。”
西门庆道:“今日三更,那高衙内必率众前来,我是特来相告的。”
张教头顿时气的胡子突突乱跳:“兀那贼子,此番我定要与他拼个干休。”
西门庆摇头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教头还是另做计较得好!”
张教头怒道:“难道我还要与那贼子忍气吞声不成?”
西门庆又摇了摇头:“常言道惹不起咱躲得起,老伯何不带着林娘子趁夜快快离去,如此或有一线生机。”
张教头惨然一笑:“只是我那女儿是个认死理的,说了在这等我那贤婿,便绝不会离开。”
西门庆摇了摇头:“嫂子好生糊涂,此时离开还有与林教头再续鸳盟的机会,若是再不离开,只怕当真要阴阳永隔悔之晚矣。”
这边正说着,那边丫鬟锦儿突然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老爷,老爷不好了,娘子她,娘子她寻了短见!上吊自尽去了。”
张老夫人闻言急火攻心两脚一软便昏了过去。
“夫人!夫人!”
张教头赶忙一把扶住他婆娘,却见西门庆已经急匆匆的冲向女儿的闺房,忙是抱起婆娘快步跟了上去。
这边西门庆冲入房中,见人如今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面色青紫,全无知觉。西门庆暗叫不好忙伸手一探林娘子的鼻息,已然只剩下出的气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忙就伸手为林娘子进行急救处理。
赶来的张教头一见此等情景,不禁怒火中烧:“贼子,欺我太甚!老夫与你拼了!”
话完刷拉一声,就是一棒轰了下去,西门庆无奈只得稍稍侧开,却也是被张教头撕啦啦的在胳膊上抡出一道火辣辣的道道。
西门庆顾不得疼痛一边将林娘子翻侧过身子一边继续按压着胸口,喝道:“教头若是再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嫂夫人只怕就真要命丧当场了。”
好在,丫鬟锦儿发现得及时,又将人先弄了下来,再加上西门庆处理得妥当,渐渐的躺在地上的林娘子轻呛了几声,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却见一屋子人,知道自己没死成不禁轻声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就这么死了算了?”
见女儿再次活了过来,张教头也是长长嘘出一口气,悲切得道:“儿啊,有什么过不去的槛,非要如此作践自己,你这要是这么走了,让我们老两口还如何能活啊。”
这边张老夫人也是幽幽醒了过来,见女儿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世道,还如何能活,当下三人抱作一团哭的是死去活来。